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財富

本書詳細地講述了華爾街從二戰(zhàn)后的巔峰墜落到當下低谷的60年歷程。作者羅伊·史密斯以—個“華爾街人”的身份，介紹了自己的職業(yè)生涯、華爾街風云人物的各色人生以及塑造華爾街歷史的復雜因素。整本書沒有過多的評論，也沒有“官方口吻”，這位忠于高盛的老兵、紐約大學著名的經濟學教授只想扮演一個忠實的記錄者。他仿佛扛著攝像機，穿梭于華爾街，有聲有色地記錄了華爾街從二戰(zhàn)后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大小事件，大到雷曼兄弟的轟然倒地、新經濟泡沫、次貸危機，細到納斯達克的誕生、華爾街第一起并購案及形形色色的套匯高手等。

2008年9月15日，筋疲力盡的理查德·福爾德(Richard s.Fuld)極不情愿地簽屬了雷曼兄弟破產的文件，擁有158年歷史的雷曼在華爾街轟然謝幕。此時的雷曼兄弟是美國第四大私營投資銀行。其破產報告上的負債額為6130億美元，超過2002年破產的世界通訊公司(Worldcom)負債額的3倍。

2008年3月，摩根大通吞并了貝爾斯登后，雷曼的股票隨之暴跌了50％，福爾德就開始為雷曼兄弟的生死存亡奔走。福爾德是一個‘專斷”的領導者；他習慣于發(fā)號施令而不是聽取不同的意見。當他得知市場可能懷疑雷曼抵御風險的能力時大發(fā)雷霆，他開始鼓勵合作伙伴并命令所有員工給客戶、合約方打電話，告訴他們雷曼不是下一個貝爾斯登，—定會繼續(xù)存活下去。這套方案曾在1998年及2002年兩次挽救雷曼于危機之中，可這次并未奏效。

盡管嗅覺靈敏的福爾德在2008年年初就為雷曼籌集T--些新的資金，但還遠遠不夠。在貝爾斯登倒臺后，福爾德試圖疏通巴菲特投資雷曼。巴菲特也表示感興趣，并推出了他慣用的高收益投資：以高價的認股權證買入股票。因為價格不劃算，福爾德拒絕了巴菲特的投資計劃。幾天后，雷曼以稍好的價格推出了可自由兌換的40億美元公司債券。

2008年5月，綠光資本(Greenlight Capital)總裁大衛(wèi)·艾因霍恩(David Einhorn)等大型對沖基金的經理認定，雷曼兄弟前景黯淡，并大舉作空雷曼的證券，從而加速雷曼股票的貶值。

6月，雷曼的董事們飛往首爾，試圖與韓國發(fā)展銀行協(xié)商金額可觀的投資，幾天后未果而歸，但談判尚未中斷。6月9日。雷曼公布的第二季度財報顯示，較之第一季度4.89億美元的收益，第二季度的損失為290萬美元。為此，雷曼緊急召開董事會議并更換了管理層，這一舉動絲毫沒有挽救雷曼的股市表現(xiàn)。明初雷曼的股價為每股40美元，兩個月之后股價便跌到了17美元。

明，韓國發(fā)展銀行商議以目前股票市值的價格購買雷曼25％的股票。但福爾德認為韓國給出的價格太低，不情愿放棄對雷曼的任何控股權。此外，韓國發(fā)展銀行還要求雷曼提供更確切的安全資產評估表，但最終能否達成協(xié)議還需要得到韓國政府的支持。

當財政部長亨利·保爾森親口告訴福爾德最好盡快尋找一個并購伙伴、雷曼即將窮途末路時，這對于—直堅持雷曼保持獨立公司身份的福爾德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福爾德開始親自出馬游說市場，尋找戰(zhàn)略投資伙伴。他先后聯(lián)系了美國銀行(Bank of America)、匯豐銀行(HSBC)、大都會人壽保險(Met Life)、通用金融(GECapital)以及迪拜國際資本。2008年7月，福爾德向聯(lián)邦儲備銀行主席蒂姆·蓋特納表示，同意將雷曼改組為控股銀行，并接受聯(lián)邦銀行系統(tǒng)的監(jiān)管和保護。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請求。這—請求將會強制聯(lián)邦銀行系統(tǒng)對雷曼的部分或全部資產負責。蓋特納沒有理睬福爾德的提案，理由是聯(lián)邦銀行沒有足夠的資金解決雷曼的困境。蓋特納并沒有準備讓銀行監(jiān)管體系出現(xiàn)這樣極端的變化，他可能也不喜歡雷曼的附屬抵押品。但沒有人能解釋為什么高盛和摩根的請求卻被聯(lián)邦批準了。

雷曼還曾提出創(chuàng)建新公司的計劃，以轉移問題資產，這樣雷曼就可以獲得一個完全符合規(guī)定的資產負債表。這—計劃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認可，但卻需要3個月的籌備時間。時間卻不等雷曼。

與此同時，雷曼向歐洲中央銀行下設的金融機構舉借了大量貸款，結果“雷曼為資本而掙扎”的消息不脛而走。導致大量的對沖基金和其他經紀人將資金從公司撤走，使雷曼的問題更加復雜化。9月初。韓國宣布收購計劃破產，導致雷曼的股份又下降了45％，雷曼幾十年的市場收益瞬間化為烏有。

9月9日，福爾德不得不將目光轉向美銀和巴克萊，這兩家仍然對雷曼感興趣的潛在并購伙伴。與此同時，雷曼的清算銀行摩根大通。向雷曼請求50億美元的擔保資金以支撐公司的貿易業(yè)，這已經是摩根第二次向雷曼請求支付額外的擔保金。

9)q10日，雷曼召開大會，試圖通過宣布大規(guī)模的重組計劃消除投資者的疑慮，并預計第三季度的額外損失會達到39億美元。重組計劃將包括出售全部或部分藍籌股份的投資部門，并削減部分紅利。福爾德指出，該計劃能夠“創(chuàng)造一個非常干凈、穩(wěn)固的資產負債表”，公司也將“重歸正軌。將最近兩個季度的虧損丟到身后”。當被問及雷曼是否需要額外的40億美元資金時，公司的新任首席財務官伊恩·勞伊特(Ian Lowitt)為避免進一步的恐慌回答：“我們不需要籌集額外的資金。”第二天，雷曼的信用違約互換金(CDS)便猛增到80萬美元，更多的投資者開始拋售雷曼的基金。福爾德第二次向蓋特納請援，并告訴蓋特納雷曼陷入了資金危機，希望聯(lián)邦能予以幫助，以維持雷曼在下周一能正常運作。與此同時，保爾森表態(tài)，美國的納稅人并不愿意用自己的錢援助每一個即將破產的銀行，并敦促美國銀行主席肯·劉易斯考慮收購雷曼。

9月12日，信用評級機構發(fā)出警告，如果雷曼不能在周—之前籌集到新的股權資本，將會下調雷曼的債務評級，摩根大通也凍結了雷曼170億美元的現(xiàn)金，這一舉動對于缺乏資金的雷曼無疑是火上澆油。顧客無法從雷曼撤出資金，交易員無法完成部門間的轉移支付，雷曼陷入空前混亂。保爾森和蓋特納召開緊急會議，敦促華爾街的領導們找出一個能解救雷曼的“私人方式”。

9月13日，周六。這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解凍”雷曼的資金以及促進美國銀行與巴克萊對雷曼的并購計劃。雷曼需要盡最大的努力讓這兩家銀行對雷曼的財政狀況更加滿意。并可以在不需要聯(lián)邦擔保的情況下完成并購。

與此同時，一個重要的會議正在紐約聯(lián)邦儲備局召開，與會者是美林、高盛、摩根士丹利的首席執(zhí)行官。他們花費了數(shù)小時討論購買雷曼300億美元或部分雷曼問題資產的方案，但他們需要政府來擔保此次交易，而政府卻不愿涉足。會議無果而終。

雷曼的困境給美林的首席執(zhí)行官約翰·塞恩(JohnThainl很大的觸動。雖然美林此時的資金還算充裕。但他已看穿銀行業(yè)會成為此次金融危機的“志愿者”。“下一個周末，坐在這里開會的也許就是美林了。”塞恩接受采訪時指出。于是，塞恩搶先一步提前與美銀達成了并購協(xié)議，這使巴克萊成為雷曼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同樣。巴克萊的550億美元方案也需要聯(lián)邦在周一開市之前擔保雷曼所有的交易地位。此時，已經沒有人想幫助雷曼，巴克萊是唯一一家想要救雷曼的公司，但卻被倫敦股票交易所制止了。按巴克萊的規(guī)定，大宗抵押或購買需要事先取得股東的一致同意，英國政府也不愿意為救助美國的公司而大花血本。

9月14日，周日下午，雷曼已被默認為“死刑”。沒有聯(lián)邦的擔保，巴克萊無法展開并購，聯(lián)邦堅持沒有足夠的附屬擔保品便不能進行擔保，財政部也沒有保護雷曼的意愿和準備，雷曼的歷史就此終結。

《紙金》以“雷曼的束日”開篇，以華爾街不確定的未來結束。正如羅伊-史密斯在書中的結尾寫道，由于制度化、國際化、科教化以受其他許多無法控制的因素存在，華爾街的旅程無法預知。華爾街已經存在了第一個150年，它將會演變成一個被幾個少數(shù)金融巨頭控制的、巨大的、高壓的全球金融市場。在華爾街逝去的日子里，許多股票被制造出來后蒸發(fā)了，許多公司建立后又消亡了，許多并購成功后最終又解體了，許多員工也從一個公司跳到了另一個公司。在其與華爾街親密接觸的44年中’我懂得的一個道理便是：學會堅持，華爾街的變化一刻也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