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金大用家世代為商,乃襄陽城的大戶人家。
金大用的妻子李氏賢惠端莊,容貌美艷。她原系江湖女子,終日隨父在江湖賣藝,因而習得一身好武藝。
三年前,李氏隨父親來襄陽賣藝,不料其父突患怪癥,在背上長了一個碗口大的毒瘡,李氏請遍了襄陽名醫,竟無一人醫得好。李氏父女平日賣藝收入甚微,其父一病,終日延醫抓藥,時間不長僅有的一點積蓄早已花光,從此父女二人落難襄陽。
李氏父女所住的客棧與金大用相距甚近,金大用的結發之妻已經死了兩年,因金大用眼光甚高,故而一直沒有再娶。
李氏父女所住客棧的老板與金大用系表兄弟,他見李氏父女很可憐,便對他父女講:“如今你們欠下的房錢、飯錢已有十多兩銀子了,我并不是想攆你們,但長此下去總不是個事,何況病人還要看病,這大把大把的銀子你們從何而來?”
李父道:“老板,如今我父女已經落難,不知你有何良策?”
老板道:“我有一個表弟,家財萬貫,為人最是慷慨,他妻子早逝,至今未娶,我見令愛文武雙全,賢惠美貌,有心替他們說合?!?/p>
李父道:“你那表弟有多大年紀?”
老板道:“我表弟叫金大用,父母均已去世,今年三十二歲,家中只有一個女兒,令愛如能嫁過去怕是一跤跌進了金銀窩?!?/p>
李父道:“如此好事你便替我說說看,女兒大了也不能不找婆家,總不能讓她在江湖上流浪一輩子?!?/p>
就這樣,金大用娶了李氏為妻,并將岳父接到家中一起居住,為他請醫看病,半年之后,其病竟然慢慢地好了。
一日,金大用對妻子講:“有一批貨物我要到南京成交,這批貨利潤甚高,一去一回能賺幾千兩銀子,只是路途艱難。可否請岳父隨我一同前去,也好為我壯膽,以防不測?”
李氏點頭稱是。
金大用走后不久,忽然來了一個媒婆,她見李氏說道:“夫人,有一女子尋親未遇,流落襄陽,為生活所迫,甘愿賣身為奴,不知你家中可缺少人手?”
李氏正因貼身丫環粗笨而不滿,如今聽媒婆一說,便說:“你將她領來讓我看看。”
媒婆笑道:“那人便在門外等候,我這就去叫?!?/p>
片刻之后,媒婆果然領來一個年輕女子,年齡約在雙十,身材不高不矮,皮膚白如霜雪,一張笑臉秀美可人。
李氏大喜,問道:“你這位女子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為何賣身?”
那女子款款向李氏行了一禮,回答:“小女子姓黃名寶珠,是南京人,去年先是婆婆去世,今年丈夫又暴亡,小女子無依無靠,便來襄陽投奔舅父,不料投親未遇流落街頭?!闭f著說著,黃寶珠便落下淚來。
李氏見她可憐,頓生惻隱之心,便道:“我也曾落過難,你就留在這里好了?!?/p>
從此,黃寶珠便成了李氏的貼身丫環。黃寶珠眼疾手快,又會看眼色行事,因此很討李氏的歡心。
如此過了三五日,一天夜間,李氏躺在床上對黃寶珠說:“我身上有些酸痛,想是昨天夜里著了涼,你來給我捶捶背。”
怎知,這黃寶珠最善按摩,片刻之后李氏便覺通體舒暢,她笑道:“想不到你還深諳此道,以后便天天為我按摩好了?!?/p>
那黃寶珠說道:“何須主母吩咐?此乃小婢分內小事?!?/p>
孰知黃寶珠按摩時竟越來越不老實,一雙白皙細長的玉手,竟慢慢滑向了李氏的小腹部。
須知李氏才二十出頭,新婚不久丈夫便離去,這空房滋味自是難受,如今黃寶珠的舉止,早令她欲火難禁,于是便合上眼睛盡情地享用起來。
過了片刻,她覺得黃寶珠正在解她的衣帶,她毫不在意,依然雙目微閉。
突然,李氏覺得黃寶珠猛然伏在了她身上,她大吃一驚,急忙翻身而起,猛推一掌。李氏乃習武之人,一驚之下自然用上了全力,這一掌早將黃寶珠打下床去。
這時,李氏才發現那黃寶珠早已赤裸下身,原來竟是男身!
李氏又驚又羞,她急忙系好裙帶,怒道:“你是何人?竟敢來壞我清白?”
黃寶珠本是一花盜,因他長相酷似女人,故而男扮女裝,專門出入大戶人家,趁機勾引夫人小姐,那些被他奸污之人,有的怕聲張出去名聲不好,只把他趕走了事,有些淫女浪婦從中嘗到甜頭,反而倒貼他些銀子。
也是活該黃寶珠倒霉,那日他在金大用門外瞥了李氏一眼,頓時為她的美貌所傾倒,后來他打聽到金大用外出,便找到媒婆央其將他賣到金家。黃寶珠本以為勾引李氏定會手到擒來,不想今日失了手,翻了船。
黃寶珠雖是花盜,卻不懂武功,李氏那一掌早打得他口吐鮮血。
黃寶珠到了此時,只是叩頭如搗蒜一般,不住地乞求:“夫人饒命,夫人饒命?!?/p>
李氏雖說已經嫁人,但她有一把心愛的寶劍始終不曾藏起,終日掛在臥室,如今李氏怒火大熾,她轉身抽出寶劍,信手一揮,就將黃寶珠那玩意砍下,怒道:“我本想將你送官,又怕名聲受損,今日將你那禍根砍下,看你還如何害人?!?/p>
李氏說罷,隨手又摔過一包金創藥,忿忿而道:“還不快些上藥止血。”
諸位!李氏為何又救他?原來李氏聰明過人,她深知黃寶珠在此之前定有劣行,如把他攆出,一旦他在外播弄口舌,豈不害了許多人?故此,李氏決定依然收留他,讓他永永遠遠在金家為奴,當牛做馬以贖其罪。
待黃寶珠上完金創藥,李氏又令其服下一粒藥丸,說道:“此藥乃蝕心丹,每十日發作一次,若無解藥將心痛而死,今后你只得老老實實在金家為奴,每隔十日我便給你一次解藥?!?/p>
后來,金大用返回家中,李氏毫無保留地將此事告訴了丈夫。
金大用拍手笑道:“賢妻不愧是江湖奇女子,行事果然與眾不同?!?/p>
從此,黃寶珠只好老老實實地留在了金家,每天夜里都要為金大用夫妻按摩。
這才是:牡丹花叢尋歡,險些亡命刀下,好色反被色所誤,待到醒時方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