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蘩漪形象

摘 要：蘩漪是《雷雨》中最具特色，也是個性最為鮮明的一個人物，她代表著“五四”以來女性追求個性解放，爭取民主自由的最強者，在她身上折射出不畏強權、爭取自由，寧死拼搏的絢麗光彩。她有火熾的熱情，一顆強悍的心，她敢于沖破一切的桎梏，做一次困獸的斗爭，雖然依舊落在了火炕里，情熱燒瘋了她的心，然而更值得憐憫和尊敬。

關鍵詞：雷雨；蘩漪；形象

蘩漪是《雷雨》中最具特色，也是個性最為鮮明的一個人物，她代表著“五四”以來女性追求個性解放，爭取民主自由的最強者，在她身上折射出不畏強權、爭取自由，寧死拼搏的絢麗光彩。很長時期以來，對于蘩漪和周樸園誰是第一主角的問題，爭論的很是激烈 ，可見蘩漪在《雷雨》中的舉足輕重。

一、蘩漪在《雷雨》中的角色

蘩漪是周樸園的第三任妻子，因為周樸園專橫跋扈，冷酷無情。所以她感到既壓抑又苦悶，她既渴望自己的愛情，又無力擺脫家庭的牢籠，甘愿受周樸園的凌辱。周萍從鄉下來到周公館，給蘩漪的與世隔絕的、窒悶的生活帶來了“新鮮”與“誘惑”，也激起了她心中愛情的浪花。特別是周萍對她十幾年的處境和命運的同情，使蘩漪把他視為可以傾吐心聲的知己，所以，蘩漪不顧一切地把自己的真情、性命、名譽都交到了周萍手上。自從同周萍在一起，蘩漪才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從此，她能夠向一個自己所愛的人傾訴自己的抑郁和痛苦，表達自己的歡樂與幸福。盡管她與周萍的愛情生活是在一種極不舒暢的環境中，不能充分享受他們應有的愛情生活，然而她滿足了。可是就連這樣的生活她也不能擁有，周萍要離開她，擺脫她。這對蘩漪來說是不可想象的，沒有周萍，就意味著回到令人窒息的生活中去，所以她不愿意失去已經得到的真實生活，她要把周萍從四鳳手中奪回來，讓周萍留在自己的身邊。在她認為還有一線希望時，她絕不放棄自己的努力。為此她不惜一切代價，甚至違心地把自己置于極端屈辱的地位，要求周萍把她也帶走，甚至日后可以叫四鳳一起來住。只有當她意識到周萍已經鐵了心，決意拋棄她時，她才進行了瘋狂的報復。致使了一場悲劇的發生：四風觸電而死，蘩漪的兒子周沖為救四風不幸送命，周萍開槍自殺，善良的魯媽癡呆了，絕望的蘩漪瘋狂了，倔強的魯大海出走了。這個罪惡的家庭崩潰了。

二、蘩漪是一位新舊兼備的女人

與周樸園一樣，也是一位新舊結合的人物，按劇中的提示，她是一位“受過一點新式教育的舊式女人”。正因為如此，她才既渴望自己的愛情，又無力擺脫家庭的牢籠，甘愿受周樸園的凌辱。蘩漪雖然是周樸園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只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兩人只有夫妻之分，并沒有夫妻之情，周樸園當著周萍、周沖兩個兒子的面逼她喝藥的細節就是明證。在這樣一個新舊參半的女性身上，作家有意識地強調了“原始的野性”，而點燃這一野性的火種，就是五四時期所有年輕人都向往和渴望的“愛情”。我們也可以看到，蘩漪之所以像幾乎所有的大宅院中的姨太太一樣陰差陽錯地愛上了丈夫前妻生的大少爺，并不是因為她天生的變態，而是環境所迫。在她平時接觸的人中，無人可愛。而她從來就沒打算走出家庭，也與她是一個“舊式女人”有關。她不愿也不敢走出家庭，一方面是因為她沒有自立的能力關，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不愿放棄養尊處優的太太生活。因此，從這個意義上看，在蘩漪身上，作家并沒有像五四時期的許多作品一樣，要體現“反封建與個性解放的主題”。她與周萍的相愛，并不是為了反封建，也不是為了追求個性解放，除了滿足自己的情欲之外，更重要的是對丈夫不尊重自己的一種報復。而在她的思想深處，有許多沉重的無法消除的封建思想意識。如她很看重“名分”，即使是與周萍相愛也有一種想擺不脫的“犯罪感”，對周沖與四鳳的相愛，也覺得門不當戶不對，自己已經是封建婚姻的犧牲品，但仍然用封建婚姻的標準去要求下一代。蘩漪的種種表現可以清楚地表明，這個人物并不是曹禺理想中的人物，但作家卻對她充滿感情，特別是對她的身上表現來的“蠻性”的原始力量加以禮贊。這顯然與作家自己的人生經歷和閱歷有關。他從小受到的家庭壓制和由此形成的軟弱性格，在蘩漪身上，都找到了可以寄托的載體。人總是越缺乏什么，越是希望得到什么。

曹禺曾說，蘩漪是一個受過新教育的舊式女人，顯然，在蘩漪這個追求個性解放的資產階級女性身上還有濃厚的封建色彩。蘩漪出生在中國最后一個封建王朝的末年，又經歷了辛亥革命和五四運動，三個時期在她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另外，她上過私塾又受過一點新的教育，這不僅使她有較高的文化水平，豐富了她的感情，開闊了她的精神世界，這些因素加起來，使她容易接受新事物，新思想。也因此，她不安與“三從四德”所規定的命運，她想掙脫封建禮教的束縛，改變自己身為工具的命運，想做一個真正的活者，她會不顧道德禮法高呼“我的心，我的這個人是我的”這完全是一個資產階級女性追求人格獨立個性解放的重要表現。

三、蘩漪的悲劇是社會的悲劇

悲劇有深刻的社會歷史內容。在蘩漪的身上，集中體現了現實社會的階級斗爭和這種斗爭的殘酷性。周樸園與蘩漪的矛盾，反映著封建勢力的禁錮壓迫和小資產階級對愛情、自由要求的斗爭。周樸園要確立“最圓滿，最有秩序的家庭”，他首先要整治的就是蘩漪。而蘩漪看透了周樸園偽君子的道德面孔，深知“周家的空氣滿是罪惡”。周樸園懼怕她，誣陷她有“精神病”，禁止她的行動。可以說，蘩漪極端的性格折射出封建勢力的強大壓力，反襯出封建家庭是怎樣把一個懷著自由要求的女性逼到絕路上去的。這種斗爭中的另一對矛盾，是蘩漪和周萍的矛盾。蘩漪在周萍拋棄她后，使盡一切手段，妄圖使周萍回到她的身邊，希望破滅之后，又乞求周萍帶她逃出這個罪惡的家庭，尋找“新的世界”。為此，她甚至敢于拋棄她的生命和名譽。蘩漪要求的自由，不過是一個小資產階級對愛情和婚姻的自由要求。她失敗的原因在于，周萍是一個繼承周樸園，卻不如周樸園的一代。她和周萍的這種亂倫關系，歸根到底是畸形社會的產物。從大的社會歷史方面的背景來看，蘩漪所代表的小資產階級失敗的原因在于：主觀上為所屬階級的局限，只講究個人的奮斗，客觀上為封建勢力的強大。

在蘩漪個性的發展中，我們依然可以窺探到女性的純真情感。作為一個悲劇人物、小資產階級、反叛者，這三個不同角色在她身上重合，她的性格特征得以在情節的沖突中表露出來，即始終不懈地探求著她的人生理想，同時又在不斷反抗中逐漸異化以至狂熱和沉迷。在劇情中，蘩漪與周樸園的矛盾沖突，由屈從走向反抗，由消極到積極。沖突推動著情節的發展。雖然環境改變、扼殺、異化了她的情感行為，“情熱燒瘋了她的心”，但這種敢于沖破一切阻力去追求愛情幸福和個人自由的精神是值得人們同情甚至贊美的。人物的性格都是從“所處的歷史潮流中得來的”，必定有其歷史社會的烙印。如果換一個視角來看，具體分析蘩漪悲劇的根源，我認為蘩漪的悲劇是社會的悲劇，所以，我們就不僅僅是對她寄予深深的同情，而且還發現，正是這種人性的異化、扭曲，才更深刻地反映了當時社會制度的不合理性和社會的黑暗，揭示出反封建的現實和深遠意義。

參考文獻:

（1）李平《中國現當代文學專題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8月第一版。

（2）李平《中國現當代文學專題研究》作品講評，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8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