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長壽的大熊貓巴斯

大熊貓“盼盼”曾是北京亞運會的吉祥物，而“盼盼”的原型是大熊貓巴斯。今天，巴斯怎么樣了？

明星巴斯

誰也不會想到，25年前夾金山下那冰冷的一夜，擺脫了死神威脅的巴斯會成為耀眼的“明星”。

2010年11月12日16時，CCTV第16屆廣州亞運會開幕倒計時全球直播特別節(jié)目——“20年亞運跨越”將鏡頭切至國內(nèi)唯一直播分場福州熊貓世界，大熊貓巴斯出現(xiàn)在電視觀眾面前。作為第11屆北京亞運會吉祥物“盼盼”的原型，已是30歲高齡的巴斯，因為亞運會再次煥發(fā)出青春的光彩。它一會兒戴著眼鏡看看電視，一會兒又抱起吉祥物“樂羊羊”撫摸親親，廣播里正播放著它“寫給”廣州亞運吉祥物“五羊”的一封信：“20載亞運在我們兩代吉祥物之間跨越，圣火依舊閃亮。”

20年，“盼盼”已從昔日“熊貓美女”變成今天“壽星”。在廣州亞運會開幕的第二天，巴斯迎來了自己30歲的生日慶典。這天一大早，來自世界26個國家和地區(qū)的3000多名“熊貓迷”齊聚福州熊貓世界，把巴斯的館舍圍得水泄不通。而巴斯仿佛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也起了個大早，伸伸懶腰，緩緩地走出小屋，立刻引來一陣歡呼雀躍。由四川省大熊貓生態(tài)與文化研究會副會長羅光澤、當年搶救巴斯的李興玉夫婦等人組成的巴斯故鄉(xiāng)“親友團”參加了這一活動。

25年前，北京亞運會吉祥物熊貓“盼盼”手持金牌的畫面給全世界人民都留下了深刻印象。野生大熊貓的平均壽命一般只有12年，巴斯活到30歲已是一個奇跡。前來探望的游客將它的“家”包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巴斯靠著樹干坐在地上，看上去動作有些遲緩，一會兒扭扭脖子，一會兒拍拍自己圓溜溜的肚皮，還不時向游客們揮手，嫻熟地展示自己20年前的“老招牌”動作。

李興玉帶著家鄉(xiāng)的蘋果、奶粉以及當年搶救巴斯用過的草繩，隔著館舍玻璃，輕輕地呼喚著：“巴斯啊巴斯，媽媽來看你了。”

此時，巴斯正等著飼養(yǎng)員送來生日蛋糕。“母女連心”，通曉靈性的巴斯聽見李興玉的呼喚后，緩緩地走到了門邊徘徊，它的眼睛做過白內(nèi)障手術，似乎影響了視力，它瞪著一雙大眼睛凝望著“媽媽”。

26年前，家住寶興縣永富鄉(xiāng)巴斯溝的李興玉，發(fā)現(xiàn)有一只大熊貓墜入冰河中。她不顧天寒地凍，和侄子石家明一起把大熊貓救了起來。她把奄奄一息的大熊貓摟在懷里，并在岸邊生火取暖，喂它吃下一碗玉米糊，終于等到大熊貓?zhí)K醒過來，并第一時間將它交給保護區(qū)工作人員。不久，這只她取名為巴斯的大熊貓，遠離了家鄉(xiāng)，在遙遠的福州安了家。

26年歲月如梭，從當年的風華正茂到如今的兩鬢斑白，有4個子女的李興玉一直把巴斯當作自己的第五個孩子。兒行千里母擔憂，巴斯離開四川后，李興玉通過各種渠道關心著巴斯。2005年11月，在巴斯25歲生日之際，她第一次來福州與巴斯重逢，“5年前看到巴斯精神狀態(tài)不錯，我真的很高興！”

但巴斯畢竟老了，動作遲鈍緩慢，欣喜之余，李興玉暗自傷感：“巴斯，你老了，我也老了，我們都老了……”

在巴斯生日慶典活動上，李興玉被安排在主席臺上，但她坐不住，又悄悄跑去看“女兒”。

當嘉賓們分享著用1500個雞蛋制作的、重量達340公斤的巴斯生日“巨無霸”蛋糕時，巴斯的專職飼養(yǎng)員施飛寧端著一個精美的小蛋糕來到了巴斯身邊。她告訴游客，考慮到巴斯的健康，它吃的是低糖蛋糕，特地用蘋果、胡蘿卜制作，蛋糕外圍設計成竹子形狀。巴斯一看到飼養(yǎng)員捧著綠色的蛋糕進來就興奮起來，接過一塊蛋糕，立刻津津有味地品嘗起來，并不時向眼前的游客們揮手致意，十分惹人喜愛。

巴斯能表演晃板、騎車、投籃、舉重等節(jié)目。1987年，“巴斯”受原林業(yè)部派遣，代表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xié)會遠涉重洋，赴美國圣地亞哥市表演技藝，曾被譽為“特技熊貓”“友誼天使”“天皇巨星”等。1990年，巴斯應亞運會組委會邀請赴北京參加第十一屆亞運會相關活動，自此搖身一變，成為亞運會的吉祥物“盼盼”而名揚天下。1991年，“巴斯”應中央電視臺邀請參加全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1992、1993年再次受林業(yè)部派遣，先后赴廣州、深圳、濟南、北戴河等地演出，為國家實施大熊貓棲息地保護工程計劃籌集了資金。1998年它為異種克隆大熊貓獻出細胞，直至早期胚胎的形成，這一創(chuàng)新成果被中科院、工程院評選為1999年中國十大科技進展。

巴斯的生命奇跡

2002年7月，在福州鼓嶺避暑山莊，巴斯血壓高出正常兩倍，鼻黏膜血管破裂造成大出血，昏迷了一周，生命危在旦夕。在醫(yī)護人員奮力搶救下，巴斯最終堅強地挺過來，創(chuàng)造了生命奇跡。

“就在2010年6月，我們正在為巴斯籌備30歲生日慶典時，它突發(fā)胰腺炎，再度生命垂危。”回憶起巴斯當時發(fā)病時的情景，熊貓中心的陳玉村至今仍心有余悸。

6月1日兒童節(jié)那天，福州熊貓世界里游人如織。然而，任憑孩子們怎么呼喚巴斯，它都沒了往日的活潑，躺在草坪上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

“巴斯病重！”陳玉村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立即向南京軍區(qū)福州總醫(yī)院求助。醫(yī)護人員火速趕來與熊貓世界的工作人員會合，共同救治巴斯。麻醉、采血、輸液、監(jiān)控心率和血壓、觀察呼吸和體溫。

治療期間，由于病痛，巴斯不斷痛苦地呻吟。這讓救護人員心疼不已，許多人都是含著淚水救護的。

然而，經(jīng)過幾天的治療，巴斯情況依然沒有好轉(zhuǎn)。陳玉村和員工們一刻不離地守在巴斯身邊，經(jīng)常輸完液已是凌晨，而大家都不知疲倦，顧不上吃飯。病中的巴斯沒有食欲，為了給它喂藥喂飯，飼養(yǎng)員們用手指撬開它的牙齒，從牙縫里一點一點塞進去，吐出來只好哄著它再塞進去，每喂一次得花近兩個小時，喂完一頓飯飼養(yǎng)員經(jīng)常是滿頭大汗，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巴斯，挺住！”“巴斯，加油！”在熊貓世界的許愿墻上，前來看望巴斯的福州市民寫滿了鼓勵和祝福的話語。

幾天后，巴斯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終于有所好轉(zhuǎn)，有力氣起身散步了。

陳玉村早已過了退休年齡，但為了巴斯，他欣然接受了單位返聘，繼續(xù)與巴斯為伴。“巴斯對我來說可能比兒女都重要。只要巴斯能多活幾年，我愿意拿自己的壽命來交換。”陳玉村告訴記者，“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起床睜開眼睛看到它，我會一直陪著它到最后……”

設計者與巴斯的緣分

在巴斯生日典禮上，筆者意外地見到北京亞運會吉祥物大熊貓“盼盼”的設計者，人稱“盼盼之父”的劉忠仁。他告訴記者，“到福州參加慶典，我有一個意外的收獲，同時也要糾正一個說法。巴斯是‘盼盼’的說法并不準確，準確的說法是巴斯是‘盼盼’的‘代言人’。”劉忠仁說。

“1985年我在長春《城市晚報》上看到征集亞運會吉祥物的啟事，就想先畫一個再說。籌委會在征稿時就規(guī)定用熊貓做吉祥物，因為看到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舉著火炬的老鷹Sam，我就畫了一只舉火炬的熊貓交上去了。”那時，劉忠仁在長春電影制片廠工作。

半年之后，劉忠仁接到第十一屆亞運會籌委會的電話，說他的設計進入了前三名，說征集來的作品總共有幾千件之多。劉忠仁和另外兩位來自北京、上海的設計者以及會徽設計的前三名作者都來到北京，準備接受下一輪“審議”。一起入圍的作者的熊貓有剪紙形式的，還有黑白畫形式的，各有千秋。劉忠仁的大熊貓用的是卡通形象，其實也包含了傳統(tǒng)元素，現(xiàn)在可以看到熊貓盼盼的鼻梁上有五道“毛”，這是一道紅色的“英雄痣”，是借鑒京劇武生的化妝。

劉忠仁最先的設計是熊貓舉著火炬的造型，舉火炬沒啥風險。可是他卻不甘心守舊，就畫出一個熊貓舉著金牌的圖案，想突出運動會的競爭精神。

劉忠仁回到長春繼續(xù)拍電影，當時他的設計方案被編為第三號，心想著編號肯定不是隨意編的，“老三”肯定沒戲了。

后來看報紙，說亞運會的吉祥物確定了，是一只憨態(tài)可掬舉著金牌的大熊貓。劉忠仁一聽，樂了：“這不是我的方案嗎？”過了一段時間，他接到通知去北京人民大會堂參加亞運會會徽和吉祥物的發(fā)布儀式并領獎。劉忠仁第一次見巴斯，還是在北京亞運會開幕前，“當時‘盼盼’吉祥物出來了，要選個‘代言人’，見到巴斯的聰穎漂亮，我還投了一票。”

有了“盼盼”，還需要有一個形象“代言人”，最終選定了大熊貓巴斯。“與其說‘盼盼’的原型是巴斯，不如說‘盼盼’的‘代言人’是巴斯。”劉忠仁說。

這次劉忠仁走進福州熊貓世界，時隔20多年后再次見到“巴斯”。看到“老奶奶”巴斯時，他從驚愕到驚喜，隨后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為巴斯是只雄性大熊貓，原來它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花木蘭’。巴斯伴隨我們度過了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