陽 芳
(廣西師范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廣西桂林 541004)
五種分配公正觀及其當代價值
陽 芳
(廣西師范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廣西桂林 541004)
分配公正一直是人類追求的價值理想。歷史上五種有代表性的分配公正觀,不僅體現了不同的歷史階段不同的正義訴求,而且對當代中國分配公正觀的形成,探索包容性增長中收入分配制度的改革,尋求和諧社會的實現路徑,以及構建體現分配公正價值的企業薪酬制度都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價值。
分配公正;分配公正觀;當代價值
最早產生的公正理論是平均主義,它是一種頗具道德感召力的公正理論,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平均主義是在社會物質財富極端貧乏情況下的自然選擇,體現了人類試圖通過實現分配結果的完全均等實現人類絕對平等的理念。實踐中,西方文明最早盛行平均主義的是古希臘的斯巴達。在中國則最早體現在孔子提出的著名的“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的思想上。
平均主義體現了“人生而平等”的理念。平均主義者主張的人類絕對平等的理由主要基于:(1)天賦的、種的自然平等;(2)上帝面前人人平等;(3)人權的基本要求;(4)人類感情的需要;(5)社會和諧的需要。回顧人類發展的歷史進程,平均主義的影響是極為深遠的,特別在物質生活資料匱乏的歷史時期,對于弱勢群體尤其具有道德感召力,如中國歷史上的農民運動常常以“均貧富”作為理想號領天下。
然而,時下的觀點更傾向于反對平均主義。理由是,平均主義存在著不道德性。首先,結果完全均等的平均主義分配忽視人的能力差別、效率差別、貢獻差別,客觀上縱容了懶惰、平庸,以結果平均損害了實質上的平等。也就是說,平均主義實際上起到了獎懶罰勤的作用,造成的不是普遍的富裕,而是普遍的貧窮;不是人們共同進步,而是整體的萎靡不振。其次,平均主義為懶惰者的“搭便車”行為提供了現實可能性,導致勤勞者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懶惰者的獲利工具。更為嚴重的是在制度不健全的環境下,平均主義可能造成能者所得比庸者所得還少的不正常情況。這樣的后果最終將是懶漢成群,世風日下。
雖然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物質財富日益豐富,平均主義弊端日益暴露,平均主義已不可能作為基本的分配原則而存在,但是平均主義在當代仍然具有一定的價值。它所倡導的“人生而平等”的理念意在把人類社會建筑在平均法則的正義之上,以此消彌因事實上存在的不公平而導致的社會紛爭,這對于今天和諧社會的建設具有重要的意義。這一思想在當代企業薪酬制度設計中也有運用,如最低工資標準規定、基本工資制度和福利制度等,都體現了這一分配公正理念。
自19世紀以來,功利主義成為影響西方政治和經濟思想最大的學說之一。功利主義認為,分配應該根據人們的貢獻大小進行,為了追求高效率,因人們能力不同、努力不同、付出不同等而導致的分配差別是允許的,這是一種相對平等。這種相對平等是能實現的“平等”,既是自然的結果,也是人為的、社會的產物。
功利主義作為公正理論具有相當的吸引力。功利主義以“效用”作為計量單位,在進行公正選擇時有三種情景:第一,如果給每個人的效用所得賦予相等權重,那么按照邊際效用遞減規律,功利主義原則更偏好于更平等的分配。第二,如果允許賦予不同的個人以不同的權重,則市場經濟的分配結果應滿足功利主義原則——最大化原則來評判經濟運行的效率。第三,如果社會中的個人偏好之間不存在巨大的差異,則功利主義所認可的社會分配往往是社會財富最大化的分配,進而有利于社會財富的長期增大。所以,功利主義原則是既照顧公平又照顧效率的原則。①姚洋:《自由、公正和制度變遷》,河南人民出版2002年版,第279頁。按其創始者的解釋,功利主義的不僅僅是一種社會公正理論,而且還是一個道德標準。功利主義的典型口號是“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它強調道德與利益的結合,肯定人類幸福的價值,在理論上提出了以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作為解決道德爭端的根本原則。
功利主義的分配公正觀在當代的價值和意義表現為:第一,功利主義所認同的相對平等是當前市場經濟下收入分配的重要標準,它被廣泛地運用于企業薪酬制度中,主要表現在通過衡量人們的勞動貢獻和結果來分配報酬的“計件工資制”、“獎勵工資制”和“績效工資制”上。第二,功利主義以“效用”、“幸福”等心理感受作為評價分配公正的標準,對于拓展薪酬研究的視野,豐富薪酬概念的內涵具有重要的指導價值,其中全面薪酬概念的提出就是生動的例證。全面薪酬概念中包含的內在薪酬關注工作給人們帶來的精神滿足,關注員工對“工作即目的,而非工具”的體驗,使員工自我發展的目的價值得到實現。第三,功利主義的最大化原則事實上是效率原則,對于加速經濟發展,提高收入分配的總體水平具有現實意義。當然,功利主義也存在不可克服的缺點。首先,它假定個人效用之間的可比性難以成立。其次,功利主義自身存在矛盾。功利主義是一種后果論,而功利主義的幸福觀是一種感覺論,后果論與感覺論在某些情況下是相互沖突的。再次,它把利益原則視為公正原則,忽視了對人類社會幸福的關懷,沒有看到道德倫理在經濟中的作用。最后,功利主義可能會導致踐踏個人權利。因此,功利主義的作用仍然是有局限的。
所謂以平等為價值取向的分配公正理論是指以實現社會成員在政治、社會和經濟上的平等,享有相等待遇為理想的分配理論。當代以平等為價值取向的分配公正理論主要有三種代表學說:羅爾斯的正義論、德沃金的資源平等論和阿瑪蒂亞·森的能力平等觀。
羅爾斯在“無知之幕”的理論假設下提出了一個論證嚴密的分配公正理論體系。他的正義論以兩大正義原則和兩個優先性原則為核心。第一個原則是平等自由的原則;第二個原則是機會的公正平等原則和差別原則。第一個原則優先于第二原則,第二個原則中的機會公正原則又優先于差別原則。②羅爾斯:《正義論》,何懷宏等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61-62頁。這些原則是按照“詞典式序列”的先后次序安排的。羅爾斯正義論的突出特點表現在對“最少受惠者”的偏愛和對弱者的關懷的差別原則上。羅爾斯不贊成追求社會利益最大化的主張,他認為在一般情況下,差別原則與效率原則是相容的。但是當兩者矛盾時,羅爾斯傾向于正義優先于效率,效率原則處于從屬地位。即使犧牲某些效率能提高社會最不利者的利益,也是應該的。羅爾斯也不贊成強調起點平等的主張,不認為天賦才能是擁有天賦者獲得收益的合理依據,相反,羅爾斯主張通過差別原則糾正因個人才能差別造成的不平等,以保證每個人都享有平等的自由。差別原則主張相對平等,羅爾斯認為相對于境遇好的人利益的更大改善,最少受惠者的處境也應該有所改善的社會制度安排才是正義的。在羅爾斯看來,按能分配或按勞分配都不能成為唯一絕對的分配規則,除非這種分配的激勵作用可以為社會創造更多的財富,改善有才能的人的福利,而且還能滿足差別原則提高最少受惠者的利益的要求。可見,羅爾斯的理論不是平均主義,而是一種以滿足差別原則為條件的特殊的平等主義。
德沃金的資源平等觀認為分配公正既要符合經濟規律,又要平等分配資源;資源平等的目的就是要達到經濟環境的平等。德沃金把“資源”分為外在可轉移資源和個人能力資源兩大類,并主張對于不同類型的資源應采取不同的分配形式。對于可轉移資源,理想的分配應符合“無嫉妒分配標準”③“無嫉妒分配標準”,即分配完成后,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別人所獲得的資源比自己獲得的更好。,采取公平拍賣的方式。對于個人能力資源的分配,要區分兩種情況:一是對于由于歷史原因造成的能力差別(如生理殘疾或智力低下)帶來的不平等不應由個人承受,而應對其進行糾正,虛擬的能力保險市場是最好的再分配方式;二是對于由于風險偏好、消費偏好、工作努力程度等主觀因素(如買彩票中獎)帶來的收入差別,屬于選擇后的運氣,則應承認其合理性,不應該進行再分配。總之,德沃金的資源平等觀為現實的產權制度和分配制度提供了規范的評價標準,經濟環境和主觀努力的區別成為了分配正義理論的哲學基礎。但德沃金的資源平等觀也有其局限,正如,Macleod對德沃金的理論進行批評時指出的:德沃金過分地依賴一種理想化的市場概念,這在理論和現實之間產生了不必要的距離。①Colin M,Macleod,A Critique of Liberal Equality.Liberalism,JusticeandMarkets,Oxford:Clarendon Press,1998.
阿瑪蒂亞·森則圍繞著能力這個概念提出了一種新的平等觀。在森看來,平等的空間包括效用空間、資源空間和能力空間三個層次,其中,能力空間是最能反映人的現實生活差別的層次。資源空間與能力空間并不完全重合,資源平等忽視了不同人把資源轉化為能力的差別。要實現分配公正,國家給予社會底層民眾以物質支持(羅爾斯)或提供資源初始分配公平的環境(德沃金)還遠遠不夠,社會更應該為能力的發揮提供平等的機會和條件。能力是一個人選擇空間的大小,是人能做什么或不能做什么的可能性,它不同于法律上允許的消極自由權利,它是一種積極自由權利。這種積極自由的“能力”不僅包括能力的現實發揮,也包括人的活動的潛能,只有人的能力的發揮才更能反映人的真實福利。因而,關心平等必須首先關注人的能力發揮,而不是欲望的滿足和外在資源的多寡。當某一個人缺乏一個社會典型的生活方式所需要的能力時,就可以把他界定為貧困者。②汪行福:《分配正義與社會保障》,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47頁。以平等為價值取向不應該是獨立于人的能力之外的資源分配的標準,而應該是為能力的發揮提供平等機會和條件的標準。同時,森引出了基本需求理論。他認為人的基本需要涉及到人的生存和發展的權利的需要,體現了傳統人道主義的道德要求,基本需要的滿足在社會資源分配中具有特殊的重要性。可以說,阿瑪蒂亞·森的以個人自我實現為中心的能力平等理論,既是機會平等理論,又是一種基本需要理論,它既不同于市場自由主義把制度還原為倫理中立的市場交易框架,把正義還原為平等交換,也不同于民主自由主義把正義還原為抽象的、普遍的、倫理中立的社會規則。他強調正義不取決于抽象的、普遍的平等或自由原則,而是取決于個人或社會共同體的自我認同,即他們對好的生活和社會的理解。實現社會正義要依靠兩方面:一是積極的人類自我實現的理想,二是社會共同體對自我實現的理解,而這一切要以能力為中心,因而,社會需要為能力的發揮提供平等的機會和條件。
平等是人類的理想。羅爾斯的兩個正義原則、德沃金的資源平等論和阿瑪蒂亞·森的能力平等觀從不同的視角回答了如何通過分配的公正來實現人的平等問題,這些思想在當代具有重要的價值。一方面,羅爾斯正義論的第一個原則——平等自由原則是針對社會基本制度設計的且具有優先性的正義原則,是哲學家和倫理學家普遍接受的原則。收入分配制度屬于社會基本制度,要實現收入分配的公正應適用這一原則,企業薪酬制度是初次分配制度,因而我們應該把平等自由原則作為企業薪酬制度優先性的基本原則,雖然它不具有可操作性,但作為一種價值理念應當蘊含在企業薪酬制度中。另一方面,當出現不平等的情況時,如何調節分配來實現平等,羅爾斯主張采用機會的公正平等原則和對“最少受惠者”的偏愛及對弱者的關懷的差別原則;德沃金主張對可轉移資源采取公開拍賣,對由于歷史原因造成的個人能力資源的差別采取能力保險市場的方式;阿瑪蒂亞·森則強調以個人自我實現為中心實現能力平等即機會的平等,這些思想與當今社會追求的包容性增長的基本理念——機會平等的增長、共享式增長和可持續發展的平衡增長十分吻合,因此,研究以平等為價值取向的分配公正理論對推進包容性經濟增長戰略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所謂以自由為價值取向的分配公正理論是指以實現由自己作主、不受限制和拘束為價值目標的分配理論,其代表性的理論是諾齊克與哈耶克的分配理論。
諾齊克從洛克關于自然狀態的理論假設出發,以“個人是目的不是手段”這一道德約束為基礎,提出了最弱意義上的國家和分配正義的三個基本原則學說。他指出:“財產占有的正義理論之一般綱要就是:如果一個人按照獲得正義原則或轉讓正義原則,或按照不正義之校正原則(由前兩個原則指定)而有資格占有這些財產,那么整個占有格局(分配)就是正義的。如果每個人對財產的占有都是正義的,那么占有的全體(分配)就是正義的。”③Robert Nozick,Anarcky,State and Utopia,New York:Basic Books,Inc.1974,P153.也就是實現分配公正要遵循三條原則:財產占有的獲取原則、轉讓原則和對侵犯前兩條原則的校正原則。①“獲取的正義原則”是指對某物的占有沒有使他人的狀況變得比其原有狀態更壞。“轉讓的正義原則”是指財產的轉移過程相應的正義要求,也就是通過合法方式得到別人原來有權擁有的東西,它涉及人際自愿交換、捐贈、饋贈等財產或財富轉移形式。“校正的正義原則”是指”對財產占有不正義的校正”(the rectification of injustice in holdings)它主要指糾正財產占有或轉移中的不正義狀況,特別是因歷史原因所造成的不公正的占有狀況,這就需要有關不正義占有狀況的充分事實根據和準確信息,以作出公正的判斷,并使用合法的校正原則。在諾齊克看來,由于“過去的環境或行為決定了人們對事物的不同權利或應得資格”,這樣,財富分配是否公正的問題就轉變為財富擁有者過去的行為是否符合獲取與轉讓的正義原則的問題,也就是只要過去的行為合法,符合市場等價交換的原則、符合自由原則就是公正。
哈耶克認為,個人自由絕不容侵犯,分配公正不能作為社會財富分配的主要目標。市場機制是最自由、最有效、最公正的,由此產生的財富分布狀況無可厚非。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維護自由,就不能在分配中人為地強調平等,因為自由與平等是對立的。他說:“自由不僅與任何其它種類的平等無關,而且必定在許多方面產生不平等。”②哈耶克:《自由秩序原理》(上卷),鄧正來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8年版,第102頁。人為地追求平等會導致生產要素所有者失去擴大生產的動力,最終導致更大的不平等。
可見,無論是諾齊克還是哈耶克,都是以新古典經濟學的“理性人”假設和自由是天賦人權為基礎來研究分配公正的,都把符合市場交換原則和法規作為判斷財富分配公正的根本原則。這一思想強調了當代市場經濟下人的自由權利和市場機制的重要性,對于我們理性思考何為市場分配公正及如何實現市場分配公正有重要意義,但是由于市場自身存在的局限性,片面強調市場規則在分配中的重要性會帶來分配不公和貧富分化過大的問題。因此,以自由為價值取向的市場分配公正在建設和諧社會的當下,只能作為局部分配原則,不能成為社會分配制度的基本原則。
馬克思主義的分配公正觀是在批判資本主義分配理論的基礎上提出的。在馬克思的著作里,公平分配和平等分配實際上有著各自獨特的經濟學內涵。馬克思關于公平分配的理論更多是以平等分配問題的形式展開的。在討論平等分配時,馬克思實際上提出了平等與公平的差異,但對公平的討論暗含在對平等與不平等的討論中。馬克思提出了收入分配存在兩種平等——形式上的平等和實質上的平等,形式上的平等即公平分配,只體現在用同一尺度去度量所有人。但由于被度量的人存在差異,當時的生產關系又賦予這種差異以合理性,因而實際的結果是不平等的,也就是沒有實現平等分配。而實質上的平等是指過程、規則和結果對所有人毫無差別,只有在形式上和實質上都平等時才是平等的分配。這種平等的分配只存在于共產主義社會的高級階段。雖然馬克思的這種設想在迄今為止的人類歷史上尚未出現過,即使在實現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社會主義國家也沒有實現,但他對社會主義社會經濟利益分配卻提出了一個正確的觀點,即從歷史的合理性角度看待公平分配。公平分配的具體標準是隨著社會經濟關系變化而變化的,沒有永恒不變的公平標準。③錢世明主編:《公平分配——理論和戰略》,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6年版,第23-24頁。而且縱然不存在適用于社會全體成員的單一的“同一尺度”,但只要存在適用于不同階級的多種“同一尺度”,且這種分配方式具有歷史的合理性,就可以認為是公平的分配。顯然,在馬克思的觀點中,歷史的合理性是考察公平分配的重要標準。如馬克思盡管不承認資本主義經濟中存在著平等分配的可能性,但他認為資本主義的分配是公平的,因為他認為“等量要素投入獲得等量報酬”的分配方式同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是完全適應的,是公平的分配。又如按勞分配和按要素分配相結合的原則與社會主義生產關系相適應,也是公平的分配。列寧和毛澤東時代均實行計劃經濟體制,行政干預經濟生活中的利益分配,帶有明顯的平均主義傾向,甚至把公平與平均主義劃等號。鄧小平推行改革開放政策,從發展商品經濟到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經濟利益的分配問題越來越突出,研究社會主義形態的公平才真正地提上了議事日程。中國共產黨十二屆三中全會肅清平均主義的消極影響后,隨著市場經濟體制在中國的確立,中國共產黨根據社會分配結構和分配方式的變化,提出了在收入分配問題上不僅可以存在按勞分配原則,也可以按生產要素進行分配,而且應將兩者結合起來。
從馬克思主義的分配公正觀的演進中,我們得到啟示:考察收入分配公正問題必須放到具體的情境和歷史時空之中去思考,任何跨越或滯后于社會發展的分配模式都不可能實現真正的分配公正,因而,樹立分配公正的歷史觀至關重要。
D081
A
1003-4145[2011]08-0167-04
2011-06-12
陽 芳,廣西師范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企業倫理學。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湖南師范大學道德文化研究中心重大招標項目(05JJD720914),廣西師范大學博士科研啟動基金(2010年)基礎性研究成果。
(責任編輯:周文升wszhou66@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