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圳對外開放之路,與香港的命運緊密相連。20世紀50年代,中共中央出于政治考慮,對港澳確立了“長期打算,充分利用”的戰略決策。60年代初,香港經過近十年經濟轉型之后邁上現代化之旅。深圳對外開放之路,對香港開放之路,也斷斷續續從這時起步。
兩個層面的對外開放嘗試
新中國成立后,實行國家對外貿易壟斷制。周恩來強調,“外貿要服從外交”,“在香港,不要擠掉華商……在香港我們可以保持優勢,但是不要獨占”。50年代后期,香港經濟日益恢復和發展。1956年1月23日,陳云主持國務院第二十二次全體會議,他的講話涉及外貿品牌、質量、信用以及建設“專門的工廠”問題。“專門的工廠”后來延伸為出口商品生產基地。60年代初,國內已建成針對香港市場不同種類的出口基地。狹義上說,這屬于國家主導的對外開放范疇。1959年,廣東省把寶安縣(深圳市前身)劃為出口重點基地之一。如果以1952年全縣出口總值為基數,1960年已增長至近三倍規模。中央和廣東省后來創辦深圳特區的源頭應追溯至此。這項工作給地方帶來沉重的壓力。寶安縣委在1961年8月上報廣東省委的報告中說,“群眾普遍認為,不給生產方便,不把上調出口任務過重這條大水牛搬走,祖祖輩輩翻不過身來,從此,黨在邊防地區嚴重脫離了群眾”。縣委這一番抵觸統購統銷的言論,在1963年和1964年兩次受到廣東省委工作組的嚴厲批判。
60年代初,中央工作的主基調是“調整、鞏固、充實、提高”八字方針。1961年五六月間,廣東省委第一書記陶鑄兩次到寶安縣檢查工作,強調香港和寶安是城鄉關系,“利用香港,建設寶安”,主張放寬邊防管理政策。隨后,寶安縣委召開邊防工作雙邊會議,傳達貫徹省委意圖。縣委向省委提出四條措施:恢復邊沿區生產隊下海過境生產的權利;恢復和發展邊沿地區民間小額貿易;適當放寬進出口人員限制;成立縣委邊防委員會,改變主管邊防部門缺乏生產觀點、生產部門沒有權利過問邊防工作的狀況。1961年9月,廣東省委批復原則同意,并特別規定社員出入境實行“三個五”政策(每月出入境不超過5次,攜進物品每次不超過人民幣5元或5市斤)。新政對寶安縣有特殊照顧性質,效果顯著。群眾偷渡現象大大減少。1961年冬至1962年春,全縣以28萬擔稻草換回4000噸左右化肥,同時出口山草、燒柴等產品,換回農具和農藥,使1961年糧食生產在連續6年自然災害襲擊下比1960年還獲得增產。
這次寶安縣對外開放嘗試,是在陶鑄首肯下實施的。隨著國內形勢的變化,“小開放”很快結束。1963年3月,省委工作組對寶安縣委1961年放寬邊防管制后的做法提出批評。1964年下半年,省委工作組再一次進行全盤否定,認為縣委用“右傾觀點”對待邊防地區存在的暫時的經濟困難,片面依靠與香港做買賣來克服困難,沒有著重考慮政治影響。工作組還建議要已擔任惠陽地委副書記的原縣委第一書記李富林回來做深刻檢討。
發生在寶安縣的這兩個層面的對外開放,分別強調國家利益和地方利益,彼此沖突。正如1963年省委工作組的意見,縣委推行的小額貿易變成大量貿易,“實際形成地方與國家激烈的爭奪香港的市場。”受“小開放”和1962年邊境大逃港的沖擊,加上抓階級斗爭的輿論日益緊張,地方對搞出口基地顧慮重重,廣東省也不再檢查出口情況,寶安縣等地的出口基地日益荒疏。60年代中期起,內地貨物在香港市場所占份額開始大幅下滑,1968年起,由第一位退到第二位,日本躍居第一位。
安定邊防:從農副產品出口基地
到“三個建成”
內地“文化大革命”期間,香港經濟持續快速發展。1970年10月,周恩來在審查外貿部的一份報告時指示,“香港是個自由港,可以多出口”。“這個地方越搞越重要,對港澳供應確實是一項政治任務”。由于還處在“文化大革命”中,中英關系也沒有改善,實際工作舉步維艱。
1972年,國內外形勢發生重大變化,周恩來幾次批示抓出口貨源不足問題。為加強寶安縣邊防建設,制止偷渡外逃,周恩來于1972年8月、1973年3月兩次作出專門批示。1973年7月,國家計委根據廣東省建議,向國務院提出在寶安、珠海縣實施建立出口鮮活商品生產基地等措施。在寶安縣興辦出口基地的工作,自60年代中廢弛以來,又一次提上有關部門的議事日程。1974年4月,李先念、華國鋒接見廣東代表。華國鋒說:“靠近香港的寶安縣,經濟工作要花點錢,把建設搞快點,有政治影響問題。”廣東省和惠陽地區派出工作組到寶安縣傳達了中央指示。寶安縣初步擬定了今后幾年的出口規劃。1974年8月,國家計委、外貿部等開會研究創辦出口基地事宜,有人提出,“(寶安、珠海)不僅要發展鮮活商品,還可逐步考慮搞些出口商品的改裝、整裝后出口,某些適合當地加工的產品也可以搞”。1974年10月,國家計委主任余秋里在全國外貿計劃會議上說:“我同意外貿部的觀點,還是要搞基地。”
寶安縣在1975年、1977年兩次向廣東省提交關于發展外貿基地的報告,請示給予支持。從有關數據看,全縣出口基地取得了一定成績,但地方沒有得到多少實惠,與60年代初的情況有些類似。地方除要承擔發展出口基地任務外,國家上調任務依然過重,超過生產發展比例。比如稻谷,1976年寶安縣總產量比1966年增長15.1%,但上調任務增加25.5%;油,1964年前調入40萬斤,1976年則調出20萬至30萬斤;糖,1964年前調入2.5萬擔,1976年則調出8.2萬擔。由于與香港經濟梯度差距懸殊,群眾大批偷渡的情況始終無法制止。為解決生計問題,寶安縣還出現了一些非常事例。例如后來名噪一時的致富典型漁民村大隊,于1975年春聯手羅湖大隊,利用新界的土地開挖魚塘140畝,把魚拿到香港出售,當年投產,當年收益,使干部群眾分配明顯增加。這個做法一直到1979年才敢公開。
隨著國內局勢趨于穩定和1977年以來出入境政策放寬,深圳出入境人數大增,口岸對外接待工作出現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1977年9月29日,剛剛第三次復出的鄧小平在反映深圳口岸問題的材料上批示:“這樣事情需要國務院具體抓一下,絕非深圳一處問題,所有口岸都要管好,設置專業職工,嚴格規章和獎懲制度,如何?”同年11月17日,他在聽取廣東省委匯報時,支持搞農副產品出口基地,說,“供應香港、澳門,是個大問題。你們要提個方案……生產生活搞好了,還可以解決逃港問題”。與鄧小平一同在廣東視察的葉劍英表示贊同。根據鄧小平批示,受李先念委托,1977年秋冬,國務院財貿辦主任姚依林到深圳口岸和寶安縣檢查工作。1978年1月,廣東省擬定了寶安、珠海兩縣1978年至1980年建設規劃并上報國務院。這份規劃延續了“農業學大寨”建設大寨縣的思路。1978年2月初,有關方面批示原則同意,交由國家計委與廣東省商議辦理。形勢發展很快,這份規劃不久就被更具時代新意的“三個建成”所取代。
早在50年代,中央曾明確“對資本主義國家(地區)的貿易,就是階級斗爭,要隨時警惕,不要寄托幻想”。至70年代后期,這一提法漸漸不合時宜,何況內地出口在繁榮的香港市場早已持續衰退,與50年代格局迥異。在港澳進口中,1966年內地貨比重為27.4%,1977年下降到16.6%,由原來的第一位退到第二位,遠遠落在日本之后。1977年內地對港澳出口創匯18億美元,占國家現匯收入30%。挽回在港澳市場的優勢地位,意義不言而喻。1978年4月19日,中央政治局討論發展外貿、增加外匯收入等事項。華國鋒說,“寶安縣搞農副產品出口基地問題,也要趕快落實”。“我們不搞南朝鮮、臺灣出口加工區的辦法。廣東寶安縣就在香港門口,人跑了,地荒了,不如進口飼料在那里搞機械化的養豬場、養雞場,還可養魚、養鴨,香港什么時候要就什么時候給,我不相信競爭不過臺灣。這樣做,人民的收入可以提高。寶安縣只是一個例子,其他靠近港澳的縣,也可以這樣搞。”鄧小平說,“廣東搞出口基地,要進口飼料,要支持他們,試一試也好嘛”。
1978年3月,國家計委、外貿部工作組到寶安、珠海兩縣調研建立農副產品基地事項。4月,工作組抵港澳調研。5月,國家計委副主任段云主筆完成港澳考察報告。報告對寶安縣給予重點關注并開始謀劃新舉措,比之以往的規劃,在思想上有大的突破。報告提出,把寶安、珠海兩縣建設成為具有相當水平的工農業結合的生產基地和對外加工基地,成為吸引港澳游客的游覽區;寶安撤縣建市。同年5月,遵照華國鋒和李先念指示,國家計委副主任李人俊率工作組到廣東,其中一項任務也是研究把邊境地區農副業搞上去,增加對香港市場供應等政策問題。1978年6月3日,中央政治局會議聽取赴港澳經濟貿易考察組匯報。當匯報到在寶安、珠海搞出口基地時,華國鋒說:“這個我感興趣。就在那里養牛、養豬、養雞、養魚,省得從外地運。”李先念接著說:“針織、家具、電子表,還是盡量在廣州搞,那里有基礎。寶安、珠海主要搞農、林、牧、副、漁,搞磚、瓦、沙石。”華國鋒又說:“寶安、珠海的工資,搞固定工資加獎勵。把寶安、珠海搞好,不單是個經濟問題,還有個政治問題,人都跑出去了,還荒了地。廣東是祖國的南大門,寶安、珠海是大門口。人跑要攔,但光靠攔不行,總的是要把生產搞上去。”
與港澳考察團相比,1978年上半年,經華國鋒提議,中央委派國務院副總理谷牧率團出訪西歐五國考察,更具全局意義。訪歐代表團于同年6月回國后所作匯報,推動了國內思想解放和對外開放進程。
廣東省計委曾于同年5月又一次向國家計委上報修訂過的寶安、珠海兩縣出口基地規劃,國家計委認為這是低標準的,要求廣東解放思想搞個大方案,又明確提出,要把寶安、珠海建設成為具有相當水平的農副產品出口基地和工業加工基地,建設成為吸收港澳游客的游覽區,成為新型的邊防城市。這是關于“三個建成”在正式文件中的第一次表述。6月20日,廣東省委第二書記習仲勛主持召開省委常委會議,會議議定盡快制訂寶安、珠海縣新規劃。10月18日,習仲勛主持召開省委常委會議,討論省計委起草的《關于寶安、珠海兩縣外貿基地和市政建設規劃設想的報告》,同意上報國務院。這份報告指出:“為了在三五年內把寶安、珠海兩縣建設成為具有相當水平的工農業結合的出口商品生產基地,成為吸收港澳游客的游覽區,成為新型的邊防城市,必須重點發展農業生產,迅速改變農業生產面貌,把整個農業搞好,因地制宜地發展農副產品和水海產品,建立出口生產基地,……在此基礎上,積極發展來料加工、裝配業務和建材工業,建設旅游區和城市。”1979年2月,國務院批復原則同意。1978年11月6日,國務院還轉發了外貿工作會議一份簡報,說:“要抓緊落實寶安、珠海出口基地的規劃,盡快把它辦起來。”
“三個建成”方略既定,寶安撤縣建市的工作也提上日程。1978年6月,港澳考察報告正式提出在寶安縣設省轄市,搞新型邊防城市建設。廣東省委一開始沒有同意這一建議,主要理由是認為不利于發揮惠陽地委的積極性。以原寶安縣委書記李富林為首的惠陽地委積極性很高。同年8月,惠陽地委給廣東省委打報告說,“根據省委的指示精神,經地委常委討論,我們建議把寶安縣改為深圳市。這個市的建制相當于地區級,即低于地委半級,高于縣半級的建制,仍受地委領導。”這是正式文件中第一次出現“深圳市”名稱。10月18日,省委常委會議決定寶安、珠海兩縣建立相當于地區級的中等城市,分別稱為寶安市、珠海市。據于光遠回憶,中央工作會議上,鄧小平談到主張一部分地區先富裕起來時,列舉了深圳等城市的名字,說的是“深圳”這個地名,而不是寶安。“深圳市”的名稱得到習仲勛認可。根據廣東省委指示,寶安縣于同年11月25日、12月22日、12月29日三次向惠陽地區和廣東省提交專門報告,認同“深圳市”名稱,“因為深圳口岸全世界聞名,而寶安則很少人知道”。1979年1月,廣東省就寶安撤縣改市工作向國務院提交報告。同年3月5日,國務院批復同意。
“三個建成”出臺,是寶安縣擺脫“文化大革命”陰影,到創辦特區之前的承上啟下的過渡方略,為不久之后進一步謀劃深圳特區起到了鋪墊作用。
創新體制:中央提出創辦特區的決策
在中央和地方謀劃“三個建成”的同時,蛇口工業區的籌建先行一步,也得到中央和廣東省的支持。蛇口工業區的靈魂人物是袁庚。1979年1月31日,李先念和谷牧聽取了袁庚等人匯報交通部香港招商局準備在廣東省寶安縣建工業區的情況。李先念給蛇口工業區劃定具體范圍,還說了一番與鄧小平兩個多月后倡議舉辦特區時極為近似的話,“我想不給你們錢買船、建港。你們自己去解決,生死存亡你們自己管,你們自己去奮斗”。同年2月初,谷牧召集國務院有關部門開會討論蛇口工業區事宜。段云說:“我們本來早就想把珠海和寶安兩個縣開放。”“我看說用香港的辦法管不妥當,我的意見是要比國內放寬一些就是了。”谷牧說:“你(袁庚)可不要上他的當,到那時候說寬說緊都是他說了算,你那個地方就是要特殊化嘛。按文件辦事。”“交通部先走一步,試一下,……你(指袁庚)回去和習仲勛、劉田夫同志商量,繼續搞,不要說按香港的辦法辦,實際上也不能按國內辦法辦。要給你們方便,不怕你們多賺錢。”會上,谷牧三次提到鄧小平的意見,“廣東、福建可以更放開一些”。
深圳建市之初一直抱著“三個建成”、農業為主的思路不放,“三個建成”方略一直沿用到1980年上半年召開的廣東、福建兩省會議前后,然后被特區戰略所取代。
在此過程中,有幾件事值得注意。第一,“三來一補”工業迅猛發展的可能性越來越大。1978年11月,習仲勛在中央工作會議上匯報出口加工裝配工作時說,“現在思想很不解放,條條框框太多,機構運轉不靈,辦事效率太低,這種狀況必須迅速改變”。他建議中央“凡是來料加工、補償貿易等方面的經濟業務授權廣東決斷處理,以便減少不必要的層次和手續”。深圳農村改革不同于內地,“三來一補”和對外貿易發展迅速,實際上是圍繞香港市場打轉,直接參與了市場經濟和工業化進程。第二,蛇口工業區的籌建模式給了廣東省委領導以啟發。第三,1979年3月至4月初,在中央工作會議召開前夕,廣東省委領導進一步了解到香港和新加坡、臺灣等地辦出口加工區、自由港一類的經驗,解放思想,提出效仿他們的經驗,在寶安、珠海和汕頭劃地吸引外商投資設廠。在1979年4月的中央工作會議上,廣東省委的建議得到中央大力支持。
談到特區的命名,繞不開鄧小平的三句話:可以劃出一塊地方,叫做特區。陜甘寧就是特區嘛。中央沒有錢,要你們自己搞,殺出一條血路來!
1979年4月7日、8日、10日,廣東代表習仲勛和王全國在中南組小組會議上發言,還不曾出現“特區”二字。4月10日,王全國在小組發言時開始明確提到,“劃定工業加工區,吸收外商來廣東投資建廠。建議運用國際慣例,將深圳市、珠海市和汕頭市劃為對外加工貿易區”。小組會結束后,在政治局聽取各組召集人匯報時,習仲勛再次匯報了廣東情況,仍然沒有出現“特區”二字。據谷牧回憶,之后某日上午,谷牧把廣東發言情況向鄧小平作了匯報,鄧小平連一分鐘都不到就說:就叫特區嘛!同日下午,鄧小平再次向谷牧強調了確定“特區”的名稱。谷牧當天晚上打電話給習仲勛,告知鄧小平關于“特區”的命名等事宜。4月21日下午,在廣東省委電話記錄中,第一次出現“試辦出口特區”,以及谷牧將帶工作組赴廣東調研的簡要說明。
1979年前后,鄧小平關于對外開放工作已有很多思考。他多次提到要利用廣東毗鄰港澳的優勢搞對外開放。鄧小平談特區,把陜甘寧作為類比,另有深意,陜甘寧邊區是與國統區完全不同的一種體制。十一屆三中全會前后,鄧小平分別訪問了日本和美國,這一時期,他開始孕育市場經濟的思想。鄧小平寄予特區“殺出一條血路來”,就是要從傳統計劃經濟的藩籬闖出新路。鄧小平后來至少有三次公開談到在深圳辦特區的原因,時間分別是1980年10月、1991年2月、1992年1月,理由基本一致,主要是從地理條件考慮,深圳與香港和外界溝通比較容易。
僅就“特區”名稱而言,不是深圳和珠海的首創。早在1965年,中央就正式設立了安達特區(大慶市前身)和攀枝花特區。1976年前后,寶安縣委曾向廣東省委建議:“是否考慮把寶安地區劃為特區,建立特區委員會,直屬省委領導,統一領導邊防對敵斗爭、口岸管理和寶安縣委的工作。”1978年1月,廣東省委邊防口岸工作領導小組和廣東省計委第二次向省委提出在寶安、珠海設立特區的建議。1978年6月中旬,廣東省財貿辦在了解國家計委最新指示后,第三次向省委建議,為實現“三個建成”,“可將寶安、珠海兩縣劃成特區”。這幾次建議都著眼于在計劃經濟體制下實施特殊領導體制模式,與1979年講的“特區”名同實異。
1979年4月的中央工作會議結束后,谷牧率領工作組先后幫助廣東和福建起草文件并報中央。1979年7月1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批轉廣東省委、福建省委關于對外經濟活動實行特殊政策和靈活措施的兩個報告,此即有名的50號文件。文件明確提出“試辦出口特區”,為創辦深圳特區拉開了帷幕。這個時候,辦特區還只是從廣東省實行特殊政策、靈活措施的一個具體內容和手段來講的。特區戰略是一個動態發展的大框架,一開始目標任務是,辦出口加工業(為此,必須大辦城市,農業退居其次),除繼續保持創匯、加強邊防建設的作用外,更負有為國內體制改革闖路的使命,這是之前搞“三個建成”不曾提出的。1982年年底,中央下發又一個50號文件,在提法上有新變化,開始直接從中國對外開放全局來強調辦好特區的重要性。隨著形勢發展,深圳還被賦予保障香港繁榮穩定和順利回歸祖國的政治使命。深圳特區的戰略地位得到很大提升。
(責任編輯?劉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