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流行語的模因效應與生態反思

摘 要：校園流行語的廣泛傳播很大程度上仰仗了強勢語言模因的推動，正是模因的魅力使校園流行語產生了無與倫比的語用修辭效果。然而，由基因仿制而來的模因也有其兩面性，良性模因能促使語言達到生機勃勃的動態平衡，惡性模因催生的校園流行語對語言生態的消極影響則值得我們從生態哲學視域認真反思。因而，我們應采取“剛柔并濟”的政策法規在謀取語言多元繁榮狀態的同時維護其應有的生態文明。

關鍵詞：園流行語；模因；生態語言觀

作者簡介：張麗紅(1979—)，女，陜西富平人，聊城大學大學外語教育學院講師，研究方向：二語習得，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學校園流行語是指在某一時期大學校園里大學生的口語交際中廣泛流行的一種話語形式，包括新出現的高頻詞，短語， 句子或特定的句子模式。校園流行語是一種沒有規范化和標準化的語言現象，它的存在和發展，是與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教育、學生的心理發展密切相關的。隨著當今社會高科技的發展，文化的多元化，校園流行語也越來越多樣化，盡管校園流行語的語音、詞匯、語法、語義基本上是符合現代漢語規范的，但是也存在一些特殊的“超規范化”現象。本文借助模因論來論述強勢文化模因依附于校園流行語的整個社會認知機制，并由此對校園流行語產生的積極修辭作用及其在語言生態性和規范性層面引發的爭議進行探討。

一、模因論：強勢模因與大學校園流行語

1976年牛津大學動物學家Richard Dawkins在探討基因自我復制以及相互競爭促進生物進化的基礎上，提出了文化傳遞單位meme，此詞是模擬生物遺傳單位(gene)基因而提出。何自然先生將模因論隆重地介紹到國內學術界，并準確而形象地將“meme”翻譯成“模因”［1］引領了國內學術界模因研究的熱潮。

2008年何自然教授提出“凡是獲得廣泛復制和傳播的現象都是模因現象， 語言在交際中是不斷得到復制和傳播的， 所以就存在語言模因現象”。[2]模因是一種與基因相似的現象，它們都被認為是復制因子。因此，模因像基因一樣遵循“自然選擇，適者生存”的規律，也會為了自身的生存、繁衍和承繼而進行激烈的爭斗。結果便是只有一少部分模因能從龐大的

潛在模因群中獲勝，并“成功地從一個人的頭腦被拷貝到另一個人的頭腦中”［1］，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經常碰到的模因，都是一些成功的模因，即能在自我復制的競爭中獲勝的模因，這些成功的模因就是強勢模因。

因此，校園流行語是在信息傳播中具有視覺或聽覺沖擊力的新鮮時尚的強勢語言模因。如:

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在本班找;

②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學不在精，作弊則靈。這些短語增強了交際語言的活力與魅力，充分顯示了學生的靈活思維，這便是校園流行語中強勢語言模因的魅力。

二、校園流行語的語用修辭效果

校園流行語之所以被廣大學生接受并積極推廣，要歸功于強勢模因的無與倫比的語用修辭效果及其產生的社會文化效應。語言模因在自我生存中通過復制和傳播產生一系列的“模因家族性”流行詞，這種方式本身并不是什么修辭手段，但是，依附在強勢模因上的校園流行語在廣大學生的爭相仿效后便展示了以下典型的修辭魅力。

流行上的時效性。追求新奇與時尚歷來是青少年的天性，反映在語言上就是追求新創意、新內容、新形式， 追求酷語和時尚語言，以達到彰顯智慧， 凸現智慧的目的。在他們眼里， 一個普通平淡的詞語是很難引起別人注意的， 要與眾不同， 就要語出驚人， 給人以一種新奇感。他們不說逃課而說“翹課”。他們不把帥氣的男生叫做帥哥， 而是根據“校花”仿擬出“校草”。當“天才”天生的蠢材、“偶像”嘔吐的對象、李宇春的“玉米”、 張靚影的“涼粉”、 周筆暢的“筆迷”這類詞成為時尚時， 青少年學生便樂此不疲的大量運用， 他們別具一格、超越常規， 但不注重實用和規范， 因此這些詞語的語用域僅限于校園這個學習和生活圈子， 而并不被校園之外的更廣泛的人群認同和接受， 不能歸為社會的主流文化， 同時缺少主流媒介的依托。

語用上的簡約性。青年大學生的思想行為自由奔放，不拘泥于常規，表現在語言上便是追求新奇和口頭上的新鮮、刺激感。在校園流行語中，我們經常可以看見“call我”、“BT”、“N 多”等結構簡潔短小的詞或短語。“call我”意為打電話給我，“BT”是變態的縮寫，“N 多”表示特別多的意思。它們言簡意賅，在旁人看來句法有誤，中英文混用不協調，但是此種語言卻深受廣大學生的喜好和使用，并逐步流行。80后的大學生生活在一個快速變動的時代，開放性、高效性是它的顯著特點和實際要求，表現在交際語言中就要求提高表達速度，也就需要我們使用的語言能夠發揮簡潔、明快、易懂的功能，以達到理想的交際效果。

語效上的趣味性。語義上的變異、偏離，語用上的簡約， 使得大學校園流行語在語效上具有濃厚的趣味性。很多大學校園流行語形象生動，對原生態的生活形式和內容有很強的概括性，又不失幽默、調侃的意味，增添了生活的情趣，豐富了大學生的生活空間。比如用“留學生”來戲指“留過級的學生”， 把愛睡懶覺、上課總遲到的學生諷刺為“后起之秀”，把鐵了心考托福的學生簡稱為“鐵托”，把成績差、考試總不及格的同學稱為“掛科王”。

三、校園流行語的生態反思

校園流行語是依附在強勢模因上的語言，盡管強勢模因的魅力使校園流行語產生了非凡的魅力，但它蘊含的強勢模因的本性卻值得我們從生態角度加以深思。生態語言學是由生態科學和語言學結合而來的新興邊緣學科。語言生態是指語言的多樣性與自身存在的環境因素交互影響形成的語言生活狀態。對校園流行語的傳播張力及其與社會文化之間的互相滲透屬于語言與環境之間的思辨性研究，關注所有可能增強或減弱語言功能的環境因素，自然落到了生態語言學的范疇。從生態視角審視校園流行語的規范性及其文明程度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一）規范性

語言是用于交流的工具。我們在運用語言進行交際的過程中總會使語言系統中有一些要素受到磨損， 致使語言這個工具不能更好地發揮其作用。而語言作為交流工具和社會代碼， 它必須是規范的，“語言規范是進行經濟而有效的語言交流的前提。規范就意味著選擇與規定， 意味著人為的規劃活動。”[3]大學校園流行語可以豐富和擴大一般詞匯， 從而給使用這種語言的人提供更加豐富的語言建筑材料。但同時也有一些不合規范的，對語言健康發展有不利影響的。它們很多照搬外語詞， 或中英文并用， 還有很多是源自網絡的， 這些都會對規范的漢語造成一定的沖擊。那么如何對校園流行語進行規范呢？首先應該辨證地看待大學校園流行語， 應該肯定那些時尚的、健康的、有特殊表現力的；而對那些可能對漢語造成一定沖擊的要進行分析觀察，比如字母詞，它改變了方塊漢字記錄漢語的習慣，也直接沖擊了很多人的漢字文化心理防線。同時制定相應的法規進行必要的選擇與規定。如專業論文， 主流媒體， 行政公文， 考試作業等等場合不能使用那些不穩定的帶有集團方言性質的詞語。最后漢語教師應該結合專業知識幫助學生認清流行語的利與弊， 努力在追求創新與時尚的同時規范地運用語言。

（二）文明性

校園流行語另一個需要認真審視的便是它的文明性，并不是所有流行的話語都體現高度的語言文明生態。生態語言學將語言狀態比作我們周邊的環境，認為語言污染是生態語言學不可忽視的問題，而當前我們不少的校園流行話語都患上不同程度的“文字污染”病癥。大學校園流行語中有相當一部分反映了大學生對校園生活狀況和自身前途的憂慮、困惑及對現實的無奈。如:郁悶、煩躁、別理我、煩著呢、無聊、惡心、不爽、迷茫、空虛、狂暈、搞笑、火大了、崩潰了、痛苦啊、傷心啊、心里拔涼拔涼的、頂你個肺、去死吧、切、靠等等。這些詞語無不以其浮夸的文風和媚俗的霸氣充斥著人們的語言文化環境。其中“郁悶”這個詞幾乎成了每個人的口頭禪， 考試不及格郁悶， 不愿意聽課郁悶， 朋友不理解郁悶、沒有錢花郁悶， 這些負面詞語也讓我們看到了當今學子的亞健康情緒和心態。針對這種情況， 學校引導學生正確認識和使用校園流行語。組織開展類似“倡導校園文明用語”的活動， 讓學生定期收集各類校園流行語， 并對此展開討論，讓他們通過討論認識到哪些是文明健康的， 哪些是糟粕。加強對那些不文明、粗俗的語言的規范與控制， 鼓勵那些能體現大學生聰明才智的、有創造性的、豐富校園文化的語言的使用與發展。同時大學生自身也應提高自己的辨別意識， 在流行語面前不要盲目從眾， 要真正成為引領先進文化的青年主體， 為純潔文明的校園語言做出應有的貢獻。

四、結語

大學校園流行語抓住了事物的本質且用炫目的語言外衣加以包裝，從而產生了強勢模因所獨有的理想的修辭效果，以其時效性、簡約性、幽默性闖入了廣大學生的視野。對于大學校園流行語，我們需要“剛柔并濟”的原則來收編良性語言模因生成的較為規范且生命力強的到語言生活狀態中，對于規范性很差且有悖社會主義語言文明的校園流行語要用硬性法規加以約束乃至取締，嚴加遏制這種不正文風往年輕的語言習得群體中蔓延，爭創健康文明的大學校園。

參考文獻：

[1] 何自然、何雪林：模因論與社會語用[J]，現代外語，2003(2)

[2] 何自然：語言模因及其修辭效應[J]， 外語學刊， 2008(1):68-73

[3] 祝畹瑾：社會語言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 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