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十六七世紀英國詩劇興盛,馬洛和瓊森都是詩劇巨匠。他們的詩劇各具特色也各有不足,但毫無疑問他們都為英國詩劇做出了巨大貢獻。
關鍵詞:英國詩劇 克里斯多弗·馬洛 本·瓊森
十六七世紀英國文壇上最重要的文學事件是詩劇的出現和成熟。克里斯多弗#8226;馬洛是第一個成功地用英國五音步抑揚格白體詩寫劇本,也就是第一個使英國詩歌同喜劇結合起來的重要作家。他是皮匠的兒子,但上過劍橋大學,為政府執行過秘密使命,喜歡同一批離經叛道的無神論者來往,最后在酒店被人用匕首刺死。雖然只活了二十九歲,卻留下了許多詩和六個詩劇。其中代表作有《貼木兒》,《愛德華二世》和《浮士德的悲劇》等。
在這些詩劇中,馬洛歌頌了像貼木兒那樣的帝國創始人,浮士德那樣的追求無限知識的魔法師,而對貪婪的巴拉巴斯和優柔寡斷的愛德華二世進行了批判。以下馬洛在《浮士德的悲劇》中的臺詞充分反映了他詩劇的特色:
就是這張臉使千帆齊發,
把伊利安得巍巍城樓燒成灰的嗎?
甜蜜的海倫,你一吻就使我永生。
看,她的嘴唇吸走了我的靈魂!
來,海倫,還我的靈魂來!
我住下了,天堂就在你的唇上!
凡不是海倫身上的,全是糞土。
馬洛無限擴張的想象力中:浮士德追求一切知識,想嘗試一切經驗。靠魔鬼之助,一下子從中世紀回到古希臘時期,居然想嘗到海倫這位千古聞名的美人的愛情,真可謂異想天開!然而這種豐富的歷史想象力正是馬洛詩劇的第一大特色。其次,這段詠嘆調寫得也高明,無論所想到的情節,所用的形象、調子、措詞都是高昂的,然而又是溫柔的,甚至是甜蜜的。怪不得人們說馬洛的詩劇風格瑰奇是“壯麗的詩行”。再次,馬洛喜歡寫擴張型的大人物,如《貼木兒》中的中亞大帝國的建立者,《浮士德的悲劇》中追求無限知識的德國博士。他們都突出了人的力量,人的征服,能超越時空、駕馭一切的人的想象力的偉績。
馬洛筆下的英雄人物真有一種叱咤風云,使山河變色的文藝復興時期巨人的氣概。然而他自身的毛病正在于無限突出個人,無視人民群眾的力量。例如,他筆下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牧童,一上場就莊嚴宣告:“宇宙用來制造人的四種元素在我們身上打仗爭霸,告訴我們人人要樹立雄心。”這句詩來自馬洛的《貼木兒》一劇,充分道出了貼木兒的野心:馬洛將他個人擴張的欲望提到了宇宙元素的高度。“宇宙四元素說”是歐洲中世紀反科學的論點,然而馬洛這個無神論者卻用它來強調中亞西亞草原上的大帝國創始人的征服和擴張的欲望。說明馬洛這個英國詩劇的先驅者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
如果說馬洛是英國詩劇的奠基者,那它后期的大家是本#8226;瓊森。瓊森做過水泥匠,當過兵,演過戲,殺過人,幾乎被判絞刑;然而他又上過有名的中學,受過正規的古典教育,懂得希臘、拉丁文學,很有學問。他雖也寫過悲劇和假面舞劇,卻擅長喜劇。《伏爾蓬尼》和《煉金術士》兩劇是他的杰作,至今還常上演。瓊森豐富的社會經驗和在古典文學的熏陶下獲得的詩才使他在戲劇創作中有一套理論,同時又有卓越的實踐。在他的戲劇理論中,反對初期英國詩劇的跑野馬,逞雄辯,不贊成寫英國歷史劇也嘲笑馬洛式的堂皇的悲劇,而主張:
將時代的病態解剖清楚,
深入到每根經絡和神經。
事情和語言都要真像常人,
人物要照喜劇去挑選,
喜劇是時代的形象,
它嘲弄人的愚弄,而不是罪行。
這些話出現在《每人合乎氣質》的修訂版的序曲里,寫的時間是1612年。這是針對當時的時弊提出的,可以說是現實主義的理論。瓊森的一系列諷刺喜劇是英國戲劇中堅實的一部分。它們的特色在于:第一,為了解剖時代的病態,瓊森集中精力來寫“氣質”。所謂“氣質”就是存在于一個人身上的主要精神狀態,或自大,或偽善,或貪婪;換句話說,也就是劇作家對于人物性格的集中注意。第二,瓊森的藝術是一種突出和放大的藝術,而他突出放大的都是富有社會意義的東西。例如,在《煉金術士》中,他把貪婪的欲望放在強光燈下,騙人的煉金場引來了一批貪婪的財迷,讓我們看清了當時諸色人等和社會風氣以及十七世紀倫敦的市井百態。第三,瓊森有足夠的詩才來把劇本寫得生動活現。他不僅古典學問好還渾身浸透著倫敦生活的雨露,這使瓊森的劇本妙趣橫生,眾多活躍人物幾乎要躍出舞臺。他還跳出韻文范圍,在幾個主要諷刺喜劇中使用大量散文,在《巴塞羅繆節集市》還通篇使用散文。瓊森用散文寫劇成功的試驗有力地指向了未來。
當然,瓊森和馬洛一樣也不十全十美。他對市民雖然挖苦得厲害,對于宮廷則在一度得罪之后,力求迎合,曾經浪費了巨大的精力寫許多無意義的娛樂舞劇。他優秀的劇本不過五六個,而就算是它們也是熱鬧有余,深刻不足;看著讀著也還有趣,卻難讓人回味。
英國詩劇中的馬洛和瓊森,一個是先驅者,引導英國詩劇進入了一個繁榮的時期,但馬洛自己卻在大門面前倒下了。瓊森死在1637年——英國詩劇的后期。繼他之后,只剩下修來、達符能等人維持殘局,英國詩劇的情況已不堪問聞。這兩位詩劇大家處于英國詩劇的一頭一尾。前者擅長歷史劇,后者擅長以針砭世態為目的的諷刺喜劇。盡管他們所長不同,卻都為英國詩劇做出了卓越貢獻。就劇本人物而言,盡管瓊森嘲笑過馬洛的堂皇悲劇,但他劇中的人物卻同馬洛的人物一樣,也極富想象力,顯現出了這一時代劇作家的共同傾向。這種想象力表現在兩位劇作家都大膽地混雜古今,糅合東西,無視時間和空間的限制,酣暢地表現了他們所處時代的精神。最后從戲劇語言來看,馬洛是第一個成功地使白體詩變成戲劇媒介的人。他的詩句以壯麗著稱。而瓊森的詩才別具一格,他能夠壯麗如馬洛,也能夠溫柔典雅甚至豪放善變。但最重要的是他用散文寫了一個完整的劇本,在此韻文已完全不見蹤影,這就給了我們一個消息,即白體詩活躍在舞臺上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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