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之光》中喬.克里斯默斯悲劇分析

《八月之光》是威廉·福克納最有名氣、最大膽的小說之一，也是?？思{的小說中最有爭議和篇幅最長的一部。它情節復雜，以克里斯莫斯、海托華和莉娜為中心的幾個故事交織在一起。探索了罪惡的社會、種族問題、性別歧視以及清教主義對人性的迫害。這部小說的主人公克里斯默斯，一個黑人與白人所生的混血兒，他奇特的身世和復雜的社會造就了他悲劇的一生。

克里斯默斯的一些特殊的經歷造成了他一步步墮落的悲劇。他的出生本身就被當成是一個錯誤。因為當他的白人祖父得知他的父親是黑人以后，十分地憤怒，折磨死自己的女兒，不顧一切地馬上把剛出生的嬰兒送到了孤兒院。在他5歲的時候，因為偷吃牙膏時，無意中看到了女營養師與人偷情，從此他就處處受到女營養師的排擠欺負，年紀小小的克里斯默斯便開始逐漸意識到了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被領養之后，他并沒有得到父母般的關愛。特別是他的養父，對他嚴厲到幾乎不近人情的地步。因為背不出基督教義，他的養父從早上八點一直到晚上就一遍又一遍地用皮鞭抽打他。這樣就造成了克里斯默斯復雜殘忍的個性。18歲那年他為了一個年齡比他大很多的酒吧女招待，在舞會上打死了他的養父，從此他開始長達15年的流浪生涯。他來到了杰弗生鎮，在鋸木廠做苦力活，還違禁販賣威士忌酒。在這段時間里，他還認識了鎮上一位支持黑奴解放運動的女人——伯頓小姐，但是兩人的關系并非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之上，而是處于欲望和相互利用之中。最后當她要求喬非得辨認自己黑人身份時，喬為擺脫伯頓小姐的控制而殺死了她。而克里斯默斯也因為謀殺而被處以極刑，結束了他悲慘而又罪惡的一生。我們最終理解了喬的孤僻和暴力傾向的最初原因就是他在童年所受到的困擾：沒有母愛的童年；在孤兒院長大；殺害他父親的殘忍的祖父，加爾文主義者的虐待狂——他的繼父， 還有那個施暴者波西·格里姆對他的影響。從小時候，喬·克里斯默斯就漸漸意識到他是一個不屬于任何一個集體的人，每個人都對他伸出拳頭，所以他的立場就是握緊拳頭準備反擊。

看到克里斯默斯如此不幸而又曲折的經歷，讀者們難免想探究造成他如此人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首先，種族主義是喬發生悲劇的最大原因。因為幾百年積下的種族偏見和種族仇恨象一只無形的巨手，痙制著每一個人。它把杰斐遜鎮變成一個大舞臺。在克里斯默斯的童年、青年時代，他試圖在種族分類中對自己是黑人還是白人這一問題作出解答，但他失敗了。喬的故事發展中出現了女主人公朱安娜，她致力于幫助黑人的事業，但卻依然有種族歧視的傾向。她認為她有義務和責任去幫助他們，盡管黑人和白人永遠無法平等。朱安娜和喬的關系發展表明：她繼承了她祖父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觀點并鐫刻在腦海中，而喬永遠也支持不了他的觀點，最后只有悲劇發生；喬的外公漢斯在種族仇恨的驅使下，折磨死自己的女兒，毀壞了自己的家庭，還自認為是“上帝意志的執行者”，他到孤兒院去充當看門人。他要親眼看看上帝怎樣懲罰喬這個“黑鬼子”。他被孤兒院趕出來后，再也沒有正式的職業，生活在極度的貧困之中。他毀了喬·克里斯默斯的一生，也毀了自己的一生。帕西·格里姆恨自己出生太晚，沒有能夠在美國南北戰爭中保衛南方出力。他決心為保衛白人的榮譽、白人的優越性而戰斗。種族仇恨使這個二十五歲的青年完全喪失了人性，變得象魔鬼一樣殘忍，鎮民們在其操縱下，上演了一出瘋狂的種族主義鬧劇。格里姆帶領著一群暴徒追趕著喬，在喬未斷氣的時候閹割了他。

其次，本文作者力圖分析喬的個性，以及他為了個人的自我界定而進行的掙扎，通過與古典悲劇俄狄浦斯悲劇根源相比較，我們了解喬沒能實現自我的原因也是由于他的驕橫和暴力，正如彌爾頓的長詩《失樂園》中的撒旦一樣，不屈服于命運不合理的安排，永遠地地反抗著。他五歲時被一個農民從孤兒院接出來撫養。他的養父是個嚴厲的加爾文教徒。他強迫喬背誦枯燥無味的教義，干重活，剝奪了喬童年的歡樂。他堅信只有鞭打喬的肉體才能拯救喬的靈魂，可是喬對那套刻板的清教倫理越來越反感。盛怒之下，把養父打倒在地，逃出家門，過了十五年；他的情人喬安娜·柏登堅特要他公開承認是黑人，并打算送他進黑人學校，把他培養成為黑人律師，還答應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交給他。喬憎恨白人社會，也憎恨黑人社會，因為這兩個社會都不收容他。他拒絕了喬安娜的要求。在雙方矛盾激化之后，他殺死了她。因為他內心的沖突，他容忍不了別人的友誼和愛情，這種拒絕難以實現，他只得付諸于暴力；他是一個宿命論者，因他從沒沖破命運的怪圈。為了贏得個人的身份，他別無選擇，只能斗爭。喬·克里斯默斯是這個罪惡制度的受害者，同時也是一個反抗者。

另外，把喬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變成流浪漢、殺人犯的應歸功于罪惡的美國南方社會。當時的社會在《八月之光》中，正如在?？思{的其他小說中，個人和集體總是糾纏在一起的。誰也離不開社會。我們不僅生活在社會中，而且從一出生，社會就開始決定著我們的思想和生活。美國南方奴隸制度在人們心靈上和潛意識上留下了深深地烙印。在當時，白人與黑人都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他們之間沒有理解與融合，只有紛爭與仇恨?？死锼鼓挂怀錾妥⒍怂麑⒈慌懦谌魏稳祟惙N群之外，成為一名永遠的“局外人”。在白人社會中，他受海辱，受迫害，感到自己“比豎立在沙漠中的一根孤零零的電線桿還要孤獨”。在黑人中間，他從心理上又感到格格不入。他游離在這兩個社會之間，寂寞孤獨，仿徨苦惱?？死锼鼓箾]有選擇，他曾經想積極地融入社會，但他的愿望與追求是注定永遠不能實現的。因此克里斯默斯的悲劇在于，他不知道自己屬于哪個種族，因此他什么都不是。便故意地將自己逐出人類。這就是他的悲劇。在我看來，這就是故事的悲劇。

最后討論的是基督教這一主題。這一主題根深蒂固地扎根于美國南方數代人中，美國南方已經把基督教納為文化遺產的一部分。然而，它很少孤立存在，總是和種族主義、性別歧視混合在一起起著作用。這一點在喬的祖父和繼父身上體現出來。他們都是宗教狂熱者，由于他們的行為受到種族歧視的影響，他們扭曲了基督教的精神。宗教偏執吞噬了老海因應有的基督徒的博愛和他的正常意識；麥克依琴在信教方面態度堅韌，但對人缺少友愛、同情和仁慈。就扭曲的基督教而言，正是克里斯莫斯的祖父和繼父，他們的宗教狂熱造就了克里斯莫斯的變態的個性。

當然，種族主義、清教主義和性別歧視是壓迫人心的三大黑暗勢力。基于以上對種族主義、南方社會和基督教的闡述，本文說明喬和其他人物的悲劇歸咎于種族主義和加爾文主義的教義，但在喬·克里斯默斯的悲劇生活中，依然存在著另外一些根源。喬的悲劇不僅僅是因為現實存在的或是心理上的種族問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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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邢桂麗，山東商業職業技術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