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科院要搶占戰略研究的制高點”

“交科院50年50人”之楊洪義

楊洪義認為，分分合合中一路走來的交科院對中國交通運輸的貢獻有目共睹，而且隨著中國經濟持續穩定健康的發展，交科院對交通運輸業必將發揮更大更重要的作用!

幾乎是彈指一揮間，50年光陰便從那些交科院的“老人”身后消失了。

楊洪義就是這樣一位交科院的“老人”，盡管他現在思維活躍，精力充沛，還擔任著中國交通通信信息中心主任的要職，但是說起在教科院的工作經歷，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從1977年進入交科院到2001年調離，楊洪義把自己最寶貴的人生時光留在了交通科學研究方面。而這近四分之一的世紀，正是交科院經歷時代變革的時期，楊洪義的個人經歷正是交科院變革歷史的縮影。

時值交科院50年院慶之際，本刊記者走進中國交通通信信息中心，聽楊洪義講述他與交科院有關的老故事和新思路。

風雨分合50年

“盡管現在把交科院成立的日期定在1960年11月17日，但具體成立在哪一天還真不好說?！?0多年前就進入交科院的楊洪義，回憶起這段歷史時給出了一個不定式。

那是一個艱苦的年代，大規模的政治運動雖未開始，但“三年困難時期”卻把這個東方大國折磨得筋疲力盡。

在那種情況下成立交科院這樣一個研究機構，斷不會有今天各種“掛牌儀式”或“開業典禮”那么隆重。今天交科院里沒有一份成立時的檔案，這正好說明了當時的凄惶。

楊洪義對交科院的清晰印象從1977年開始。

大學一畢業，楊洪義就被分到了交科院，從此開始經歷“交科院分分合合的過程”。

據楊洪義回憶，最初交通部(即現在的交通運輸部)和鐵道部是一家，交科院和鐵科院也是一個機構，最早交科院的辦公地址就在薊門橋，現在叫西土城北路八號院。

1975年，四屆全國人大決定把交通部和鐵道部分開，由此分別隸屬兩部的交通科學研究院和鐵道科學研究院便一分為二。楊洪義進單位時，交通部暫時與鐵道部同址辦公，而交科院原辦公地址為鐵道部所屬機構占用，也就只好跟鐵科院一起辦公了。

那時的交科院分為五個所:公路所、水運所、標準所、情報所(后改稱“信息所”)和電子所，楊洪義就工作在情報所。

上個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信息所、電子所、標準所先后從交科院獨立出去，后來公路所和水運所也先后各自獨立了，整個80年代，交科院一直處于分解狀態中，“那時候交科院實際僅留下一塊牌子”。

“我的印象當中，我所在的信息所是從鐵科院大院最后搬出來的，時間是1993年?！睏詈榱x接著說。

到了1998年，事業單位開始改革，當時規定事業單位要和政府脫鉤，一個部委只允許留下一個科研機構。在這種情況下，當時的交通部領導考慮到交通部科學研究院這個牌子在國家編制當中并沒有被取消，于是重新把這個牌子樹了起來，并把獨立出去的標準所和信息所又重新囊括了進來。

今天的交科院實際上就是以原來的標準所和信息所為班底組建起來的。組建后，楊洪義也從原來信息所副所長的位子上調任為交科院的副院長。而公路院(原來的公路所)、水路院(原來的水路所)，以及天科院(即“天津水運工程研究院”)在1999年底也在名義上劃歸改制后的交科院領導。

從上個世紀60年的創立到與鐵道院合并，再到跟鐵道院分開，以及分開后交科院的五個所再分開，到1999年名義上的五個所再回到交科院，這期間“幾乎每隔10年左右就有一次分合”。

“其實，每次分合都不是交科院自身的意愿和訴求，而是計劃經濟體制下以及后來政府機構改革的產物?！睏詈榱x說，作為交通部的一個直屬科研院所，不斷分合的經歷對它的學科建設和一些基礎性建設造成了很大影響。甚至一度負面影響大于正面影響，“最大的影響就是造成了人才隊伍的不穩定和學科建設長期規劃的缺乏”，楊洪義說。

“當然交科院的分分合合也就是交科院選擇的發展方向，表明交科院始終在適應國民經濟和行業的發展，在不斷的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定位和目標，并在今天終于走上了科學的發展道路，且形成了以軟科學研究和戰略研究為主的發展方向?！睏詈榱x說。

楊洪義對交科院所取得的成績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作為交通運輸部直屬綜合性科研事業單位，交科院主要面向政府主管部門和整個交通運輸行業開展前瞻性、公益性和基礎性的研究，業績輝煌。50年來，幾代交科院人積極探索，開拓進取，不斷加強科研能力建設，提升科研服務水平，已由業務結構單一的傳統公益性科研單位，發展成以為交通運輸部服務為基礎，集科研與產業于一體，形成決策支持、信息化、環保與安全、城市交通、標準計量與認證、工程技術與檢測、中介服務等7大主要業務板塊的綜合性科研機構。對此成就，楊洪義的評價是“鳳凰涅槃”!

“戰略研究非常重要”

經過20世紀末那次改革之后，交科院獲得了新生。在獲得重生以后，圍繞著行業和社會經濟發展需要，交科院終于找到了自己新的發展方向。

“新生的交科院主要的特點在于戰略研究和軟科學研究，在新興科學研究方面也在不斷填補著行業的一些空白，比如關于交通生態環保的研究。這樣一些學科的發展，對于暢通高效、安全綠色的交通發展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睏詈榱x認為，風風雨雨中一路走來的交科院對中國交通運輸的貢獻有目共睹，而且隨著中國經濟持續穩定健康的發展，教科院對交通運輸業必將發揮更大更重要的作用!

雖然離開交科院近10年了，但作為曾經與交科院發展一路走過來的一位“老人”，楊洪義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交科院的發展。

“畢竟那是培養了我20多年的地方，人生有幾個20年啊?”楊洪義反問說。

談到交科院的未來，楊洪義建議交科院未來發展應以戰略研究為主，適時的發展一些新興學科。

但是，“我們國家在軟科學和戰略的研究上還相對落后，現在國家提出科學發展觀，其實真正的科學決策是需要相當高層面上的咨詢機構的，這也是我們國家目前最急需的，我認為交科院應在未來積極發展這種軟科學和戰略研究，這是一個方向!”

而要進行這方面的研究，楊洪義認為首先要培養一支在社會學、經濟學、乃至于哲學、系統科學方面造詣比較深的人才隊伍。

楊洪義以世界頂級咨詢公司美國蘭德公司為例，強調了軟科學和戰略研究的重要性以及人才培養的重要性——

朝鮮戰爭爆發前，美國政府問計于民間咨詢機構蘭德公司，該公司組織專家，進行了深刻研究，回答了七個字:中國將出兵朝鮮。但當時對這樣的研究結論，美國政府并未認真對待。

幾年后，當美軍在朝鮮戰場上被中朝聯軍打得丟盔卸甲、狼狽不堪時，美國國會開始辯論“出兵韓國是否真有必要”的問題，在野黨為了在國會上辯論言之有理，急忙用280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該咨詢公司這份已經過了時的研究成果。研究的結論還是那句話:“中國將出兵朝鮮”。在這一個結論后附有長達600頁的分析報告，詳盡地分析了中國的國情，以充分的證據表明中國不會坐視朝鮮的危機而不救，必將出兵并置美軍于進退兩難的境地。并且，這家咨詢公司斷定:一旦中國出兵，美國將以不光彩的姿態主動退出這場戰爭。

從朝鮮戰場回來的美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將軍得知這個研究之后，感慨道:我們最大的失策是懷疑咨詢公司的價值，舍不得為一條科學的結論付出不到一架戰斗機的代價，結果是我們在朝鮮戰場上付出了830億美元和十多萬名士兵的生命。

蘭德公司的這個故事讓楊洪義念念不忘，他說蘭德公司就是個民間組織，專職研究人員不多，但它背后有一大批各方的專家在研究各種信息:經濟的、社會的、歷史的、文化的，如果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做支撐，不可能拿出如此真知灼見的東西。

所以，楊洪義認為在戰略研究和軟科學研究方面比較落后的情況下，要拿出有分量的研究成果，人才隊伍不僅是必備的，而且須是頂尖的。

有為才有位。在楊洪義看來，作為一個科研機構，只有有作為，才能有地位，才能不斷發展。如果作為不突出，地位就不能得到保證。在信息時代，科研機構的“作為”就是要搞出具有獨到視角的創新性研究。

他認為，在科研院所，學術帶頭人相當重要?！霸谝粋€學科里，真正有那么一兩個、兩三個優秀的人才，就可以帶領一大批隊伍。它就形成了一種氛圍?！彼f。

“回到原點”

楊洪義認為，交科院在進行戰略研究方面有很好的基礎條件。作為交通運輸部直屬單位，具有政府背景，因此可以得到很多民間組織得不到的政府資源和信息。

但是僅僅這些，并不足以支撐起一個優秀的戰略研究機構。廣泛吸收利用各種社會資源，做資源的組織者和整合者，對于資源“不在于你擁有多少，而在于你能支配多少”。同時，要吸收借鑒各領域的優秀研究成果，使之為我所用。

楊洪義說，蘭德公司只有100多人，但這100多人的背后是數以萬計的各領域的專家學者，他們正是蘭德公司能夠組織利用的社會資源。

單位發展中都會遇到瓶頸，關鍵是要解決認知問題。楊洪義在新單位工作了已經近10年，他說“因為身處其中，自己是看不出本單位的問題的”。他用哈佛大學的工商管理理論來解釋:一個決策者或一個決策集團在事業發展過程當中，一旦在一個位置時間長了，都會形成一些認知上的剛性化。

這種認知上的“瓶頸”必須要“有求于人”?！霸谛畔r代，自己不具備某項能力，沒關系，可以請教于別人!”楊洪義說。最近，楊洪義邀請了一些專家為他現在的中國交通通信信息中心做發展調研，隨后他們給楊洪義提出了一些未來發展的好建議。

雖然楊洪義本身是交通信息領域的專家，但是他依然在不斷地學習著，他說，對于公司的經營管理和發展，他未必全懂，但他可以主動求教于其他領域的專家。這就是科研單位借力于社會力量。

科研院所的發展也會遇到天花板，這就需要有診斷能力的機構介入，“我相信這種診斷不僅我們單位需要，其他所有的單位都需要，當然包括交科院。”楊洪義說。

楊洪義說，中國人無論是做什么事情，只要做得順了，就會忘記當初出發的目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走?！斑@個時候，你就要善于回到原點，重溫當初出發時的目的?！睏詈榱x認為這樣能解決個人和單位發展的迷茫問題。

“現在，交科院迎來了建院50周年的輝煌時刻，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我相信全體交科院人有足夠的智慧去解決將來發展道路上遇到的各種問題，創造新的輝煌，為現代交通運輸業做出新貢獻!”楊洪義最后祝愿說。

【人物名片】

楊洪義，1952年出生，中共黨員，河北廊坊人，1977年畢業于原武漢水運工程學院航機系，曾任交通部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副所長，交通部科學研究院副院長，現任中國交通通信信息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