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牽腸掛肚的高考終于落下帷幕。大戰歸來,疲憊不堪的女兒立即打電話給好友,相約去四川看九寨溝,放松身心。她絕不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即使在向高考沖刺最緊張的日子里,她還堅持每天看新聞,抗震救災中的壯舉感動著她的心。作為副班長,她帶頭從住讀生活費里擠出二百元捐了出去。想想那些災區里仍在堅持復習的同學,女兒動情地說,她是幸運的,沒有理由不選擇堅強,不去抓住考題中每一分“生還的機會”。
平靜地估過分后,女兒對能得到的分數顯得那么自信,而丟掉的則歸咎于復習不到位。女兒顯得比我們從容大度。重點大學名校誰都想進,但自己并不出類拔萃,能上“二本”就算圓了她的大學夢。到時填志愿,她想選學建筑專業。我問為什么,女兒說,地震之后,建筑成了熱門專業,以后的就業形勢好。學成后,她要造震不垮的房子,不讓這種大災重演。
女兒把高考看得這么實際,與我們的期待值相距甚遠。為這兩天的考試,我們默默地作出奉獻。女兒小時候,我們風雨無阻地接送她上學放學;稍大,又設法把她弄進了重點中學,省吃儉用請了家教。她每次成績的好壞牽動著我們那敏感的神經。直到送考的那一刻,像許多在外面守候的家長一樣,我們神情焦灼,期盼孩子能考出好成績,發揮出最佳的狀態來。
這些天,我時常和女兒講起二十多年前我的高考。作為知青,得到恢復高考的消息時心情無比激動。條件多艱苦啊,下完工回來,吃最簡單的飯菜。山鄉里連電燈都沒有,用煤油還要指標。就是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幾個立志要考上的同伴將幾本僅有的復習資料相互傳看著。正式考試時,沒有家長送考,中午就啃自己帶的饅頭,喝軍用水壺里的涼開水。即使這樣,我們都不覺得苦,因為心里藏著夢想。最后,知青點里走了我這名大學生,還有兩名同伴考上了中專。是高考改變了我的命運,也奠定了我今天事業的基礎。
女兒聞此,卻不以為然。你們那時環境是差些,但第一次高考題目多簡單啊!競爭也不激烈。擱現在,老爸你還不定能考得上咧!現在條件是好,但考試難度超乎尋常,復習資料堆得像小山般地高,日以繼夜地題海里遨游,好多同學都成了近視眼。為高考,家長付出不少,但考生的付出的更多是隱形的,它透支了同學們的健康和快樂。
父女兩代人的高考,相隔近二十多年。我和女兒心頭有千般滋味,無限的感嘆,但有一點是共同的:高考是人生的一種最公平的實力較量。考得好,或許能占據以后成功的至高點;就是失敗了,也要從容面對。成功之路還有千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