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湘西,我一直心生向往,她的神秘感充塞了我整個胸膛。趁著這煙花三月的季節,我領著一幫娘子軍,輾轉反復來到了湘西古鎮鳳凰城。
從江西的新余西去約400里到達湖南的張家界,再從張家界坐汽車,途經湘西自治州州府吉首,3個小時左右,便可到達鳳凰——這個被新西蘭作家路易·艾黎稱作“中國最美麗的小城”。其實鳳凰城并沒有鳳凰,它只是由于所依傍的山像一只鳳凰而得名,也因它是大文豪沈從文的家鄉而蜚聲國內外的。如今許多崇拜沈從文的文學愛好者也紛紛來到湘西,來到鳳凰尋找沈從文筆下的世界。一路上行程蜿蜒曲折,但卻可以慢慢觀賞窗外的景致——一座吊腳樓、一方梯田,幾個散學回家的孩童,還有遠處裊裊的炊煙……而這些總能勾起我們這些城里人不著邊際的遐思。
在鳳凰城的東門城樓上,據說還有唐時的炮臺,可惜,如今炮臺是見不著的,倒是路邊開著花的田野叫人神清氣爽。山也就在不遠處,舉目就能望到,無一例外的都是梯田,黃的油菜花、白的蘿卜花點綴其間。山下是片片的水田,水田里因為春耕未到,所以用作綠肥的紫云英還沒被牛蹄踐踏,開得極盛,猶如無邊無際翠綠底子的花毯鋪設開來。
我們這幫娘子軍禁不住這美麗景致的誘惑,紛紛涌向江邊,乘坐那兩頭翹翹、艄公撐篙的游船。原木色的船身襯著綠綠的江水很是協調。那一船又一船的游客在上下河分界處的筑壩上,隨著急湍的江水發出興奮而又害怕的尖叫聲,給寧靜的江面帶來陣陣的喧鬧。不遠處,有一小木船,上有一面大鼓,幾個苗妹穿紅著綠,戴著亮閃閃的苗家銀飾,擊鼓起舞,高唱山歌,用那清脆明亮的歌聲招呼著游船上的阿哥前來對歌。其他船上的游客們或膽小如鼠,或嗓破如鴨,誰也不敢前去對歌。只有我們這條船上的阿妹們大大方方地放聲唱合著,不管是不是真的會唱,最后總會遠遠地隨著苗妹山歌里最后一句的“喲喂”干吼一聲。
匆匆領略完導游安排的鳳凰城的幾個景區后,天色已晚,又下起了滂沱大雨,氣溫驟降。可我似乎游興未盡,躍躍欲試地想前往沱江,體會一下夜色中鳳凰城的情韻。這樣一個由來已久的愿望最后也未能實現,實在是天氣太惡劣了,船夫們誰也不肯冒雨前行,竟還笑話我說:“城里人就是與山里人不一樣,下著雨也要什么情調……”無奈之下,只好作罷。
第二天,我唯恐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睡眠之中,早早起了床。等人到齊后,汽車向德夯方向行駛,一個小時左右,便到了有中國鼓鄉之稱的德夯苗寨。導游安排我們用兩個小時爬山路去看中國落差最大的瀑布——流沙瀑布。天下著雨,石板路也不平整,于是能勇敢前往的游人寥寥無幾。我因為想領略瀑布的大落差氣勢,所以想也未想就直往前沖。
一路上,石板路的石縫里被踩得泥漿四射,泥漿上還有一個個牛踏過的腳印,間或還能看到大得驚人的牛糞。如今這難以描摹的牛糞的香就在雨后的空氣里淡淡地飄著。路兩邊都是菜地和分到每家每戶的山,菜地里是金燦燦的油菜花和白中泛紫的蘿卜花。這與在車上一閃而過的景致確有不同,因為這花是可以淹沒我的,將手放到那搖曳的花上,竟能感覺到風拂過的輕柔。還有紫云英,開得沒有邊際……一路的風景都是懵懵懂懂的,我想,如果我們沒來,恐怕不知開給誰看。
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還沒看到瀑布,由于光顧著瀏覽路旁的風景,竟沒在意腳下的臺階,一不留神就摔了一跤,淌了一身的水、濺了一身的泥。還好身旁沒有多少游客,避免了尷尬,但腳著實摔痛了,堅持走了一段路后,實在無法繼續前行,我只好原道返回,沒能看到流沙瀑布,留下了遺憾。
回到寨子里,正趕上當地苗家人自導的服裝模特表演,整個表演充溢著濃郁的民族特色,也讓我開了眼界。尤其是圍著寨子旁那一字排開的賣著工藝品的小攤,那透著靈秀的工藝畫,讓我愛不釋手,思緒回到了幾年、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前……然而時光終究是流逝了,從此一去不返,即便畫手們努力地要在畫布上留下昨天的痕跡,他們也只能用絕色的筆調,在色彩流動中描繪著眼中的陳跡——石板路,傾斜的木屋,印滿了歲月痕跡的城門和城墻。湘西就像畫中的樣子,抵擋不住前進的步伐,古樸之外,越來越鮮明。
責任編輯:鄭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