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網友來信,說她想邀請俞敏洪到其大學作報告,苦于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問我哪里可以找到。
其實,我有,但我不能輕易給她。我希望她能盡力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體會為一個小夢想而奮斗的完整過程。這話可能說大了,但我真心希望她明白“百折不撓”的真正含義。
我忘記是大幾的時候,研究生會主席抓了幾個本科的學生聯合做一個論壇。我作為外聯部的成員之一,中心任務只有一個:去邀請俞敏洪老師來學校參加論壇,并作為唯一的開場嘉賓致辭。這件事難度很大對不對?
俞敏洪老師在哪兒?在中關村的新東方總部嗎?在天上的飛機上?在全國的某個分校?在加拿大的家中享受天倫之樂?
俞敏洪老師的地址是什么?寫信到新東方總部,秘書肯定幫我拆了,然后發現不過是個屁大點兒的事,隨手就把我滅了;寫電子郵件給俞敏洪老師,地址是什么?他能看到嗎?怎么寫才能讓他回信給我?
分析了一圈,不能自己把自己圈死了,這么想問題,沒有一條是活路。怎么辦?那就從最快的電子郵件入手,逐個擊破。
查新東方網站的地址,查到郵箱結尾的orientalschool.com后綴,但他是用中文還是英文作為前綴?又是怎樣的順序呢?這就很難猜了。
發現另一個以staff.orientalschool.com.cn結尾的郵箱后,我更加迷惑,整個人暈菜了!試著從總機上問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沒戲。找同學蹭了節新東方的口語課,趁下課去問代課老師怎么能聯系到,未遂。在網上搜索了好幾天,沒結果。買新東方的雜志找找看,也沒有!
一籌莫展之際,突然看到一條消息:俞敏洪老師今天晚上將在離我們學校不算太遠的另一座城市簽名贈書!那時已是上午11點,上午第二節課的前半節剛剛下課,我抓了書包,把銀行卡號留給同寢室的人(我第一次沖動地跑到一個陌生城市,怕出事兒,又怕錢不夠,所以留條后路,以便緊急時請同學打錢進去),就直奔火車站而去。
不巧的是,沒有當天的火車。我只好跑到對面的長途汽車站,買了最早的票。我從小極少坐長途汽車,連坐小巴都要挑汽油味輕的,那天沒吃午飯,胡亂塞了點蛋糕,結果一路吐了五六次。可憐的大巴的衛生間,基本上讓我一個人占了一路。
走到半路,想想還是不放心,又短信忽悠一個同學坐后面的大巴跟上。下午4點多到達目的地,坐公交車七彎八拐到了新東方,開始死等。此時已經人頭攢動,我也分不清方向就跟著排隊,直到簽贈開始。
輪到我時,我接過書什么都沒敢問就過去了。回頭一想,不對,我跑這么遠不是為了這本書,我得問問聯系方式才算沒白來。于是又去排隊,正好給后到的同學領一本書。再輪到我時,我鼓起勇氣問:“俞老師,能給我個您的聯系方式嗎?”他的秘書在旁邊說:“aaaaaa@bbbbbb.com。”我趕緊記下來,然后等到同學,在漆黑而不知名的馬路上走了半天,找到一家一個人25元錢的小破旅店,心驚膽戰地住了一夜。
回來后,我寫了封郵件,簡述了我們這次活動的情況及想要邀請的事宜,被拒!
我寫信給俞敏洪的秘書們,婉拒!
我致請新東方的其他高層領導,全部默拒!
最后,我又厚著臉皮寫了一封感人至深、發自肺腑的信寄過去,從頭到尾,字字泣血。俞老師終于答應了,而且是要從當天的另一個活動中半途趕過來,參加完我們的活動再趕回去。
這個結果怎樣?我想還不錯。那封信寫了些什么?為什么能打動他?這是研究生會三個主席都問過我的問題。這封信不是吹牛,不是哭窮,更不是假慈悲,而是原原本本地告訴俞老師,在他不知道的時間,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個小女生,在沒有任何門路和技巧的情況下,用了多少時間,一個人走了多遠,在陌生城市的黑夜里擔驚受怕了多久,才得到這樣一個珍貴的機會與他對話;他在一本書上隨手簽下的名字,以及秘書抬頭說出的郵箱地址,又是如何讓一個小女孩對“百折不撓”與“鍥而不舍”深信不疑……這封信真的是發自肺腑,絕非表面文章。
可能這不算一個夢想,或者只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但我更愿意把它定義成一種信念,一種從無到有的破釜沉舟。
(摘自《創業天下》2010年第10期圖/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