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詩意的棲居方式 浙江安吉探索建設縣城范圍的生態博物館

單霽翔局長當年來這里提出建生態博物館的建議，我們是沒有思想準備的。但是很明顯這個建議是和安吉有比較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有關的。如何把歷史文化遺產和生態環境兩者結合起來，如何把生態博物館這個隱喻的“生態”和生態環境這個實指的“生態”統一起來，最后我們討論出“文化生態、生態文化”八個字，用這個方法來建設安吉生態博物館，并一直走了很長時間的路。今天的方案文本已經是新的文本了，它最核心的詞匯是生態文明這個詞。正應和了浙江省委十二屆七次全體會議上提交的《中共浙江省委關于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決定》討論稿，因為生態文明從理論上就把人、社會和自然綜合了。我們覺得生態文明這個詞覆蓋面很大，可以把那些資源都容納進來，而且從人類發展進程的指向性來說，空間也更大。

如嚴建強先生所說，關于生態這個詞的運用，確實有小生態和大生態的差異，原先的生態概念對方法論更側重一點，現在的生態文明概念對世界觀價值觀側重多一點。安吉生態博物館就是要用生態的方式來展示生態文明的主題。生態文明最能從本質上概括和透視“生存與發展”這個文化命題。文化有大小的差異，傳統的生態博物館比較側重于一種文化的具體樣式，是一個村落一個村落，一個民族一個民族，突出差異性。我們現在這樣的做法，文化的概念就大大地張開了，即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生產生活方式。另外在時間的側重點上也是有差異的，不僅強調過去已經發生的，而且強調當下正在發生的，以及未來發展的方向。比如關于產業的問題，同樣竹制品的產業，如果按照前一個模式，主要展示傳統手工藝；但是按照生態文明來做，意味著新興的更經濟、更綠色、更生態的生產方式也要進入，甚至占的比重不輕。這就是時間的側重點。如果不對當下和未來的發展給予一個很大的空間和提示，東部的生態博物館實踐就沒有優勢。

還有就是旅游色彩重不重的問題，生態博物館是自為的，還是為他的，這在我們的實踐中，不必人為強調。關于民眾的積極性，我們更不必過于擔心。因為如果他們不想做，這個生態博物館是堅持不下去的。現在現代化社會，弄個過去的東西來慰藉慰藉自己，沒多大的意義。關于“景點”和“旅游”的問題，外面的人來(參觀)也沒什么不好，博物館化最基本的特征就是被觀察，因為別人來看而受到鼓舞、而自豪自信是件好事，生態文明的理念因此得到傳播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2008年，上張村結合“中國美麗鄉村”建設，建起了LU民文化展示館。聽說要在自己的地方建博物館，村民們積極性相當的高，不計功夫、不計報酬參與到展示館的建設中。展示館建成后，他們踴躍捐獻家里的“寶物”；不厭其煩地參觀展覽，感受曾經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故事；親自參與打年糕、磨豆腐、釀米酒等體驗活動；有的還充當訓解員。村民們對舉辦這樣的傳統生產生活方式的展覽，傳承和保護我們的文化遺產表示熱烈的擁護與支持。

展示館開館的兩年時間里，接待參觀游客共2萬余人，收到了良好的社會效益。

龍王村是安吉縣為數不多的幾個傳統手工竹材造紙的地方，為了保護歷史文化遺產，我們建起了竹材造紙文化展示館和竹材加工造紙體驗廣場，事實證明，這一思路和項目的實施是正確的，得到了全體村民的支持和歡迎。

我們利用展示館這個載體，舉辦了首屆竹材造紙文化節，省市領導、專家對我們山村農民辦這樣的文化節表示了充分的肯定，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龍王村從此不再寂寞，村民文化生活也更加豐富，他們對生活更加有了希望。

我國從1980年代引進國際生態博物館的理念，并在西南、西北地區創建了生態博物館。2005年在貴州召開的生態博物館國際會議上，我國的生態博物館本土化經驗得到了廣泛的贊譽。2006年國家文物局單霽翔局長提出了我國生態博物館在鞏固民族地區生態博物館的基礎上，向富裕地區發展的戰略思路。

關于浙江省文物局制定的安吉生態博物館試點工作方案，我認為是可行的。安吉人民的文化底蘊素有積淀，我對安吉生態博物館的建設，充滿了期待。在這里再提出兩點希望：

第一、希望深切理解安吉生態博物館的歷史使命。新農村建設極大地加速了“三農”的現代化建設步伐。現代農業正在取代傳統農業，現代建筑正在取代傳統農合，文化下鄉正在取代鄉下文化，農村正在劇變之中。我們不能不看到農業文明的精華與糟粕一齊處于消失之中。如何在農業、農村現代化迅速發展中，保護與繼承傳統文化中的精神遺產，己經成為緊迫的任務。在經濟發展更快的富裕地區，文化遺產消失也更快。我想這就是單局長把我國生態博物館向富裕地區伸延的緊迫性原因吧!如果安吉能在文化遺產保護方面創出一條新路也許會有普遍意義的。

第二、希望在建設方案中更好的體現出保護與搶救安吉文物遺產的思路。國際經驗和我國先行生態博物館的經驗都可借鑒。我在挪威看到一座紡織生態博物館，他們保留了一個古老機織車間，仍在生產傳統織法的毛毯，買者不少。在荷蘭的一家民俗博物館，用傳統工藝制造木鞋，既保留又展示了傳統工藝，很受青睞。安吉的傳統手工竹制品也可在現代機制的工業社區中保留一個原址，用手工制作，保存與展示傳統手工竹制品，并不著眼于經濟，意義在于保存工藝遺產。我國梭嘎生態博物館，在村寨中劃定了十座百年以上的民居，作為重點保護建筑，不論村寨面貌如何變化，歷史始終在其中屹立著。通過走訪60歲以上老人記錄下了大量口碑歷史，通過錄像記錄下了原有的村容村貌、生活習俗和傳統歌舞。這個村寨的后人通過這些記憶工程認識自己的過去。在安吉的生態博物館使人們認識自己的過去，熱愛自己的文化是很重要的。建立生態博物館的目的在于喚起文化主人的文化自覺，進而行動起來保護自己的文化。文化主人是否行動起來保護自己的文化是生態博物館成敗的試金石。在安吉建生態博物館是一項思想深刻的文化行動。如果搞成一般景點工

上次我受項目顧問蘇東海先生委托，曾到安吉就生態博物館建設進行考察，欣喜的同時也有不少疑問。這次來安吉真的很受鼓舞，把我原先所有的疑問都解決了。國家文物局在安吉做生態博物館的試點建設選對了。安吉生態博物館的建設方法，是政府的引導在起作用。政府引導當地居民，把居民自己的文化用自己的方式設計陳列出來，按自己的方式組織自己的活動。生態博物館有一些基本要素，蘇東海先生說：“生態博物館的核心理念在于在文化的原生地保護文化，并且由文化的主人保護自己(的文化)。”在國外，生態博物館強調的是：在原來的遺產地，保護和管理原有的遺產，包括有形和無形遺產、物質和非物質遺產，生態博物館就是文化的主人保護自己的文化。安吉就是當地村民利用當地的資源，由當地的村民積極自發地保護和管理遺產，群眾是滿意的。應該感謝當地的村民，他們在保護文化遺產方面寫下了重要的一筆。按這個思路走下去，安吉的生態博物館會越來越好，越來越興旺。

首先，可以肯定這個項目的立足點、出發點、目標定位都是很高的，現在這個規劃也比較科學系統，遺產的分解、認識也是比較到位的。

其次，這個項目的時機很好，很特殊，是中國社會發展建設的一個歷史新階段。浙江由率先提出美麗鄉村建設，到把生態博物館的建設和美麗鄉村的建設很好結合起來，抓住了這么一個歷史機遇。因為再過20年，我們回頭看，可能中國就沒有傳統意義上的村子了。

從遺產保護、傳承這樣的目標來看，“1+4”這樣一個分類很好地闡述了當前我國對遺產的新認識，其中有幾類遺產過去并不受重視，這個突破了“歷史遺產”作為重點的框架，現在把其他遺產加入進來是個很好的嘗試。

第三，在學術方面，特別理論以及生態博物館的模式方面，也是可以有為的地方。安吉的試點讓我們思考遺產是什么?“中國遺產”是什么?東部發達地區建設生態博物館的核心應該是什么?等等。

第四，安吉作為聞名全國的生態縣并沒有經濟發展上的盲從，而是經過認真思考論證后將安吉定位為滬杭等大城市的后花園。它和西部的區別，不僅僅是生態博物館理念上的區別，在西部建設生態博物館總投入假如是兩千萬，那么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錢投到博物館本身，其他的錢必須投在于博物館相關的基礎設施上面，安吉的基礎條件是所有的西部生態博物館都不能具備的。

建議圍繞現在提出的“山民文化”、茶文化、竹文化、生態縣等安吉特色，進一步歸納和提煉，突出安吉文化遺產的重點內容。規劃時對相關利益群體做一個影響或者風險評估的研究，因為這里面也涉及到竹制品企業等，所以這個部分不能缺少。

關于管理模式。安吉生態博物館幾乎包括了縣域的大部分地區，因此，它的運營、管理模式應該作為一個專題來研究，建議學習借鑒英國鐵橋峽工業遺產地的成熟經驗。

最后，關于文化資源的解讀方面，可能是文本格式的限制，有些概念化、類型化、平面化，“故事”比較少，情節性的內容少。生活就是過程，過程就是故事。那些村民自發保護遺產的例子，以及孩子們希望參與的東西，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故事。博物館是一個記憶的現場，如果過于概念化、類型化、平面化，他們就沒有辦法記錄。與竹、茶產業相關的概念，也都是過于“死板”，太概念了，文本要把情節化的東西，活的東西弄成一個整體，以后才好去執行。

關于文化自覺的問題，我也有一些想法與大家分享。現在，生態博物館、社區博物館好像很在意“說法上”村民的文化自覺性，我的理解有點不一樣。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其實我們對于一般的概念也是不夠清楚的，比如誰是村民的問題。北歐那些露天民俗博物館(村落為基礎建設的)，比如瑞典的斯堪納森民俗博物館，他們的村長也是博物館館長，擁有博士學位，所以博物館既是其文化自覺的表現，也是文化自覺的工具。目前，在我國鄉村距離這個認識的程度還有還長的距離。我認為，不僅村民的概念是相對的，文化自覺也是相對的。生態博物館建設資料信息中心，保存歷史和社會記憶，就是一個文化自覺的直接表現，生態博物館建設的“六枝原則”中表述得很清楚。我認為，一個縣做一個生態博物館，這就是文化自覺。

我從博物館的實踐層面談幾點認識。生態博物館起源于法國的文化遺產保護運動，生態博物館概念的正式提出還是在1971年的國際博協會議上，1980年代傳入我國并開始探索與實踐。我認為，生態博物館作為現代文明社會中人類生態意識覺醒的產物，是對自然和文化遺產進行整體保護的一種新型的博物館形式。作為一種新生事物，目前還沒有固定的模式，所以存在不同看法甚至爭議是正常的。需要商榷的是對生態博物館的解讀，包括辦館形式、展示主題和展示方式。中國安吉生態博物館應該是一種對自然和文化遺產(包括活態和靜態、動產和遺產、有形和無形、歷史和未來)進行綜合保護、研究、展示的新型博物館形式。展示主題為生態文明，形式可以活態和靜態有機結合。目前，各國各地的生態博物館建設不應是異中求同，而是應該存同求異，順應國情、地情和民眾訴求。從目前學術界普遍認同的模式和案例來看，以某一特定自然環境下的“活態”文化為展示內容，將文化在它的原生地予以實時地展示和“動態”保護發展的生態博物館的成功模式和案例，多數出自于歐洲和發達國家之手，這些國家的整體文化素質和科學素養遠高于圜人。如果照搬照套，會產生“水土不服”。就安吉生態博物館建設而言，當前中央和浙江省委已將“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提到議事日程，國家文物局和浙江省文物局對安吉生態館建設高度重視，地方政府直接指揮，當地居民熱情參與，基礎條件很好，時機成熟。建議將安古生態博物館的展示框架分成三大類：生態環境、生態文化、生態產業，比較好實施。展示形式重點亮點突出、顯性隱形結合，還要關注觀眾的參與程度、體驗感受和受益狀況。

通過參觀、聽方案的介紹以及和專家的交流，學習了很多。這個方案和目前的進展讓我們對安吉生態博物館的成功充滿了信心。

應該說，在安吉建設生態博物館就是選擇了一個博物館化的生存方式，是未來社會發展的大趨勢。人類的很多生產、生活都已經博物館化了，像家庭收藏以及一些企業。但在安吉選擇這么大的區域來博物館化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挑戰，而幾規劃只是個開頭，建設也只是個開頭，生態博物館是個生生不息的過程，這是非常大的挑戰。整個牛態博物館的探索都是挑戰性的，無論好壞，要有將來被討論、被批評的思想準備。我們這些人要有先鋒意識。

生態博物館的興起與1960年代的環保概念有關。1960年代是個大時代，人類開始步入信息時代，其中包括環保、文保意識的覺醒，包括稍后誕生的世界遺產概念及國際公約。生態博物館不是與傳統博物館的對立，而是博物館界要適應這個時代的發展，拿出一種新的理論和手段，來處理自然遺產和文化遺產，包括自然和人文，也包括歷史和現在，是博物館內容與手段上一個非常非常大的進步。它展示的主題是生態文明，展示的是我們生活方式及其進步的合理性，這個合理性是人類的智慧提煉以后，是適應性的、可持續發展的，是可以正確走向未來的這么一個方式。

關于生態博物館的功能有鏡子、窗子等說法。鏡子是自省的，窗子是開放給別人的。這里也有一些矛盾，這些矛盾怎么克服?每個生態博物館都要有自己的做法，因為每個地方不一樣，生態不一樣，要探索自己的科學的模式，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

沒計中安吉的生態博物館的展示模式包容性已經很大了，但是如何將展示生態文明和博物館建設就縣域規劃結合起來，并且在以后不斷予以完善?怎么把生態的主題展示出來?現有的展示區和展示點都存在著這個問題，怎么把主題提煉出來、深化以后又怎么去挖掘梳理具體的資料加以表現?像我們參觀的“山民文化展”，在安吉這個地方，這個主題與要素提煉是不是典型?有沒有把這些很好地展示出來?應該再研究?？催^這個展示后會對山民文化有些認識，但是我覺得這個認識還不深，一個外來的人從展覽中對這個文化的接受和學習的東西還不夠。博物館方法的運用還不夠，安吉的生態文化其實在每一個地方都是可以進行提煉和表現的，比如用于展示的老建筑有什么故事，展示的物品是來自哪里，建筑材料與技術的說明等，可以挖掘的東西太多了。

這里需要注意，生態博物館是一個長遠的存在，也是一個動態的耗散系統，里面有幾個關系是非常重要的，要強調和處理好，比如生態本身的動態過程要兼顧歷史、現在與未來，對于博物館來說，歷史的生態這一塊很重要，是屬于遺產一類的東西。沒有這個東西的支撐，生態博物館就沒有必要了。另外關于生態博物館有一個誤區，就是一叫博物館就將一切都凝固起來，其實沒有誰有凝固生態的權利。生態就是動態、活態的，誰也不能限制當地發展的權利，但是如果我們把現在和過去處理好，未來就有保障?，F在我們把歷史遺產保護好、運行好，發展就有多樣性和可持續性的支撐。這是我們展示生態文明的本質性目的。

還有就是生態博物館相關者的關系與運行的均衡也是需要考慮的。在貴州等地方生態博物館討論的比較多的是政府、專家和當地人的角色的問題，往往是政府主導，專家出主意，當地人被灌輸，因此在運行過程中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安吉的經濟發展比較好，而且有企業、旅行社等的介入，情況更復雜，出現的問題也許會比別的地方還要多。怎樣處理得周到一些，包括建成以后的運行方式，需要深入探討。方案中提到管委會組織模式，管委會在我們國家很多地方是在啟動建設過程時成立的，在運行過程中則未必都是成功的?，F在博物館的改革，都往董事會、理事會方向發展，這種機制不僅僅是私有的企業才能有，它可以在運行決策和運行過程中搭建一個更加開放的交流和對話平臺。我覺得對于生態博物館的運行，理事會制度可能更“生態”，可以進行具體的探索。還有博物館的組織體系，現在是將縣博物館作為資料中心加上各個分散的展示區、點。其實資料中心應該發揮中心館的作用，叫做中國安吉生態博物館中心館或者總館，可以是管委會或者理事會的辦事機構，有對各個點進行培訓和監督指導的職責。

還要考慮到將來運行的考評。博物館的考評是相對復雜的，生態博物館更復雜。由于博物館的使命復雜，結構復雜，人員也多，體制機制復雜，激勵較弱，但是總應該有一定的運行目標、標準來評判運行的效果，建立起體制、機制和措施，這也是保證生態博物館將來成功的前提，在建設過程中就應該考慮到。

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說過，人應該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生態博物館某種程度上就是在探索這樣一種生存的方式。但是詩意生存是很難的，不僅僅是環境優美，還需要一些文化和社會智慧，需要自然與人文、歷史與現在和諧地相處，需要有可持續發展的支撐。

總之，安吉的生態博物館建設，從既有的起步來看信心很足，起點很高，但生態博物館是一個持續的探索過程，我們應該在有信心的同時，更應該高標準嚴要求，在建設時就考慮到長遠的運行與發展問題。

之前我曾經一度困惑安吉要建的生態博物館是法國的那種生態博物館(ecomuseum)還是關于人和自然關系的生態博物館(museum of ecology)。這兩個概念的中文是一樣的，都是生態博物館，但ecology是屬于本體論的東西，指的是人類生存的環境；Eco更側重方法論，是用整體和系統的方法來看問題，來保存和展示文化與自然遺產。我當時之所以產生困惑是因為，安吉的資源很奇特，作為中國的首個生態縣，做一個關于生態的博物館非常有理由，同時安吉的非物質文化也是非常強的，所以具有做生態博物館(ecomuseum)的條件。但我也一度擔憂安吉是否能做真正意義的生態博物館。隨著對情況的深入了解，現在比較樂觀。

首先，從群眾基礎看。聽了兩位村民代表的發言，知道當地族群對傳統文化和文化遺產保護的意識很強，已經做了大量的工作，同時對建設生態博物館的參與意識也很強。這一點是建立生態博物館的核心要素。只有當地居民有強烈的保護傳統文化的要求，才具有建立生態博物館的群眾基礎。從這方面看，安吉是有一定基礎的。

第二，從建設的意義看。我們知道，西部，包括國外的民族學博物館主要著眼于低技術水平的文化，通常建立在不發達的地區。由于這些地區保存著較純粹的傳統生活方式，文化差異比較大，容易引起詫異，對吸引觀眾比較有號召力。在漢民族的發達地區做這樣的事情很不簡單，需要很高的文化自覺和對未來向前瞻性。事實上，在發達的漢族地區，一切都是我們司空見慣的東西，不容易引起詫異和珍惜，所以最容易消失。許多年以后，恰恰是漢民族的傳統，丟失得最干凈。所以，在這樣的地區建這樣的館意義重大。

第三，從未來社會發展的趨勢來看。在緊缺經濟條件下人們比較關心的是經濟增長的指數，但是這個時代我覺得很快會過去，中國已逐漸從緊缺經濟的陰影中走出來。我曾提出五維城市的概念，一座好的城市，除了長寬高之外還有時間的維度，這就使人們能感覺到歷史演變的脈絡，這是一個暴發戶城市很難做到的；還有個維度就是靈魂，即這個地方人民的精神狀態和文化狀態，作為載體來凝固它的就是文化遺產。如果我們有意識地將這種文化保存下來，三十年五十年后回頭看，就會知道它的意義所在了。

從操作性的角度來看，安吉的確存在著一些問題，它的資源特色不是很明顯。但另一方面，如果從發展的角度看，一切都處在變化之中，沒有必要過分糾結些原典性的東西，生態f尊物館本身是一個不斷創造的過程。從西方的情況看，法國已經發展三代，第一代是結構式的，第二代是社區式的，目前隨著經濟的衰落遇到了一些新的問題。所以，我們也應該有探索的精神，看看能否闖出一條新的路，建立一種新的模式。

由于安吉資源的顯示度、文化主題不太彰顯，那么關鍵是怎么把各種要素整合在一個醒目的主題下?？梢钥紤]一下是否能夠把作為方法論的eco和作為本體論的ecoIogy相融合，即用一種生態的、系統的方式來看待人和自然的關系。比如有人提出了山地生態的主題，山地的人們怎樣很好地適應這樣一個環境，怎樣和自然互動，如何將這一過程中表現出自己特有的情感和智慧。我們可以保存幾個漢地山區村落的樣式，包括他們的農業、水利、手工業和民俗民風，也包括竹、茶等自然要素。應該把各種要素整合在‘一起，提煉出一個主題鮮明的概念。此外還要注意可持續性問題，這一代的族群因為各種原因有強烈的對文化遺產的自覺意識，那么是不是后代也能這樣，我們希望這個博物館是可持續的，如果族群的價值觀發生很大的變化，那么博物館的可持續性就存在很大的問題了。所以在這個建沒中怎么加強培訓的環節，產生對文化遺產的認同，把這個價值觀延續下去，我覺得是這個博物館持續性發展中重要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