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面派”胡斌

一個VC為什么愛上了搖滾?

2007年，Kaiser在愚公移山的一場演出讓胡斌怎么也坐不住了。

這個奧美的高層，兩個孩子的父親，曾經(jīng)是唐朝樂隊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當時居然混跡在兩個樂隊里彈琴。這讓臺下同樣對樂隊有著濃重情結(jié)卻一直借口“太忙，沒時間”的胡斌和熊偉銘，先是瞪大眼睛感嘆“不可能吧”，隨后決定不管怎樣都要組建個樂隊。

要說“太忙”也不全是借口，胡斌從參與互聯(lián)網(wǎng)創(chuàng)業(yè)企業(yè)中抽身出來，就一直在TMT投資領(lǐng)域掘金，現(xiàn)任啟明創(chuàng)投副總裁。但是看演出后第二年，他們的大魚樂隊就在“兩個好朋友”的酒吧舉行了首場屬于自己的全程演唱會。此后幾乎每年都有一次演出，以翻唱經(jīng)典作品為主，自娛自樂，“雖然自己也有作品，但覺得還拿不出手。”胡斌直言道。

而要想把啟明創(chuàng)投的副總和大魚樂隊的主唱聯(lián)系到一起，還得追根溯源到胡斌的大學(xué)時代。

圓夢之旅

其實，早在大學(xué)期間，同為北大校友的胡斌和熊偉銘就組建過其他樂隊，偶爾也在酒吧里演出。畢業(yè)后各忙各的，兩人都在投資圈里名聲在外。雖然一直嚷嚷著要組建樂隊，卻始終沒有如愿。所以，他們把首場演唱會叫做“圓夢之旅”。

演唱會上，他們一口氣翻唱了十八九首搖滾外語經(jīng)典代表作，例如老鷹的《californiahotel》、甲殼蟲的《hey jude》、槍花的《dont cry》等等。但是，演唱會效果卻不盡如人意。

胡斌說：“一上來跟設(shè)備較半天勁，音響效果一般，我上臺之前特別緊張，有些放不開，不敢大聲唱。”而且當時正值冬日，觀眾個個身穿大棉襖，“更不可原諒的是，還給了他們每人一個凳子”，胡斌用手比劃著。所以，本來把人凍個夠嗆的場地，因為觀眾都坐在凌亂的椅子上，“感覺跟看電影似的，氖圍很怪。”

更讓胡斌郁悶的是，那些他們曾經(jīng)為之瘋狂的經(jīng)典代表作，在80后里居然波瀾不興，甚至有人壓根不知道那些作品。這樣一來，搖滾演唱扭動身軀、大聲尖叫的瘋狂場面，在那次“圓夢之旅”里面難覓蹤影。

同樣難以圓夢的還有心態(tài)。用胡斌的話說，大學(xué)里很放松，想干嘛干嘛，有無數(shù)的時間，可以一天不用上課就悶在宿舍彈琴。拿把吉他草地上一坐，就開始了。而青春期的荷爾蒙也讓他們的表達欲望更為強烈，自己創(chuàng)作作品，雖然現(xiàn)在覺得“簡直沒法看”。但是，重組樂隊后的胡斌顯然覺得今非昔比，“還是得稍微商業(yè)化地考慮這件事，每天或每周花多少時間去排練，哪個時間點最合適。”

2010年10月在北京MAO Livehouse的第二次專場演唱會，卻讓胡斌等人一掃陰霾。除了場地更為專業(yè)，他們還加了一些偏流行的中文歌曲，刻意追求了一下旋律性，“不能只顧我們自己爽了，底下人卻不知道我們在干什么。”用胡斌的話說，他們更多地照顧了一些觀眾的感受。而啤酒廠商的贊助又為當日的氣氛點了把火，最后400個觀眾的規(guī)模讓主唱胡斌小小地吃驚了一把，因為他們一股只邀請熟識的親朋好友，從不對外售票。

跟自己較勁

不賣門票，這不代表他們不對觀眾負責(zé)。相反，自己做主唱之后，胡斌不時地去專業(yè)歌手的演唱會偷師學(xué)藝，“不去跟他們比較，但是會學(xué)他們”。“演唱會是最耗體力的，所以看誰是不是實力派，就看他演唱會的效果，但是準確地說，很少有人后半場不走調(diào)。”胡斌總結(jié)道。

他們在演唱會上更強調(diào)還原原聲。一是對自己的風(fēng)格不太自信，二是除非這首歌已經(jīng)唱得很爛熟，必須得加些自己的花樣。而且除非聽CD，很難在現(xiàn)場聽到那些經(jīng)典之作。

目前，大魚樂隊有7名成員，可謂“陣容強大”，他們也開始排練一些難度更高，“以前碰都不敢碰”的曲子。而實際上，觀眾對歌曲排練難度的高低輕易是分辨不出來的，“原來有一個觀點，覺得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自己唱的。”說罷，胡斌很快變換了一個嚴肅的表情，“但是要找一個平衡，不能說糊弄觀眾，把觀眾搞煽情就行了。”

“復(fù)出”后的這幫業(yè)余玩家就這樣跟自己別上了勁，不管觀眾能否聽得出來，比如有些鼓點和吉他切換的節(jié)奏，都嚴格按照原來的譜子一板一眼地排練。“差不多就行了”跟“明明可以省很多力氣，但還是跟自己較勁”的差別就是，特別小眾的旋律不僅讓自己爽了，底下人也跟著很High。“這次演出在業(yè)余樂隊中，效果是非常好的。”胡斌樂道。

跟大多數(shù)創(chuàng)作和熱愛搖滾的人相似，從胡斌身上能找到那種“另類”和追求與眾不同的蛛絲馬跡。

有本名為《鳳凰涅槃》的書曾風(fēng)靡校園，里面講到涅槃和槍花這兩支樂隊互相覺得對方是垃圾。胡斌承認，當時特別憤青，就覺得槍花雖然好聽，但過于華麗，所以堅定地站在涅槃一方。對這種“人民內(nèi)部矛盾”尚且如此，對“敵我矛盾”就更為變本加厲。

讀大學(xué)時，長達五六年的時間里，胡斌對流行音樂完全充耳不聞，“覺得都是垃圾”，他強調(diào)兩次，“根本不聽，根本不聽”。他一拍腦袋想起一個人，“有個歌手叫張宇吧，挺火，但當時他的歌，我一首都不知道。別人問起我，我說有這個人名嗎?”

如今身為投資公司副總裁的胡斌，卻已經(jīng)有了顛倒性地轉(zhuǎn)變。林憶蓮一曲《至少還有你》觸動了他對流行音樂的憎惡神經(jīng)，甚至當年瞧不起的“槍花”樂隊，幾乎成了他們演唱會必翻唱的對象。但當被問及是不是變得更為柔軟了，胡斌卻不承認，“看東西的方式不一樣了，該爆脾氣的時候還得爆脾氣。”如果遇到實在看不慣的東西或事情，表面上不說，“但是我們骨子里還是會說，我靠，這是垃圾。”

分身術(shù)

2008年舉行首場“圓夢之旅”演唱會之后，中間有一年沒有演出，“2009年太忙了，湊不齊。”大魚樂隊招募成員就強調(diào)要業(yè)余，所以每人還有自己的一份正業(yè)。胡斌的態(tài)度是：一般情況下，先保證工作；樂隊會當作另外一個應(yīng)該追求的東西，也很重要。

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胡斌也說道，“有職業(yè)的一面，也會有自我的一面。我們不會去跟客戶談，嘿，我喜歡什么搖滾這件事。除非大家都非常喜歡，偶爾會聊到。那次演唱會之后，很多人上班看見我會說，你搞一個演出了?我們希望工作和娛樂都能做得出色。如果別人看見你都說，你是搞樂隊的，就有點本末倒置。所以說，可能是兩條路，這兩條路之間可能沒有交集，但卻是生活的兩面，就像白天和黑夜。你會有人的兩面性，但這兩面都是你自己，沒有哪一面更對，或者說更真實。”

從另外一個層面講，他們之所以強調(diào)業(yè)余，就是認為大家在一起完全是自娛自樂。這樣不僅在創(chuàng)作方面沒有壓力，也沒有經(jīng)濟負擔(dān)。2010年在MAO的演出，是找到開心網(wǎng)和一個啤酒廠商的贊助，“雖然花不了多少錢，但本來就是娛樂大家，還要自己掏錢，感覺不太對，所以找了贊助。”而據(jù)胡斌反映，這是開心網(wǎng)的首例商業(yè)贊助。

這種自娛自樂的玩家心態(tài)，時值今日仍然死性不改。胡斌說：“每次我們覺得效果不錯的時候，都覺得可以賣門票了，但還是覺得我們畢竟不是原創(chuàng)。這個事情討論過好多次，但我每次最后都說，算了。”最后，胡斌妥，力、道，“就算以后要賣票，最多是為了COVER成本，不會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