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
一場梅花雨下過以后
陽光回到空氣的身體里,我聞見
遍地是澀澀的味道,然后看見你
青梅,在初夏的枝椏上蒼白著俏臉
錯過了時間,陽光作媒
你成為季節的新娘
疏忽釀成我的過錯。我不忍心看你
披上紅色或者黃色,直至
紫色的嫁衣
青梅,我只能將錯就錯
把我們前世的情緣
煮成一杯水酒,然后
痛飲而盡
問你一句話
桌上有一杯紅酒
薄薄的玻璃隔著醉生和夢死
醉了酒的人千姿又百態
夢已死的人行尸若走肉
你說
那么,只問你一句話:
潑了這杯紅酒
夢生呢還是醉死?
尋找粉皮街的奶名
據傳千年的千年以前
你很嫵媚的樣子;像鳳鳥
從古城中心婀娜走出
鳳尾一擺成了支民歌
而千年的人間煙火,慢慢熬
把民歌熬成一條人見人愛的粉皮
現在,我在一個斗室里
搜尋你的痕跡和氣息,以及
你在歷史的隧道中
由鳳尾變成粉皮的漫長過程
撣落時光外套上的塵埃
“鳳尾街”的名字滑入我的雙眼
——那是你的奶名,在一個角落里熠熠生輝
言子巷飛出一只蟲子
言子巷,你用江南潮濕的方言
為我描繪春秋的故事
千年的塵埃始于一只蟲子
飛出家院,飛出幽深的巷子
離鄉求學的少年成為孔子的高徒
十哲人中第九人。言子啊言子
那巷,那橋,那蟲子,曾為誰守護千年
一千年開花兩千年結果
當年的游子夢里還鄉,你可看見
言子橋不再,四弦河不流
而流淚的琴川河,兩千五百年尋你
一路踉踉蹌蹌,尋到如今
尋到淚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