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迫人民幣升值,就是想為不斷貶值的美元找到一塊可以托底的地板,無厘頭的混響正不規則地振動耳膜。
“中國學蘇聯,蘇聯垮了;學日本,日本垮了;學美國,美國垮了”,這句戲謔語道出了國人的夢想——“學垮美國”。遺憾的是,美國總有一些我們學不到的新花招,比如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
當今世界貨幣體系的復雜性超越了我的知識邊界,有點類似霍金的《時間簡史》,讀了十幾遍都沒找到與人生內在的、本質的、必然的聯系。幸虧邏輯的欠缺并不影響發言的激情,好比前不久一個會哆嗦同時會抽筋的搬運工得到了舞蹈大獎。
“在研究貨幣本質中受欺騙的人,比談戀愛受欺騙的人還要多”,沒有人不用到錢,但很少有人知道錢為什么能用。自上世紀30年代世界經濟危機后,許多國家告別了金本位和銀本位,信用貨幣應運而生。我們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貨幣都是以國家信用為擔保的。
美國人迫人民幣升值,就是想為不斷貶值的美元找到一塊可以托底的地板。其實早在歐元問世之后,我們就進入了后美元時代,只不過處在“鼎新初創、革故未盡”的濫觴之始,如果基于人民幣的“亞幣”誕生,就會進入風云際會的“三國時期”。
美元是被美國人自己挫傷的。上世紀90年代至今,以索羅斯為首的金融炒家先后在南美和亞洲發動貨幣戰爭,他們局部的勝利警醒了歐洲、中國及其他新興經濟體。此后,包括中國在內的匯率制度均構筑了針對美元的防御工事。
人民幣是美元重建霸權最顯眼的“硌腳的石頭”,歐洲、印度、巴西暫時可以輕松地欣賞這場大戲。目前,俄羅斯已公開支持中國的匯率制度,事實上,中美角力為俄羅斯贏得了難得的“戰略機遇期”,要不是車臣恐怖分子搗亂,今年的經濟復蘇理應讓人眼前一亮。
正是忌憚“漁翁得利”,人民幣與美元的糾結不會出現血刃的場面。有則明清筆記大意說兩只小蟲交尾正歡,進入到忘我境界,沒想到被一條大蟲一口吞掉。這種自然現象倒啟示人們:當中國在亞洲推行區域性經濟聯盟時,莫忘了美國這條大蟲在虎視眈眈。
審視當前群雄并起的后美元時代,與其發出周星馳式的狂笑,不如呷口新茶,回味一下曾風靡的漫畫,《圣斗士》就挺好。黃金、白銀、青銅、黑鐵,金屬時代的古樸之風令人流連。而自工業革命以降,人類社會步入非金屬時代,硅與光纖及各種復雜的分子式讓人迷亂不堪。
金屬質感的交響樂隨風而逝,無厘頭的混響不規則地振動耳膜。從草根的角度仰望星空,我們會慢慢明白一點錢的事情,因為遙遠的黑物質、暗物質和反物質,暫時不會影響眼前需要的養分。只要食欲不突降,匯率的變化不大會影響我們的身體健康。
要“學垮美國”,首先要學美國人的達觀精神。如果買東西時價格上漲,就要提醒自己預防通貨膨脹;如果看到別人失業,要看成是經濟衰退的信號;至于收到老板的辭退信,不要慌,因為你正身處在經濟蕭條期。只要國家信用還在,你的公民資格還在,錢總會光顧你的口袋。
歷史總會朝它自己認為對的方向演進,在美元與人民幣的角力中,政治家與經濟學家的頻繁活動更像是“布朗運動”,在沒有規則的空間中,既成軌跡就是規則。草根平民無力影響如此宏大的敘事,只能把自己零星的生活拾掇拾掇。
在人民幣升值引發的各種可能性結局中,我有一個無厘頭的浪漫猜想:制造業向美國本土回歸,但美國會出用工荒尤其是高級技工荒,而世界上技工最多的國家——中國不得不出口勞務,到時候,美國可能不需“學垮”,擠都可以擠垮!
“天賦人權”的國際背景和“以人為本”的國內追求,都告訴我們一個最樸素的真理:我們人多,怕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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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先國
本刊特約專欄作家,現為新華社高級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