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經濟類詞匯隱喻分析

摘要：近三十年來，認知語言學蓬勃發展，詞匯學界也開始從認知語義學的角度對詞匯展開研究。其中對于英語詞匯隱喻的研究俯拾皆是，但是對經濟文本中隱喻的研究為數不多，也欠全面深入。本文試用隱喻的概念整合理論解讀英語經濟類詞匯中的隱喻，并分析歸納了英語經濟類詞匯隱喻的種類。

關鍵詞：隱喻經濟類詞匯 概念整合理論 心理空間

隱喻研究一直是語言學家關注的焦點。傳統的隱喻理論將隱喻看作是一種修辭手段，一種主要運用于修飾話語的語言現象。現代語言學，特別是認知語言學興起后，語言學家在結構主義、功能主義和認知科學的學術背景下對隱喻展開了研究。現代隱喻觀把隱喻看作是一種思維和推理的方式，它廣泛存在于我們的生活中，不僅存在于語言中，而且普遍存在于我們的思維和行動中。在此意義上，隱喻不僅僅是一種修辭，更重要的是，它是我們理解這個世界和概念化經驗的重要手段和方式。從理查德開始， 隱喻被認為是思想之間的交流，語言中的隱喻被認為是派生的。到了萊考夫和約翰遜，隱喻被認為是人類用來組織其概念系統的不可缺少的認知工具和思維方式。

一、認知語言學中的隱喻理論

在認知語言學中，隱喻被認為在人類認知體系和語言的形成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人類日常思維大部分是隱喻的，人的理性本質上是想象的、隱喻的。1980年，萊考夫和約翰遜以《Metaphors We Live by》一書，打開了現代隱喻研究的新篇章。他們提出了一個全新的隱喻概念，即隱喻不僅僅是一種語言修辭手段，而且是一種思維方式，即隱喻概念系統。他們指出，隱喻概念是指存在于人們頭腦里的一種經歸納后反映事物本質的隱喻表達句式，隱喻是一種概念化的過程，具有系統性，表現為從源認知域到目標認知域的映射。隱喻的認知基礎是意象圖式， 它們來源于我們的生活經驗，是人的大腦對客觀世界的系統的分析結果，在概念隱喻的映射中至關重要。例如，我們有容器圖式，它存在于空間域之中，如果把該圖式用于非空間的概念域，就會產生“empty words， an idea comes into my mind” 這樣的隱喻。

20世紀90年代，著名認知語言學家福康涅和特納等創建了概念整合理論，現在也稱合成空間理論。這一理論認為，認知現象的隱喻在理解的過程中至少涉及四個心理空間，即：兩個輸入空間，并在其間建立跨空間的映射；跨空間映射創造了兩個輸入空間所共享的更抽象的空間——類屬空間；從兩個輸入空間中進行選擇性的映射而來的整合空間。概念整合理論也可以說是隱喻理論的發展，因為幾乎所有的隱喻都可以用概念整合理論來解釋。比如“套牢”一詞，輸入空間為動作空間和金融空間，人的動作空間中沒有套資金的動作，金融空間中投資者沒有套牢的動作，只有在整合空間中才會出現資金被套牢，即資金不能取出，不得不留在股市之中的情況。概念整合是人們進行思維和活動，特別是進行創造性思維和活動時的一種極其普遍的認知過程，它在自然語言的意義建構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二、經濟學詞匯中的隱喻

McCloskey率先對經濟領域中的隱喻展開了深入研究。他指出，經濟學中的模型本身就是隱喻，經濟學中的數學及非數學的推理也都依賴于隱喻。用供求曲線來表示市場同把西風比作秋天的氣息一樣都是隱喻。Arjo Klamer也同樣指出，隱喻作為最重要的認知工具，在經濟思維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自古以來，人們在理解和闡述經濟概念以及經濟活動時常常借助隱喻。經濟學之父亞當·斯密就曾把人體各器官之間有序的配合映射到經濟領域，說明和強調在社會生產、循環和分配這三個經濟環節中建立協調關系的重要性。隨著經濟的發展，大量的新詞根據隱喻機制創造出來，用以指稱和理解日新月異的經濟活動和現象。例如關稅和配額被稱為trade barrier(貿易壁壘)、現金轉移被稱為cash flow (現金流)等。這些普遍存在的隱喻表達已然深深根植于經濟語言中，許多如equilibrium(供求平衡)、inflation(通貨膨脹)等原先具有明顯隱喻意義的詞語，現已經逐漸失去了鮮明的隱喻特色而固化為經濟專用術語，成為解釋和說明其他經濟現象和理論所不可缺少的基礎。這些所謂的“死喻”，恰恰有力地證明了隱喻在經濟領域中不可替代的認知作用。國內針對特殊用途英語——英語經濟語篇中的隱喻研究為數不多，且多數是宏觀層面的理論歸納與實證總結，很少涉及從源認知域到目標認知域映射的微觀過程。以下筆者試用心理空間的概念整合理論，來細致分析和歸納英語經濟類詞匯中的隱喻。

概念隱喻按照思維方式的不同，或者說是意象圖式構建方式的不同，分為結構隱喻、方位隱喻和實體隱喻。

1.英語經濟類詞匯中的結構隱喻

萊考夫在他的《Metaphors We Live by》中所分析的“Time is money”就是一個經濟學中的結構隱喻。他分析到，這個隱喻是時間域與金錢域這兩個認知域之間的映射。但這樣的分析似乎不夠具體細致。從空間整合的角度來看，在這個隱喻中，首先形成了時間空間和金錢空間兩個輸入空間，并隨之產生了第三個類屬空間，這個空間只是兩個輸入概念空間的機械合并。為了達成人們心理上接受這個隱喻的目的，在人們的認知過程中，人腦在不知不覺間將這兩個輸入空間進行整合，取其需要部分，棄其不需要部分，最終制造出一個第四空間，即整合空間。這個空間實質上就是隱喻所需要的時間域與金錢域之間的某些交叉部分，成為我們認知這個隱喻的心理空間。

經濟文本中的結構隱喻還有很多例子，如“ retire a debt”中的“retire”就是“pay off”的喻體，二者在語法結構上有相似性。又如“a clear mind， think fast”等等也具有結構隱喻的特征。

2.英語經濟類詞匯中的方位隱喻

方位隱喻自然與方位副詞和方位介詞結下不解之緣，而且其中很多已經成了死喻，是日常商務用語中脫口而出的術語。比如“pay off、 pay back、 on sale、 on order（訂購但尚未交付）”等等；漢語中的上市、下市、高投入、高回報等等，不勝枚舉。

用空間整合理論解讀“on sale”這個隱喻，隱喻機制的形成過程將一目了然。兩個輸入空間為上下的方位空間和市場空間，二者相遇，自然形成了第三個類屬空間。人們理解認知這個隱喻的時候，將兩個輸入空間整合，形成了在市場空間與上下方位空間的整合空間，在這個空間中，人們才可以理解市場上有的貨物是“on sale”的。

3.英語經濟類詞匯中的實體隱喻

經濟類詞匯中的實體隱喻是三種隱喻中最常見的，幾乎俯拾皆是。這也與日常生活中其他領域的詞匯隱喻殊途同歸，即實體隱喻占隱喻總數的大部分。

（1）生物隱喻

①基于人的隱喻

無論是在日常生活還是經濟生活中，人們都傾向于用自己熟悉的事物去隱喻相對陌生的事物，而人體就是人最熟悉的事物。在經濟生活中，人們就把整個經濟實體隱喻為人體，把與人體有關的方方面面隱喻為經濟領域的萬千氣象。

a.與人的生長過程有關的詞匯隱喻

經濟生活中稱不成熟的產業為“infant industry”，成熟產業為“mature industry”，發展壯大中的情況為“growing”衰老的為“aging”。比如“The Korean economy is in great danger of becoming an aging economy.”

b.與人體器官有關的詞匯隱喻

領導人物為“head”、控制某人為“hold someone by nose”、聯合為“hand in hand”。

c.與人的情緒有關的詞匯隱喻

經濟陷入混亂可以用“the economy is panic”來隱喻，局勢緊張是“the situation is nervous”。

d.與人際關系有關的詞匯隱喻

公司之間的所屬關系可以用親屬關系來隱喻，比如“parent company、mother company”。在“Why half of the mergers fail after the honeymoon ends?”這句中，“honeymoon”生動地表現了經濟實體之間的親密關系。而在“The two giant Russian oil firms finally agree to divorce”這句中，“divorce”則靈活表達出公司之間的合作關系告終的情況。

e.與疾病有關的詞匯隱喻

健康的發展可以表達為“healthy growth”，經濟復蘇為“economic recover”，遭受打擊為“suffer from a great loss”，解決問題可以表達為“cure the economy”等等。

f.與人體動作有關的詞匯隱喻

控制可以用“hold fast”，經濟的飛躍為“jump in economy”，制約經濟發展為“stagger the economy”。

②基于動物的隱喻

我們最熟悉的此類隱喻就是股市中的牛市、熊市。英語中如“Japanese banks remain bearish”。也有將敵對關系稱為“cat and mouse”的說法。

③基于植物的隱喻

分公司稱為“branch company、branch office”；用“flourish、bloom”表達良好的態勢；用“fruit”隱喻成果等等。基于植物詞匯的隱喻通常很常見。

（2)自然現象隱喻

自然現象中的晴雷雨霧，以及其他各種自然現象在經濟領域中用于隱喻各種狀況，比如“flood market(沖擊市場)”、“bubble（泡沫經濟）”、“economic tide（經濟潮流）”。在漢語中也流行股市風云、變幻莫測之說。

（3)社會現象隱喻

戰爭、和平、工業、文化等諸多經濟以外的社會現象也用于隱喻經濟現象。比如“weapon、beat、win、lose stream”等等。而在漢語中，歷來就有商場如戰場的說法。

三、結束語

在經濟領域詞匯隱喻現象的研究中，我們可以看出經濟領域中許多詞匯源于非經濟領域詞匯的隱喻。隱喻是我們理解和掌握經濟現象和經濟術語的基礎，通過對隱喻的分析探索，我們跨越不同領域的障礙，更加深入地認識了經濟活動現象和規律。同時，借助隱喻，各種詞匯從社會生活的每個角落影射而來，令經濟領域的詞匯量得到不斷的豐富和發展。這不僅是經濟領域的進步，也是詞匯學領域的新發展。同時對隱喻現象的研究，對詞匯學中新詞的研究也頗具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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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聶玉潔 江西教育學院外文系；胡曉俊 江西省宜春學院高安校區外國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