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 王

安德魯#8226;朗，蘇格蘭作家和人類學家，與同時代的著名小說家亨利#8226;詹姆斯、托馬斯#8226;哈代齊名。他涉獵廣泛，創作了大量的詩歌、歷史作品、傳記、小說、童話故事和神話故事，出版過最重要的歷史著作《蘇格蘭史》和《英國文學史》。其中，《世界經典童話全集》影響最廣。

一天晚上，一個年輕人在樹林里走著，突然刮起了暴風。他迷了路，看見遠處有燈火，就往那兒走。他走到一座大房子前，只見屋里爐火明亮，一個老婦人正在干活。

老婦人說，這是強盜的住處，不能留宿他。

“可是天氣太糟糕，我恐怕只能在這里睡了。”年輕人說。

“那隨你吧，反正對你沒好處。”老婦人說。

一會兒，強盜們進門了。年輕人起床，問他們要不要男仆，他很高興能為他們做點兒什么。

強盜們告訴年輕人，離這兒不遠的地方，住著一個人。他有三頭牛，打算帶一頭去鎮上賣。要是他能在路上偷到這頭牛，并且不傷人，就把他留下來。

年輕人從屋里拿了一雙系銀環的鞋子。他把其中一只鞋子放在路邊，自己鉆進樹叢里藏了起來。那人經過時，看到了那只鞋子。

“不錯的鞋子。”他自言自語，“要是沒人看見，我就把它帶回去。老太婆穿上它，立刻就會變得不一樣啦。”這個人有個脾氣很壞的老婆，經常打他。

可是，一只鞋子拿回去也沒用，他隨即又上路了。年輕人拿起鞋子，飛快地穿過樹林，趕在那人前面，又把另一只鞋子放在他的必經之路上。

這個人再次看見鞋子時，懊惱得要命，后悔沒把前頭的鞋子撿起來。

“我現在回去拿吧。”他對自己說，“帶回去一雙鞋，老太婆也許會說句溫柔的話。”

他把牛拴在樹上，撿起這只鞋往回走。找了很長時間，沒找到另一只鞋，只得拿著一只鞋回原地。

這時，年輕人已經牽著牛走了。這個人回到原地，發現牛不見了，哭號起來，生怕老婆知道了會殺他。

他想，應該回家去把另一頭牛牽到鎮上去賣，只是別讓老婆知道。他果然這么做了。

強盜們叫年輕人再把這頭牛弄來，不能傷人。如果他能做到，就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

年輕人帶了繩子出門，把自己捆在樹上，就吊在路的上方。那人牽著牛走來，看見有人被吊在樹上，覺得很奇怪。

他牽著牛繼續往前走。年輕人跳下樹，抄小路趕到他前頭，又把自己吊在樹上。

這個人說：“你可能是為了我才吊在這兒的，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妖怪。”說完，他牽著牛繼續往前走。

年輕人又跳下樹，抄小路跑到前頭，把自己吊在路中間。

那人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回去看看那兩個人是不是還吊著。”

他拴上牛回去看。他一走，年輕人就跳下來，牽走了他的牛。他回來時，看見牛不見了，只好回家再牽頭牛出來，心想，只要不讓老婆知道，我可以將牛賣個好價錢。

強盜們叫年輕人再去偷，說要是他這次得手了，就可以當他們的頭兒。年輕人略施小計，輕易地牽回了第三頭牛。

年輕人做了頭兒，強盜們都心有不快。一天，他們決心做點年輕人做不到的事兒，于是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

強盜們出門后，年輕人把他們的馬都拉出來，裝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他騎著馬，找到來時的路。

地方長官就住在他家旁邊。他有個女兒，漂亮，善良，聰明。年輕人想娶她為妻。

“我是賊王，想娶您的女兒。”

地方長官說：“要是你星期天能把我家的烤肉從廚房偷走，就可以娶我女兒。”

年輕人覺得這事兒太容易了。他抓了三只野兔放進包里，穿上以前的破衣服，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像個乞丐。

地方長官和他的仆人全在廚房里守著。年輕人放了一只野兔出來，野兔在院子里跑開了。

“看那只野兔。”人們說著，就想跑出去抓野兔。

地方長官說：“讓它跑吧，抓不到的。”

一會兒，年輕人又放出另一只野兔。廚房里的人又想去抓，地方長官依然說抓不到。

年輕人放出第三只野兔。

“這只野兔真不錯啊。我們去看看能不能抓住它！”地方長官沒忍住，出去了。其他人也跟著他出去，認真地抓野兔。

賊王輕松地拿走了烤肉。

地方長官說：“我還需要你給我一點證明。我想知道你是否能偷走我馬廄里的馬。”

賊王到店鋪里買來酒，裝在兩個小瓶里，在其中一瓶里放了安眠藥。他雇了11個人晚上躲在馬廄后面，又從一個老婦人那兒買來一件長袍和一件短上衣。到了晚上，他換好衣服拄著拐杖，背著袋子，蹣跚地朝地方長官的馬廄走去。

他請求馬夫們讓他在馬廄里待著。馬夫們看他可憐，就沒有阻攔。夜越來越深，馬夫們都很冷。他把那瓶放了安眠藥的酒遞給他們，讓他們一個個地喝。第十二個人還沒喝完，第一個人就已經坐下來打鼾了。賊王把他們一個個放在隔斷旁邊，然后叫外面的11個人進來，把馬騎走了。

賊王去找長官。長官給了他100塊錢，說他可以做得更好些。

“要是我騎馬外出，你有沒有本事偷走我的馬？”長官問。

“嗯，應該沒問題。”賊王說，“要是我做到了，您一定要把女兒嫁給我。”

長官騎馬出去訓練士兵，賊王弄來一匹老母馬，穿了件用金雀花枝和柳條編的上衣，買了輛破舊的手推車和一個大桶。

他找了個乞丐婆，告訴她，他用手指塞住桶的出水龍頭，要是她肯鉆到桶里，張開嘴對著龍頭，他就給她十塊錢。要是他的手指拿開兩次，他就付更多的錢。

他穿上破衣服，用煤灰染了頭發，戴著假發，粘上羊毛胡子。這下，沒人能認出他了。他去了閱兵場，長官已經在那兒守候多時了。

賊王的馬走得很慢，慢得推車都感覺不出在動。馬拉著車緩緩移動，倒退幾步，突然停下來，又往前拉。他走得這么艱難，長官一點兒也沒想到他是賊王，問他是否看見有人藏在附近的樹林里。

“我沒看見。”他回答，“不知道。”

“你到樹林里找找，看有沒有人躲在那兒。我可以把馬借給你，再給你一些錢。”

“我不知道能不能這么做。”他回答，“我剛去拿了蜂蜜酒，要去參加婚禮。半路上，龍頭掉下來了，我一路上還得用手塞住龍頭。”

“去吧。”長官說，“我來照看你的桶和馬。”

他說，他不在時，長官要小心地把手指塞在龍頭里，他才可以去。

長官說，他會做得很好的，于是，賊王騎上長官的馬離開了。

天越來越晚，這家伙還沒回來，長官累了，手指抽了出來。

“喂，現在你得多給點兒錢了。”老婦人在桶里喊。長官這才發現，沒有什么蜂蜜酒。他趕緊回家，剛走了一段路，就碰見仆人送馬來了。

“上帝！”長官說，“他又贏了！”

第二天，賊王來了，要娶長官的女兒。長官不但把女兒交給他，還給了他很多錢，生怕要是不給，賊王就把他家給偷光了，人們都會說他的壞話。

賊王以后生活得很幸福，他再偷沒偷過我就不敢說了。不過，即使他偷了，也不過是尋開心而已。

（圖/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