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保唐僧西行時間不長,在觀音菩薩面前打起退堂鼓。菩薩摘下三片楊柳葉,放在猴哥腦后變做三根救命毫毛,說:“假若到了那傷身苦磨之處,我許你叫天天應,叫地地靈。十分再到那脫難之際,我也親來救你。”這很像一幅今天的常見場景。你要只身闖世界,或即將單獨任事時,長輩或上司拍著你的肩膀說:“有難事只管找我。”
觀音菩薩和你長輩、上司的許諾,就是猴哥和你握著的一張底牌,是未來一場場大大小小博弈中最后可用的力量。一般人的見識是,哪能動不動就亮底牌?在猴哥看來,底牌也是牌,要打就得打。
觀音菩薩在鷹愁澗幫忙收服小白龍后沒幾天,猴哥在黑風山觀音院顯擺唐僧的寶貝袈裟,讓熊羆怪偷走。他搞不定妖怪,討不回袈裟,無法向師父交代,只好再次請觀音出面降妖。在萬壽山,猴哥哥幾個偷吃人參果,還把人參果樹連根推倒,害得唐僧也被鎮元大仙當賊拿住。人家地仙之祖高風亮節,只要他們把樹醫活就放人。
當年,老君拔了觀音的楊柳枝,放入煉丹爐,灸得焦干,觀音將它插入凈瓶中,一晝夜,復得青枝綠葉。猴哥清楚,萬壽山的事想盡快收場,還得請觀音。
反復麻煩觀音,猴哥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保唐僧取經的是自己,不是觀音。再者,獨當一面干事,就得能扛事,有擔當。這次,猴哥向觀音菩薩搬兵,真動了一番腦筋。他順著“方從海上來”這條思路,繞了一大圈:祿壽三星——東華大帝君——瀛洲九老。最后,再找觀音菩薩。猴哥沒心理負擔地秀了一圈,觀音卻心疼了,問道:“你怎么不早來見我,卻往島上去尋找?”
這就是猴哥要的效果。觀音自己都覺得該出手了:悟空求了一圈的神仙,他們都搞不定,還是我法力高;這只猴子,曾鬧得玉帝不得安身,敢與如來打賭,卻在山窮水盡時來求自己。這種榮耀感,這種使命感,讓觀音都熱血沸騰。
猴哥還向觀音哭訴,鎮元大仙對他們“繩綁鞭打”、“拷打一日”。這更激起菩薩的護犢之情。鎮元大仙與觀音客氣:“小可的勾當,怎么敢勞菩薩下降?”觀音帶點情緒回敬道:“唐僧乃我之弟子,孫悟空沖撞了先生,理當賠償寶樹。”
在西行路上,在降妖伏魔的博弈中,猴哥反復亮底牌,請觀音“縛紅孩”、“現魚籃”、“伏妖王”等,每次都能讓觀音激情出場。法力是觀音的,用觀音法力的智慧屬猴哥。
世事如棋。人們在謀生活、干事業,以及平常為人處世的一場場博弈中,自覺不自覺都亮過底牌。馬克思說,人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一個人的社會關系,即人脈資源總是有限的,手中的底牌不會太多。在這個講究效率的社會,就是要充分利用有限的資源。有底牌,盡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