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個小城,與這里的一切告別時,子菲把我比喻成一本書,她慢慢品讀了6年,收獲了今天的自信,變得了美麗。
后來,我在她的QQ空間日記里看到這樣的文字,已婚男人是一本借閱的書,內容再精彩,讀后必須歸還。有時正讀到起勁的章節時,即使別人沒有催著拿回去,也會有一種會突然失去的感覺。想照著去買一本,卻是再版的,總覺得與原來那本不一樣。
我在她空間的日記后面發表了評論,修訂后再版的書,內容會更臻完善。
子菲的比喻,是我一生中最喜歡的稱贊。就像每次在工地上,我非常愿聽地勘院那位老工程師稱我陶工,而不是陶總。
20多年前我正熱戀的時候,我們小縣城有了第一臺復印機。那是一個詩歌的年代,我給女友阿藝寫了很多的情詩,發表在大大小小的報刊上,然后剪貼在一本專門的筆記本里收藏,我想等剪貼滿了,為阿藝出版一本詩集。當年這臺復印機在我們小縣城的出現,帶給我的驚喜絕不亞于我擁有自己的小車那天。那時想出版一本詩集是件非常艱難的事,為讓阿藝高興,我決定用復印機“出版”。
我把那些剪貼的情詩轉貼在A4的復印紙上,再從一些報紙和雜志上挑選意境相符的插花,配在情詩一塊,也剪貼在復印紙上。詩集取名《寫給阿藝的歌》,這幾個字體在封面上要大些,不知翻了多少份報刊才拼湊齊。最費勁的是找那個“阿”字,雖說不是生僻字,但報刊中卻很少用。剪貼的情詩復印出來后,我按小32開本的規格剪裁,裝訂,一本詩集就“出版”了,印數為1冊,全世界印數最少的“書”。當時,阿藝翻讀這本我精心“出版”的詩集時,感動得很久都說不出一句該怎么表達的話來。
這是我“出版”的第一本書,現在是否存世也不得而知。與阿藝分手后的20年里,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但我倆再沒有聯系過。
出版社正式出版我的第一本書,是16年前的一本散文小冊子,自費的,東借西湊用了6000多元。在我每月工資只有幾十元的年代,無疑讓我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那年正遇我結婚,母親給了我2000塊錢去買家具,我卻交給了欠著印書費的印刷廠。
這本散文集出版后,我如愿成了省作家協會的會員。
去年的圣誕平安夜里,我邂逅了文靜、淡雅的女孩小漁,她給予我的那種溫馨、美麗,如同多年喜歡閱讀的《讀者》雜志。她心里裝有一個天真的夢,遙遠的北極有一個“圣誕老人村”,很想去那個童話世界……
于是,和小漁一起去北極看圣誕老人成了我心中很想實現的夢。
新年那天是情人節,街頭四處飄揚著各色玫瑰花。玫瑰和巧克力不適合我已成熟的“季節”,準備了另一種浪漫等候。
隨著新年鐘聲的敲響,情人節也到了,在小漁家的樓下,趁著燃放煙花爆竹的歡笑,我送給她一本又是全世界印數最少的書,一冊裝幀精致的漫畫繪本,由專業的繪畫公司手工制作,書名《一起去北極看圣誕老人》,書里平安夜邂逅的漫畫故事是我編寫的。永不更換的手機號碼、永遠為你開機等候、帶你去北極實現你和我心中的夢……
繽紛焰火的襯映中,小漁紅撲撲的臉龐更顯文靜、美麗,她欣喜地接過這本書,認真翻看著書中那些唯美的漫畫和那個浪漫的邂逅故事,顯然已為之動情,突然,她卻意外地把書還給了我,說,漫畫很美,故事動人,書很精致,但是我不“借閱”。
我一下子明白了,我是一本早已被子菲比喻的“借閱的書”,再好,讀后必須歸還。小漁更明白這個比喻,索性她連“借閱”都不愿意。
回到家里,我把小漁沒有收下的這本書,順手插進身后的書柜,隱藏在滿架的好書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