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傳統小說當成“兵馬俑”

兵馬俑，國寶中的國寶。自它重見天日，專家便整日為如何保護它而絞盡腦汁；我等普通人有幸一見，也只能遠觀不可褻玩。總之是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我國文學史上有很多藝術價值很高的小說，高中讀本和課本中也收錄了很多。我們在學習閱讀時，經常不自覺把它像兵馬俑似的對待，把它們小心地拿出來，懷著崇拜的心理閱讀，蜻蜓點水似的討論之后，再把它們小心地收起來。這一系列動作過后，傳統小說只在我們心里留下幾個干巴巴的情節和血肉不豐滿的人物。這樣學習傳統小說，我們只是起到一個保存的作用，只把它們當成了“兵馬俑”，仿佛一不小心便會破壞它們脆弱的真身。

就像魯迅先生說的那樣，對于傳統小說，我們也要敢于拿來，分析，取舍，最后選擇吸收。只有這樣其中的傳統文化的精華才能與現今的思想相融合，體現其傳承性；而我們也可從中汲取所需養分，品位其中的藝術特色，把握其中的豐富內涵。

一.在文言閱讀方面。

由于成文的時間原因，傳統小說的語法運用與現代漢語存在差距，多為文言文。但其故事性較強，一定程度上又可以減輕學生閱讀的困難，以精彩的情節吸引學生，久而久之，學生閱讀文言文的水平自會提高。

二.在寫作方面。

我國傳統小說異彩紛呈，多年來風采不減，這要歸功于作者高超的寫作技巧。對此我們完全可以古為今用，進行學習。

1、人物描寫。

①外貌描寫。

我國古代人物外貌描寫講究的是意會，即抓住人物的“神”，引發讀者的無限想像。如賈寶玉就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運用比喻，將人的五官與自然界中常見事物聯系起來，讓人看了就明白，想想似乎又不明白。這種手法的運用大大克服了刻板描寫的局限性，值得學習。

②語言描寫。

我國古代小說中的人物有的剛剛出場，但卻讓人印象深刻，富有特色的語言描寫功不可沒。

如《水滸傳》中魯智深與史進、李忠在酒樓吃酒，聽到有人哭，便叫來酒保道：“灑家要甚么！你也須認的灑家，卻恁地教甚么人在間壁吱吱的哭，攪俺弟兄們吃酒。灑家須不曾少了你酒錢。”寥寥數語，寫出了魯智深提轄的身份，突出他火爆的性格。

③動作描寫。

精當的動作描寫不僅可以反映人物當時的內心變化，還可以推動情節的發展。如林沖怒殺差撥、陸虞候、富安時，由于他藏身破廟，所以“輕輕把石頭掇開，挺著花槍，左手拽開廟門”，這一系列的動作充分寫出了林沖謹慎的性格。而下文的雪地殺人中的“搠”“剜”“割”，則寫出了林沖心中難以抑制的憤怒，傳神到位。這也成了林沖反抗的第一步。

2、環境描寫。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對雪景的描寫堪稱經典。“雪”既點出了當時的自然環境，又推動了故事情節的發展，還暗示了主人公的心理變化，一舉多得。

3、藝術手法。

在古代小說中有很多藝術手法我們在寫作中完全可以借鑒。如對比手法，我們熟悉的《三國演義》中的諸葛亮與周瑜的對比中，前者智慧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再如懸念的設置，在每一章節后留有懸念，吸引讀者閱讀。

三.在語言表達得體方面。

我們開設《語言運用》課程，其中一項重要內容便是語言的得體，即我們的語言要符合自己的身份，符合當時的語境并能夠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愿。

古代小說中的某些章節，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示范。如《林黛玉進賈府》中林黛玉推辭邢夫人留飯的一段話就堪稱典范。原文寫道：“黛玉笑回道：‘舅母愛惜賜飯，原不應辭，只是還要過去拜見二舅舅，恐領了賜去不恭，異日再領，未為不可。望舅母容諒。’”這段話首先表達了對邢夫人的尊重，認為是“原不應辭”；接著又說出自己的不得已，“拜見二舅舅，恐領了賜去不恭”；最后又表達出自己的建議，“異日再領”。黛玉這段話說得合情合理，連素愛挑理的邢夫人也承認“這倒是了”。讀《紅樓夢》通常認為黛玉說話尖酸刻薄，但就這段話來看，黛玉卻為一位大家閨秀，初入賈府之中也應對自如。

四.在思想境界方面。

傳統小說中傳達出的思想性也是值得我們借鑒學習的。《三國》突出英雄的忠義，“三言”突出市井的智慧，《鏡花緣》突出對現實的批判，“唐傳奇”突出人間世態，話本小說生動明快，歷史小說相對厚重。零零總總，對于我們看待歷史，深邃自己的思想是很有幫助的。

總之，傳統小說不是不能見天日的兵馬俑，它的豐富財富只等我們去盡情發掘。

陳冰，教師，現居山東平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