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皇帝難狀元

清嘉慶年間，湖廣竟陵(今湖北天門市)出了個有才華的年輕人，叫蔣立鏞。

這年科考，蔣立鏞由于文才出眾，主考官將他的試卷擬評為一等甲科，送上了金鑾殿，請皇上最后定奪。嘉慶皇帝接過試卷，只見上面字跡剛勁有力，再看文章，旨高意遠、深入淺出。嘉慶皇帝龍顏大悅，忙宣蔣氏進殿面試。

蔣立鏞昂首闊步走上金殿，嘉慶皇帝抬頭一看，只見他雖然身材瘦弱、布衣葛履，卻天庭飽滿、落落大方。他一聲“參見萬歲”，聲若洪鐘，滿殿肅然。嘉慶皇帝問道：“你可是蔣立鏞?”

蔣立鏞道：“正是小生。”

“你系何方人氏?”

蔣立鏞回答說：“啟奏萬歲，小生家居湖廣竟陵是也。”

不想嘉慶皇帝將龍案一拍，厲聲喝道：“大膽!”

原來湖廣有個叫黃得勝的考生在一次殿試上才思敏捷、聰明過人，奪得頭名狀元。嘉慶皇帝見他一表人才，便將他招為駙馬。不久，公主因病身亡，嘉慶皇帝又將小公主許配給他。一日，黃得勝請求回鄉祭祖，嘉慶皇帝恩準。黃得勝謝過皇恩，偕同公主高高興興地衣錦還鄉。為顯榮耀，他命人在大旗上寫了“雙配皇王女，湖廣第一家”10個醒目大字，一路上吆吆喝喝、好不威風。同去的一個御使心懷嫉妒，將大旗上“雙配皇王女”中的“配”字改成“跨”字，并向嘉慶皇帝參了一本。嘉慶皇帝惱羞成怒，遂免去了黃得勝的頭名狀元，從此對湖廣考生耿耿于懷。他對蔣立鏞說：“蔣立鏞，你們湖廣考生狂妄自大，朕曾開金口，湖廣永世不能點狀元，你還有何話說?”

蔣立鏞聽了，從容不迫地答道：“啟奏萬歲，您說湖廣尹氏(永世)不能點狀元，小生乃蔣氏，難道也不能點狀元嗎?”

嘉慶皇帝思忖片刻，道：“就算蔣氏能點狀元，你竟陵無山無水、地輕脈薄，也不能出狀元呀!”

蔣立鏞道：“竟陵山有天門山、佛子山、龍尾山、青山、五華山，水有襄河(漢江)、府河(天門河)、長汀河(皂市河)。那一帶不僅土肥水美、物產豐富，而且古今名人如繁星輩出。楚有令尹(編者注——楚國官名，相當于宰相)子文、唐有名士陸羽，明有周天官、魯祭酒，正所謂物華天寶、人杰地靈也。常言道：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今國家正用人之際，圣上一代明君，乃相人之伯樂，豈可因此而埋沒人才?請皇上三思!”

蔣立鏞的一番話說得嘉慶皇帝連連點頭。嘉慶皇帝命他平身，接著又道：“我朝歷來以文才、人才、口才并列才能點狀元。朕欲試你口才，如答不上來，可別怪朕不講情面!”

蔣立鏞說：“請皇上賜題!”

“稻草纏秧，竹籃提筍。”

蔣立鏞隨口答道：“稻草纏秧父抱子，竹籃提筍母懷兒!”

“盆漏漏干，船漏漏濕。”

蔣立鏞不假思索道：“燈吹吹滅，爐吹吹旺!”

嘉慶皇帝見他才思敏捷，又道：“葵茹向日，高懸羅盤察地理!”

蔣立鏞脫口而出：“荷花出水，扭轉朱筆點天門!”

蔣立鏞對答如流，嘉慶皇帝仍然不滿意，說：“你口才雖好，可惜還是不能點狀元!”

蔣立鏞：“又是為何?”

嘉慶皇帝說：“湖廣點狀元，除非天門開!”

蔣立鏞道：“小生生在天門、長在天門，乃真正天門人氏，天門不開，何以得見萬歲?”

嘉慶皇帝皺了皺眉頭，又生出一計來。他朝站在一旁的侍從官使了個眼色，侍從官便從殿前取出一幅畫卷，抖開畫卷，只見下方畫的是一條條奔流的江河和一座座險峻的高山，上方是9只各具情態的仙鶴，在廣闊的天空自由飛翔。嘉慶皇帝指著畫卷對蔣立鏞說：“前不久，一位高僧送朕這幅畫，你就將此畫的內容替朕解一遍吧!”

蔣立鏞略略看了一遍畫卷，說：“此圖乃《九州圖》也。下面江河代表華夏茫茫九派；崇山峻嶺代表神州大地上的三山五岳；九只仙鶴則代表我中華的幽州、冀州、豫州、雍州、兗州、荊州、梁州、青州、徐州等九州；整個畫面展示出我國主明臣賢、物阜民安，都將向上騰飛、一起進入太平盛世!”

嘉慶皇帝聽了龍顏大悅，疑慮全消，連聲贊道：“解得好、解得好，正合朕意。唯楚有才，果然如此，真是天門大開、賜我棟梁臣!”于是便點蔣立鏞為頭名狀元。

(責編 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