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替換法一直用來鑒定詞與非詞。同樣,它也可以用于鑒定語素與非語素。但在外來語素的確定上存在一定的問題,用認知語言學連續統的觀點來解釋外來語索,可以將其認為是“語音片段一剩余語素一語素”的連續統。
關鍵詞:替換法語素認知語言學連續統
[中圖分類號]:H0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12-0142-01
替換法來源于美國描寫語言學派,這一方法是陸志偉先生首先運用于詞的提取中,用來鑒定詞與非詞。同樣,它也可以用于鑒定語素與非語素。邢福義先生認為;“確定一個語言單位是不是語素,可以運用替換法,即某一語言單位,能與別的有意義的單位來替換的,就是一個語素,否則不是語素。”并提示兩點:“第一,一個語言單位,以雙音節為例,若兩端都能替換,則算兩個語素;若僅一端能夠替換,則只能算一個語素。第二,一個語言單位,一端被替換后,所留下的另一端若能跟替換而成的詞的同端意義相同,則算兩個語素;若意義不同,則算一個語素。”例如:“蠟燭”中的“蠟”和“燭”可以為別的已知語素所替代。蠟一蠟燭、花燭、香燭、火燭;燭一蠟燭蠟人蠟紙蠟染。兩端能同時替換,且同端的意義相同,因此“蠟”和“燭”分別為一個語素。
用替換法來確定翻譯外來詞的外來語素時存在分歧,例如“啤酒”翻譯于英語beer,漢語母語者為了滿足漢語的習慣,在“啤”后加一個表示義類的“酒”,這個“啤”是否為語素在學術界存在很大爭議。《現代漢語》教材中認為“啤酒”只能進行單向替換,是一個語素。啤一啤灑、白酒、米酒、葡萄酒;酒一?但筆者認為“啤酒”為兩個語素。下文將從三個方面來論證。
論證一:布龍菲爾德對“語素”的定義
布龍菲爾德在提出“語素”概念時論及了“獨一無二成分”(Unique element)的問題,以cranberry為例子。他指出英語中的“cran”
“只能出現在cranberry的組合中”,組合能力為1,但布式認為“由于它有一個固定的語言形式,而且它的意義也是固定的。cranberry既然是某種特定的berry,跟所有的漿果不同,我們也就認為cran-是一個語言形式了。”這里布式所說的“語言形式”指的就是“語素”如后面再對語素界定時又提到“跟倍的任何一個形式在語音一語義上沒有任何部分相似的語言形式是一個簡單的形式,或者叫語素(morpheme)。比方bird,play,dance,cran-,-y,ing都是語素。”
可見,最初給語素下定義的布龍菲爾德,并沒有規定語素的組合能力必須≥2。因此,我們可以說像cran-一樣的漢語中的“蝴”“蜘”“駱”“拂”等,只有一用功能的音節有資格成為語素。同樣在來自beer的“啤酒”可通過“啤”將啤酒與白酒、米酒等等區別開來。因此,“啤”和“酒”分別為一個語素,也就是說“啤”已經成為一個語素。
論證二:替換法本身的弊端及“一用語素”的提出
周一民先生認為:“替換法用的是一種定位檢測的方法,有的字用于前字是一用的,但未必不能用于后字,例如‘芹菜’的‘芹’,可以構成‘獻芹’‘野芹’等。或者倒過來,用于后字是一用的,但也有可能用于前字,例如‘取締’的‘締’,可以構成‘締約’‘締造’等。我們認為,一個同一的語素無論是用于前字,還是后字,都應該屬于語素的結合能力。替換法應該是雙向的,前后都算數。現在語法上一般將這類語素定義為“剩余語素”或者“一一用語素”。以“啤酒”為例,啤一啤酒、扎啤、干啤、生啤、黑啤等,此處“啤”被認定為結合指數為1的“一用語素”
論證三:新詞語的出現
隨著社會的發展,新事物的出現,剩余語素可能在短的時間就變為非剩余語素。例如“酒吧”中的“吧”,剛出現時為一用,但現在就涌現了大量的諸如“氧吧…網吧”“話吧”“吧臺”。“吧”自然由一個語音成分變成了非剩余語素。對“啤酒”中的“啤”,在近兩年也出現了個新的詞語:“啤兒茶爽”,按照語素的組合能力必須≥2的規則,“啤”目前可以組成“啤酒”“啤兒茶”。因而,推斷出“啤”已成為語素。
認知語言學認為語言具有模糊性。語言的系統性和明確性,是我們為語言分層劃類的依據。在類別或概念的中心地帶的成員具有最強的典型性,越邊緣化的成員典型性越弱。這些邊緣化的成員就容易與其他類別產生交叉,在類別之間或概念之間就出現了難以界定的模糊。所以目前我們對語言所做的分類和定義并不是一刀切式地齊整劃一。語言的模糊性要求我們在遵循基本規律的前提下,根據語言事實用動態、連續和聯系的觀點來觀察和解釋語言現象。“連續體”就是基本這種語言事實提出來的。一個連續體就是一“階”(scale),上面的一些東西都逐漸變成另一些東西:“階”的兩端十分不同,但很難判斷它們的界限何在。韓禮德等人利用這個概念說明,有些語言單位屬于范疇A,有些屬于范疇B,其他單位落在連續體AB之間,從理論上講,連續體的概念是十分理想的,也很有用。理論上講,精密度越強,表示劃分的標準越細,也就越有利于說明不同范疇間的遞進變化關系,或同一范疇內的漸變過程。
我們可以看出,“啤”成為一個語素,經歷了從語音成分、剩余語素、語素三個過程,在此筆者將其看作為一個連續統。這演變的中間地帶時我們不能判定它是不是語素進行一刀切,只是“連續統”的不同“階”,語素與非語素這兩個“階”有本質的不同,問題主要集中在剩余語素這個“階”上,我們很難判斷它處于語素還是非語素,但是我們可以說它是語素連續統上的一個“階”。同樣的外來語素還有很多,此處以“卡片”中的“卡”為例
階梯1:“卡”為“卡片”的音譯,表意成分由“片”充當。“卡”一語音成分
階梯2“卡”單獨和其他語言單位結合,但位置在后面。形成“智能卡”“IC卡”“銀行卡”等。“卡”—剩余語素,一用語素
階梯3:新出現“卡奴”“卡套”“卡貼”等詞,替換位置不僅局限在后面。“卡”一語素,能自由構詞
結語
沒有一種方法是萬能的,替換法也是如此。語素確定過程是一個復雜的過程,替換法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但也有其局限之處。隨著社會的發展,新的語言現象接踵而來。但新的理論方法也不斷出現,因此,我們可以結合新的理論方法不斷完善對個別語素的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