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名士”對于一位成功人士的要求是:不僅僅在某個方面出類拔萃,更可以在生活和事業的方方面面能夠取舍,相互平衡,就如多面的馮唐所言:“作為一個好男人,在現實生活中,一生中要處理好七個W:Wealth(金錢),Women(女人),Wine(酒肉), Work(工作),Watch(珍玩), Workout(身體), Wisdom(智慧)。”
他有兩個名字,一個本名,一個筆名。
分別用兩個名字去搜索,就會發現兩種完全不同的職業人生。與北京協和醫院婦科博士、麥肯錫全球合伙人聯系在一起的那個名字叫“張海鵬”,而印在暢銷小說《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北京北京》以及《萬物生長》的封面上的那個作者名叫——“馮唐”。
難道真有人白天用真名走路,夜晚用筆名飛翔?馮唐的回答是:“我沒有那么分裂,我一直都在飛翔。”
“馮唐”盡管是筆名,但是遠比真名“張海鵬”響亮,而且大有取代之勢。
文學評論家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會驚呼,“傳說中理想的時刻也許真的就要來了。一個人憑著熱愛,而不是為了某些具體的利益而寫作。”
熟悉他的朋友們都知道,他開新書發布會所使用的自家宅子——一個由艾未未設計的四合院可不是靠寫書掙來的。
“我不認為我的人生有很多選擇”
打量張海鵬的人生,人們常常會有很多質疑。一個學了八年醫學的人為何突然放棄而跑到美國去讀MBA?
“當時學醫,一來是想更本質中途更基礎地了解人這個東西(或者不是東西),二來是有門手藝,不用看別人臉色吃飯。棄醫從商,一來是腦子不適合學醫,太不耐煩,二來寧世從商可以看到很多豐富的表象。”馮唐清晰地回答道。
為了這個目標,他考了托福和GMAT,托福滿分,GMAT 750。申請了3所商學院:全美排名第一的沃頓(Wharton)、排名前十的杜克(Duke)、排名二十的埃默里(Emory)。三家都發來Offer,他選了Emory,因為那里可以免去他所有學費。
畢業時,Emory有180個畢業生,麥肯錫只挑選了其中5個。
麥肯錫的工作多少有點像特種兵。主要靠通過為企業解決管理上的難題收費,而它解決問題的辦法是在短時間內做足夠多的訪談,搜集足夠多的數據,做大量分析,來找出結論。
“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麥肯錫是能在最短時間內看到最多表象的地方。”這是馮唐對自己這段職業生涯的總結。在麥肯錫,他一干又是8年。從一名普通職員迅速成長為麥肯錫全球董事合伙人。
至于寫作,馮唐從17歲寫完第一長篇之后就試圖忘記,卻總是忘記不了,所以在看盡了表象之后又撲了上去。“我工碼字,善想事兒。這兩件事兒我最喜歡,喜歡的事兒,容易擅長。”
回憶起人生的點點滴滴,“我沒什么神奇,只有一個脈絡:我經歷、我理解、我表達。我不認為我人生有很多選擇,沒得選,我隨緣、隨喜而已,聽從內心。”
總能天天拍案驚奇
馮唐2000年進麥肯錫之前,曾經列過一個愿望清單,如果有時間的話希望做到以下的一些事情:去安陽殷墟呆一百天;學甲骨文;看完《二十四史》;重讀《資治通鑒》;當一年和尚;戒斷工作,閉門寫完欠老天的五個長篇小說;陪母親去趟蒙古國;陪父親打三天麻將牌;重看一遍古龍;重新用起M6,自己沖洗黑白照片;重新學習針灸;陰天的時候去手術室幫忙做做婦科手術等等。
直到2009年加入另一個集團,馮唐發現這些愿望仍然是紙上談兵,“我在做管理咨詢的時候,每天工作的時間很長,做的事情主要幫我們的客戶做一些大公司的運作,我是躲在后面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有點像個臥底。”馮唐對記者說道。2009年7月,馮唐以張海鵬的名義正式加入了華潤集團,負責企業的戰略管理工作。
但是從寫作的角度來說,馮唐覺得工作是他接觸世界的一個界面,或者說是他從社會吸收信息的一個接口。寫作對他來說就像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他愿意天天嘗試,“我還沒有年過四十,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機緣巧合,我總能天天拍案驚奇,總有體會,總想書寫。”
盡管日常工作非常多,但是他的筆記本上,常常會有2/3記正經事,1/3記各類趣事和靈光一閃;他會在等飛機的間隙里寫構思,把年假攢起來寫長篇;三四周一篇雜文、兩三年一本小說的速度寫作,從未間斷。
我,本無不同。如果選,我還是選擇今天,多后現代,多沸騰啊,多魔幻啊,“擰巴著,奸詐著,蔫橫著”。我迷過司馬遷,但是引刀自宮,下不去手。迷過曾國藩,但是機緣不夠。迷過李漁,但是五音不全。
《風尚周報》:聽說您在北京的胡同里做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四合院,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個居住設計?它反映了一個什么樣的居住理想或者回憶,你與你的父母在四合院里的居住狀態是什么樣的?
馮唐:我平時不住在那里,我平時在南中國。那個院子是個機緣巧合,我媽是蒙古族,北京真正建都始于元朝,后海又是元大都的中心,氈子胡同又是清朝一個阿拉善王客死他鄉的地方,所以看到氈子胡同的那個四合院就湊湊錢,買了。四合院住起來的好處是:沒有物業費,天氣好的時候院子里舒服,晚上非常安靜。不好的地方是:白天胡同游太吵,通風不好,冬天冷。平時父母住,我媽氣場強大,罵人嗓門大,院子比樓房承受力大些,比較容易相安無事。
《風尚周報》:關于世俗好男人的標準,你跟你的外甥談到過7個“W”和三個延伸閱讀,其中《金瓶梅詞話》和毛姆以及斯蒂文森的小說能教會男人一些什么?
馮唐:作為一個好男人,在現實生活中,一生中要處理好七件事:Wealth(金錢),Women(女人),Wine(酒肉),Work(工作),Watch(珍玩), Workout(身體),Wisdom(智慧)。
好的小說比較難以概括,這類概括也不是我擅長的。《金瓶梅》、毛姆、斯蒂文森描繪的世界和我想讓后輩體會到的世界類似,不想讓他們覺得世界太簡單,也不想引他們到太黑暗或者太光明的所在,怕他們根器不夠。
《風尚周報》:服裝品牌“上海灘(Shanghai Tang)”的創始人鄧永鏘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說到影響他最大的幾個人是“愛因斯坦(Einstein)對智力,吉米#8226;哥爾德斯密斯(Jimmy Goldsmith)對品位,南非企業家安頓#8226;魯伯特(Anton Rupert)對生意。”在這方面,你是否也有自身的一個標準?
馮唐:我沒標準。在成長中,對我影響大的有:司馬遷、曾國藩、亨利.米勒、勞倫斯、《詩經》、《論語》。
《風尚周報》:如果讓你自由選擇可以生活的朝代,你會選擇哪個朝代,為什么?您個人對哪位古人或者哪個朝代的生活方式保有向往?
馮唐:古今、人我,本無不同。如果選,我還是選擇今天,多后現代,多沸騰啊,多魔幻啊,“擰巴著,奸詐著,蔫橫著”。我迷過司馬遷,但是引刀自宮,下不去手。迷過曾國藩,但是機緣不夠。迷過李漁,但是五音不全。
《風尚周報》:工作之外你有一些什么樣的愛好或者癡迷的行為?
馮唐:我愛好古玉。中國用玉八千年,歷朝不絕,各有特點,高潮迭起,不僅迷惑漢人,而且蠱惑外族。新石器時代時期的玉器,素面朝天,隨形通神。商周玉器,囂張迷幻。春秋繁復,云蒸龍騰。戰漢慓悍,切刀為主,八刀成型。唐宋雍容,花鳥帶板。遼金簡素,秋山春水。元俗明粗,清朝堆砌。但是如果不論藝術水平,只談工藝水平,清朝的康雍乾是古玉的最高峰,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那時候的中國比現在的美國還牛,GDP占全世界的百分之三十。
《風尚周報》:古人常講三立,講究立德、立功、立言,你覺得在自己的人生里面是否有一個排序?最高目標或最高追求是什么?
馮唐:成就這三種不朽要看機緣。天生有德,天生文字般若,立言而不朽的機會大些。
《風尚周報》:很多人會問成功人士一個問題就是何時退休,你在一篇文章提到過退休,你覺得自己什么時候會退休?你覺得自己的一種理想的生活狀態是什么?
馮唐:我一直在過我理想的生活,退休和不退休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