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因論與中國英語詞匯

張黎黎,宋銀秋

(吉林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吉林長春130118)

模因論與中國英語詞匯

張黎黎,宋銀秋

(吉林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吉林長春130118)

模因論是用于解釋文化進化和傳播的理論,它揭示了語言發展的規律,為我們研究語言提供一種新思路。從模因論和中國文化的角度探究中國英語詞匯的產生途徑和強勢模因,可以發現中國英語詞匯是原體模因復制、模仿以及變異的結果,許多中國英語詞匯得到了國內外的認可,成為強勢模因,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在全球化跨文化交際中起著積極作用。

模因;中國英語詞匯;強勢模因

全球化進程的加快導致了人類對全球通用語的需要加強,由于歷史及社會因素,英語當仁不讓地成為人們的首選。在當今國際政治經濟的舞臺上,英語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它是聯合國官方語言中最重要的語言;在教育、商業、傳媒等領域也占據著重要地位。英語經歷著全球化的同時也在經歷著本土化,產生了許多英語變體,如印度英語、菲律賓英語、加拿大英語、澳大利亞英語、新加坡英語、馬來西亞英語等等。隨著各類英語變體研究的不斷深入,學術界也開始關注中國英語研究。

一、中國英語

二、模因論

基于新達爾文進化論觀點來解釋文化進化規律的模因論(memetics)研究無論在西方學術界還是中國都正如火如荼地展開。模因一詞已得到廣泛傳播,進入到了心理學、社會學、文化學、哲學等領域。作為文化傳播單位,模因的表現形式繁多,像“音樂曲調、思想觀念、諺語、服裝樣式、房屋建筑樣式、鏈式信件和電子郵件病毒、宗教”等等,傳播開來就是各種各樣的模因[5]。

1976年,牛津大學動物學家Richard Daw kins在其暢銷著作The Selfish Gene(《自私的基因》)的最后一章首次提出文化傳遞的單位——模因(meme)[6]。“模因”meme在拼寫上模仿了基因gene,詞源上它來自希臘語詞mimeme(“模仿”)。模因的定義很多。現在,幾本主要的英語辭典都正式收錄這個詞,保留著源語 mimeme的根義。牛津英語詞典對 meme的解釋是：An element of culture that may be considered to be passed on by nongenetic means,esp.imitation(文化的基本單位,通過非遺傳的方式、特別是模仿而得到傳播)[7]。現實生活中的模因現象可以說比比皆是,當看到某種現象出現并得到傳播時,我們能夠認出那是模因作用的結果[8]。

三、中國英語詞匯產生途徑

在語言的演化過程中,各種新的詞匯和表達方式激烈地競爭,以爭取被人們采納接受,或是爭取在不同語種間相互轉譯。語言和模因二者相互作用。研究模因的學者們普遍持有以下觀點：一方面,語言是模因傳播的一種手段;另一方面,模因對語言的生存與進化起到了關鍵作用。語言的模因通過模仿和復制,出現以下兩種表達形式：被復制模仿前的表達形式,即原體模因;復制模仿的結果形式,即仿體模因。本研究中,漢語原詞被稱為原體模因,而把源于漢語的中國英語詞匯稱作仿體模因,通過保留、變異和選擇成為英語的一部分。漢語中的詞匯模因一旦被英語復制或模仿,英語中便有了外來詞,中國英語在詞匯方面的表現就是大量的漢語詞匯進入英語。目前到底有多少漢語詞匯進入到了英語還無法統計。李文忠(1993)認為：“漢語借詞在英語中缺乏表達相同事務的同義詞,是作為一種全新的意義進入英語的,具有淘汰率低,表意準確的特點”[4]。Cannon將中國英語詞匯分為19類,并統計出各類借詞的數量。本文運用語言模因論對英語中的外來詞提供一個全新的解釋。

(一)音譯

顧名思義,音譯詞就是按照漢語發音方式進入英語的詞匯,原體模因的音被復制。許多原體模因在剛被引入時,由于其表達的概念在英語中無法找到對應詞,人們往往采用音譯。相當一部分音譯仿體模因所表達的一些事物是中國特有的,無法在西方文化中找到。如taichi(太極),erhu(二胡),dazibao(大字報),kow tow(叩頭),fenghuang(鳳凰),hutong(胡同),shaolin(少林),Kungfu(功夫),Maotai(茅臺),Qi(氣),Yin(陰),Yang(陽),tea(茶),kaoliang(高粱)ginseng(人參)等等。

(二)音譯+英語詞

這類詞由兩部分組成：音譯和英語詞。原體模因的前一部分在被復制模仿的過程中,模因的音和義被模仿,即仿體模因在原體模因前一部分音譯的基礎上增添了一個英語語素構成復合詞。《新英漢詞典》中收錄的由silk構成的復合詞有 12個,包括 silkcotton,silkgow n,silkgland,silkwo rm等等。根據Cannon統計,由tea構成的復合詞有 81個,包括 teaspoon,teatable,tea cup,tea garden,tea basket等等。

(三)直譯

這類詞是將漢語中的詞語直接地對應翻譯為英語。例如 ：sp ring roll(春卷),one country,two system(一國兩制),barefoot docto r(赤腳醫生),great leap fo rward(大躍進),iron rice bow l(鐵飯碗),spiritual civilization(精神文明),lose face(丟臉),paper tiger(紙老虎)等等。“神五”和“神六”載人飛船成功發射之后“taikonaut”一詞誕生。這個中西合璧的詞與“astronaut”有所交叉但又有不同。西方媒體迅速接受了這個詞。當時報道說,語言是文化的標簽,古老中華民族向西方世界輸送文明的過程中“Confucianism”和“Kungfu”在英語中打下了標記,而“taikonaut”的誕生是中華民族科技和文明重新在世界煥發光彩的標志。

(四)意譯

意譯詞與漢語詞匯之間并非逐字對應,而是按照概念翻譯過來的英語詞匯。如：refo rm through labo r勞動改造;chain debts三角債;red-banner holders三八紅旗手;fairly comfo rtable standard of living小康生活;jerrybuilt p roject豆腐渣工程;to enroll students w ho are p reassigned specific posts o r areas定向招生;imposition of arbitrary quotas and service charges亂收費;transform administrative fees into taxes費改稅等等。

直譯和意譯是漢語吸收外來詞模因的傳統方式,原體模因在其模仿復制過程中意義不變,但音和形均發生了根本性變異,從仿體模因已經看不出任何原體模因的痕跡,即相關概念和反映的事物是由原體模因引進,但使用的語素材料和構詞方法都是英語自身的,與原體模因的語音和形式都無關。

四、中國英語詞匯模因產生的原因

有些人認為為了更好地交流和溝通,地球村的各國居民都應使用標準英語,英語的本土化是沒有必要的。然而,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語言的變化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英語的本土化有其深刻的歷史和社會根源。我們必須承認的一個事實是英語的全球化與本土化密不可分。許多語言學家在關注英語變體出現的同時也總結了其出現的原因,大致可以分為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英語在中國的本土化是必然的結果。任何語言都是用來傳遞信息和傳承文化的,毋庸置疑,不同的國家和社會具有不同的社會現實和文化背景。英語來到中國后,在表達中國現實時顯得力不從心,這時,英語必然要借用漢語中的要素和思維習慣,因此便產生了仿體模因。中國英語學習者對英語的掌握和運用具有一定的靈活性,如同美國英語一樣,Webster編纂的第一部美國英語詞典中就收錄了許多英國人所知的數百個詞匯。日本學者 Honna打過一個比方：中國烹調如果不加以調整從而適應日本人的口味和飲食習慣,就不可能在日本流行。他認為這也同樣適用于語言。

其次,語言是一個人民族文化認同的體現。一個人所使用的語言體現了他來自于哪個國家、民族以及社會階層。換句話說,一個人所持的語言體現了他的國籍、身份、職業,甚至是價值觀。與其說他們認同自己的語言,不如說他們通過語言表達了自己的身份,實現了民族和文化的認同感。因此,當英語來到中國,中國人為了尋求民族文化認同便將漢語的某些要素引入到英語詞匯中,通過模仿復制以及變異,產生了中國英語詞匯。Crystal認為英語變體是有利于交際的,因為他們表明了交際者的國籍身份,又可以保證交際暢通。

最后,語言與政治密不可分。語言體現了一個國家的主權和尊嚴。上個世紀50和60年代,當美國和英國的殖民地紛紛宣布獨立的時候,他們的英語也宣布了獨立。英語在這些國家的變體擁有著和標準英語平等的地位。在新加坡、荷蘭等地作為外語型的英語也同樣得到了認可。表面上這是一種語言現象,事實上,它與一個國家民族的獨立意識密不可分。隨著英語在中國的普及以及中國的不斷強大,中國英語變體也逐漸被越來越多的語言學家所承認,而中國英語詞匯模因的出現也同樣是中國主權和民族意識的體現。

五、中國英語詞匯模因中的強勢模因與弱勢模因

由于中國英語是在特定的社會背景下產生的,反映了中國的社會政治狀況與特有事物,因此,中國英語詞匯就隨著中國的發展而不斷壯大,這是一種動態的過程。有些中國英語詞匯消失了,而有些卻經久不衰,流傳至今。這便是中國英語詞匯中的弱勢模因與強勢模因。

Heyligen提出模因要成功復制必須經歷四個階段,這四個階段是：同化(assimilation)階段、保持(retention)階段、表達(exp ression)階段和傳播階段(transmission)。Heyligen認為能夠成功通過以上四個階段而得到復制的模因都滿足一定的選擇標準,包括客體標準、主體標準、主體間標準和以模因為中心的標準。

早期的音譯詞大多數按照廣東和福建的方言傳入英語詞匯,如chow mien(炒面)等,這些詞匯對于其他地域的中國人來說要比標準的英語詞匯還要陌生,甚至不被認可,不具有可傳播性,因此只使用了一段時間就慢慢消失了。這類中國英語詞匯模因就是弱勢模因。其他的例子還包括北京由以前的Peking逐漸統一為Beijing。

“火鍋”這一代表中國文化的事物被譯成英文時,多采用其直譯名hot pot,因為在眾多譯名中,hot pot讓中國人或是熟悉中國食文化的外國人立刻聯想到火鍋那種熱氣騰騰的場面。相對于其他譯名的競爭,hot pot能夠脫穎而出,成為強勢模因,被人們廣泛應用。

某些音譯詞簡短易記,無論中國人還是英語國家的人都已接受這樣的表達。由于國人對于漢語拼音或其諧音相當熟悉,在用英語進行交際時,遇到需要表達這些漢語詞匯的時候,相對于其他的解釋,國人更趨向于使用音譯詞,滿足了主體間標準的一致性。

總之,語言模因論從一個全新視角闡釋了中國英語詞匯。事實上,中國英語詞匯就是漢語中的詞匯模因被復制模仿到英語中的結果,在模因復制模仿中,有的模因被保留,有的模因發生了變異,原體與仿體之間是一個從變異程度為零到變異程度逐漸變大的連續體。作為文化的載體,中國英語詞匯承載著中華民族的風土人情和社會背景,使中華民族的文化得到了有效地傳播,促進了跨文化交流。

[2]Kachru,B.B.The Other Tongue：English across Cultures[M].U rbana：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1982：125-140.

[3]汪榕培.中國英語是客觀存在[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 ,1991(1)：1-8.

[4]黃金祺.應當肯定“西化漢譯”現象的積極面——兼論“漢化英語”的出現和發展[J].中國翻譯,1988(1)：39-47.

[5]Blackmo re,S.The M eme M achine[M].Oxfo rd and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 ：66.

[6]Daw kins,R.The Selfish Gene[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6：192-194.

[7]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M].Oxford：Clarendon Press.1989(Vo1.XII)：832.

[8]何自然.語言中的模因[J].語言科學,2005(6)：54-64.

Memeticsand Vocabulary of China English

ZHANG Li-li,SONG Yin-qiu
(Foreign Language College,Jili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118,China)

Memetics is the theo ry used to exp lain the evolution and transmission of culture.It uncovers developing rule of language and p rovides a new type of thinking for the research on language.This paper exp lores the development of vocabulary of China English as well as the strong meme from the aspect of memetics and Chinese culture.The result indicates that vocabulary of China English is the p roductof dup lication,imitation and variation of the p rototypememe.The vocabulary of China English isapp roved by the foreign countries and thus becomes the strongmeme w ith powerful vitality and p lays a positive role in the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Meme;Vocabulary of China English;Strong Meme

H03

A

]1001-6201(2011)04-0161-03

2011-03-10

吉林省教育廳“十一五”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吉教科文合字[2009]第200號)

張黎黎(1982-),女,吉林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教師;宋銀秋(1967-),女,吉林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院長,教授,博士。

[責任編輯：張樹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