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走進這個殘缺的家
1991年隆冬的石家莊,雪花漫天飄舞。周冬雨出生的那天,氣溫回升,瑞雪變成了綿綿細雨。守在醫院產房里的父親突然靈機一動,給她起了“冬雨”這個名字。
小冬雨的父親周勇旺、母親韓蕓均為紡織廠一線工人,把她當作掌上明珠。為帶好女兒,韓蕓索性辭職,當起了家庭主婦。誰知,好景不長。周勇旺在下班途中遭遇車禍去世。
幾年后,原本不準備再婚的韓蕓決定給小冬雨找個爸爸,讓她擁有正常的父愛。不久,柳建永來到韓蕓和小冬雨的身邊。柳建永時年27歲,比韓蕓大一歲,是石家莊市化肥廠鍋爐工。
初次見到小冬雨,柳建永就喜歡上了她,給她折紙飛機,教她練繞口令,同她玩捉迷藏、老鷹叼小雞等游戲。
小冬雨玩得特別開心,不僅叔叔長叔叔短地叫起來,還讓媽媽給叔叔拿好吃的。當柳建永提出告辭時,小冬雨緊緊地抱住他的雙腿,眼巴巴地問:“叔叔,你哪天過來玩呀?”他笑著說:“明天吧!明天我一定過來。”
小冬雨這才松開雙手,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笑著說:“耶!”
待柳建永離開后,韓蕓感慨不已:小冬雨與柳建永一見如故,多么有緣呀。
1996年春節期間,韓蕓和柳建永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在婚宴上,小冬雨站了起來,頗為機靈地以水代酒,對柳建永改口喊了聲“爸爸”,然后說:“祝你和媽媽白頭到老!”
此情此景,讓柳建永感動地流下了淚水。新婚之夜,他對韓蕓發誓,自己今后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小冬雨培養成才!他還強調說:“老婆,我不要你給我生孩子,咱們一心一意對小冬雨好!”
誓把冬雨培養成體操明星
1998年9月,小冬雨開始讀一年級。老師夸她很機靈,屬于一點就透、一透就會的聰明娃。柳建永和韓蕓仿佛提前看到了女兒的美好前程。
隨后,柳建永買來了小學高年級及初、高中的全套課本啃起來。每當小冬雨問他各種奇怪的問題,他都能很輕松地解答出來。韓蕓笑稱他可以去開家教中心了,他認真地說:“要給女兒一杯水,我得有一桶水,不,不僅僅是一桶,是要有一條河的容量。”
1998年底的一天,石家莊市青少年業余體校一名體操教練來到槐北路小學選苗子,一眼相中了周冬雨,表示要收她為徒。
“什么什么?你要讓小冬雨去練體操?”柳建永吃驚地問。教練認為,小冬雨的身材比例非常好,雙腿修長,且很有彈性。
柳建永說,當體操運動員太苦了,而且還容易受傷,自己只希望小冬雨以后讀大學、讀碩士、讀博士,然后當大學教師。韓蕓同樣憧憬著這一美好的未來。
體操教練數次找到柳建永“放人”:“柳師傅,請你相信我的眼光,你的寶貝女兒以后可以吃體操這碗飯……”柳建永稱,女兒的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自己舍不得讓她去練體操。
體操教練并沒有灰心,而是把小冬雨叫到面前,做了個示范,然后問她:“喜歡不喜歡體操?”小冬雨點了點頭,體操教練說:“只要你同意了,就可以跟著我練體操。每天放學后訓練兩個小時,每月給你發100塊錢補助。”小冬雨十分高興。
一邊是小冬雨嚷著要練體操,一邊是體操教練數次上門勸說。柳建永與韓蕓商量后,同意讓小冬雨去業余體校練體操。
整個小學階段,小冬雨數次參加了學校及區級比賽,所表演的平衡木、自由操、跳馬均獲得了名次。2003年9月,周冬雨進了石家莊市25中讀初一,并被招進石家莊體操隊,成為一名業余運動員。柳建永扮演起編外教練、保健醫生、鐵桿粉絲等角色,從早到晚都圍著女兒轉。
小謀女郎一舉成名
也許是造化弄人,周冬雨在體操隊里苦練一年后,成績一直徘徊不前。這時,她面臨著兩個選擇:一是繼續留在體操隊,二是回中學專心讀書。
周冬雨備受打擊,不知道何去何從。柳建永說:“冬雨,沒關系,你的學習成績不錯,以后考個重點大學也不錯,當體操運動員太苦了,我和你媽實際上都舍不得你走上這條路……”
周冬雨經再三考慮,聽從繼父的意見。2004年8月,柳建永到處托人,以體育特長生的名義,把周冬雨轉至河北省重點中學——石家莊市27中讀初二。三年后,周冬雨以優異的成績升入石家莊市12中讀高一。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張晶推薦她進了學校蒲公英藝術團。
漸漸地,周冬雨萌發了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像楊麗萍那樣的舞者。對此,柳建永舉雙手贊成。
一晃到了2010年春節后,正讀高三的周冬雨在班主任張晶的建議下,決定報考藝術學院舞蹈系。柳建永和韓蕓商量后,尊重女兒的選擇。
2010年4月初,柳建永請了幾天假,一路護送周冬雨來到南京藝術學院,報考舞蹈系本科班。周冬雨在表演時,被張藝謀派出的一位副導演看中,請她去北京試戲,如通過張藝謀那一關,就能在電影《山楂樹之戀》中出演女主角“靜秋”。
副導演拿出相關“選角”材料及新聞報道,告訴柳建永,張藝謀為了找到心目中的“靜秋”,派出10多名副導演,在北京、上海、成都、南京、西安、沈陽等地的藝術院校廣泛“選角”,過眼的90后女孩數以萬計,沒一個入得了張藝謀的法眼。
幾天后,周冬雨結束南京藝術學院的面試,與柳建永及副導演一起飛抵北京,見到了為遲遲未能找到“靜秋”而發愁的張藝謀。
周冬雨自我介紹畢,即興表演了舞蹈和小品。張藝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稱贊她干凈清純得像一張白紙,表情、性格都像山泉一樣清澈透明,對現實社會中的很多人情世故全然不懂,帶有青澀感,似乎就是現實生活中的原版“靜秋”。
張藝謀得知柳建永這些年來含辛茹苦照顧、培養周冬雨的感人故事后,緊緊握住他的手說:“你這個后爸,當得太棒了,我代表《山楂樹之戀》劇組全體工作人員感謝你!”
4月16日,柳建永向所在單位請了長假,帶著周冬雨來到湖北省宜昌市遠安縣,走進了《山楂樹之戀》劇組。
開機后,周冬雨與“老三”的扮演者、就讀于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的竇驍演起了對手戲,而且又是情感戲,心里不免有些發怵,所演的幾場戲有些“夾生”,讓監視器后面的張藝謀皺起了眉頭。
片場休息時,周冬雨一頭撲進柳建永的懷里,低聲哭泣起來。柳建永安慰她說:“冬雨,別忘了,你是一根不服輸的蘆葦……你想怎么演你就怎么演,別受拘束,你就把竇驍當作你的親哥哥吧。”
周冬雨放下了思想包袱,以原生態的表演,得到了張藝謀的肯定。有一場哭戲,她入戲很快,不僅哭聲響亮,而且達到了“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效果。“過!”張藝謀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經兩個多月的緊張拍攝,周冬雨終于拍到了最后一場戲。她在“老三”的病床前,對著命懸一線的“老三”,反復念叨著:“我是靜秋,我是靜秋,我是靜秋……”這撕心裂肺的聲音,令張藝謀、柳建永及片場工作人員都黯然淚下。
拍完《山楂樹之戀》,周冬雨突然急切對柳建永說:“爸,壞了,我誤了高考,這可怎么辦?”柳建永說:“我和張導早就商量好了,你明年參加高考,報考中國傳媒大學影視藝術學院導演系,張導會向這所學院全力推薦你。”
9月12日晚,柳建永和周冬雨在北京參加《山楂樹之戀》首映式。周冬雨未加雕琢的表演獲得了觀眾和媒體記者的充分肯定,大家認為她演活了靜秋骨子里的青澀、樸素及清純。
周冬雨熒屏處女作的大獲成功,讓她踏上了一條星光大道。柳建永和韓蕓卻不希望女兒過多地“拋頭露面”,夫妻倆放棄在石家莊的工作,與周冬雨一起來到北京,在中國傳媒大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讓她安靜地生活和學習,準備參加明年的高考。
責編/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