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少罡
(烏魯木齊市沙依巴克區法院,新疆烏魯木齊 830000)
隨著科技的進步,制種業正逐步走向科技化,產業化。同時,制種過程也產生了一些新的糾紛,比較難以處理。筆者以一起典型的制種案為例,試對制種案中的法律問題進行初步分析。
案例:2009年4月原告張某與被告新疆××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簽訂玉米制種合同。約定由被告提供親本種子并負責技術指導,原告按其要求生產玉米種子,被告驗收合格后予以全部收購。2009年10月,原告將玉米種子交付被告,但被告借口種子純度未達到合同要求不予付款。原告遂訴至人民法院。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72條規定:“人民法院對專門性問題認為需要鑒定的,應當交由法定鑒定部門鑒定;沒有法定鑒定部門的,由人民法院指定的鑒定部門鑒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26條規定:“當事人申請鑒定經人民法院同意后,由雙方當事人協商確定有鑒定資格的鑒定機構、鑒定人員,協商不成的,由人民法院指定。”種子純度鑒定沒有法定的鑒定部門,原被告可以協商確定有鑒定資格的鑒定機構、鑒定人員,協商不成的由人民法院指定。筆者認為,為了規避人際關系的不良影響,應優先選擇司法部公告的中立的社會鑒定機構進行鑒定。如當地沒有符合條件的社會鑒定機構,可以指定具有鑒定資格的省級農業科研院所進行鑒定。
種子形態鑒定法是指根據種子的形態特征,借助放大鏡或解剖鏡進行觀察,與標準樣品、圖片和有關資料進行比較分析,識別真假種子。該方法簡單、方便、成本低,但可靠性不高。除非種子真偽形態差異懸殊,一般人都可識別,否則其鑒定結論司法中一般不予采信。
幼苗形態鑒定法是指取一定量種子,在溫室或恒溫箱中適宜的條件下培育成幼苗,根據幼苗具有的形態特征進行純度檢驗。該方法對于具有上述特征有明顯差異的作物品種鑒定的準確性較高,所需的設備簡單,易于操作,成本較低;但對于遺傳差異不大、形態特征相似的品種鑒定的準確性較差,并且不同品種對處理時期和程度較為敏感,故這類方法適用范圍也比較窄,其鑒定結論司法中一般不予采信。
以生化標記為依據的鑒定是指對基因調控的直接產物蛋白質或同工酶進行電泳分離,對譜帶的差異進行分析,從而確定種子的純度。生化標記鑒定法分為同工酶電泳法和蛋白質電泳法,都具有快速、經濟的優點,已得到普遍的贊同;但酶的表達具有發育時期和組織特異性,并易受到環境的影響,表達具有不穩定性,其檢驗結果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目前,司法實踐中對此類鑒定還未認可。
田間小區種植鑒定法,是指將樣材在田間播種,對其整個生育期進行比較鑒定,抓住主要性狀和特殊性狀,同時考慮次要性狀和特殊性狀,從而確定種子純度。目前,田間小區種植鑒定被公認為最準確、最權威的純度鑒定方法。但筆者認為,鑒定結論中應考慮環境條件引起的變異并予以剔除。司法實踐中對此類鑒定一般予以認可。
《中華人民共和國種子法》(以下簡稱《種子法》)第20條規定:“主要農作物和主要林木的商品種子生產實行許可制度。”本案中的玉米種子屬于主要農作物種子,人民法院應主動審查被告的種子生產許可證。如被告有違反《種子法》第60條的行為,則依法追究其行政責任、刑事責任。同時,被告還應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目前我國農作物雜交制種多采取田間種植的方式,易受氣候的影響。對制種中的風險承擔,應由委托制種方和制種方在制種合同中明確約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63條規定:“公民、法人可以通過代理人實施民事法律行為。代理人在代理權限內,以被代理人的名義實施民事法律行為。被代理人對代理人的代理行為,承擔民事責任。依照法律規定或者按照雙方當事人約定,應當由本人實施的民事法律行為,不得代理。”如雙方對制種中的風險無約定,制種方按委托制種方要求種植收獲了特定品種,筆者認為,制種中的風險可以準用第63條規定,由委托制種方承擔。
《種子法》第15條規定:“主要農作物品種和主要林木品種在推廣應用前應當通過國家級或者省級審定,申請者可以直接申請省級審定或者國家級審定。”《種子法》第17條規定:“應當審定的農作物品種未經審定通過的,不得發布廣告,不得經營、推廣。”對于未經審定的品種而委托制種的,應由委托制種方承擔相應責任。
對于因為不可抗力造成的損失,根據公平原則,應由雙方各承擔50%的責任。
制種后產生的不合格種子,一般屬于劣質種子,堅決不能讓其流通到種子市場,危害農民的利益,但可視情況做轉商處理。
委托制種合同作為一種特殊的合同,其權利義務及涉及的問題比較復雜。司法實踐中,委托制種合同一般都由種子企業制定并作為格式合同和農民簽訂,其條款往往最大限度保護種子企業利益,漠視農民的利益。一些農民由于技術不對等和法律知識的欠缺,往往糊里糊涂就簽了合同。《合同法》第40條規定:“格式條款具有本法第五十二條和五十三條規定情形的,或者提供格式條款一方免除其責任、加重對方責任、排除對方主要權利的,該條款無效。”法院在審判中也傾向保護格式合同的非提供方,但有時對契約自由也無能為力。因此筆者建議,省級種子管理部門應制定規范的委托制種合同,充分保護委托制種方與制種方的利益,并強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