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社會的弱勢團體無法在正式的政治參與過程中得到反擊的機會,就可能在體制外進行抗爭,形成另外一種社會對立沖突的來源。
中國當前的社會有一個突出現象:存在著群眾非政治化和社會本身越來越政治化的矛盾。群眾的非政治化,從消費主義的盛行和娛樂文化的當道可以觀察得很清楚。在另外的方面,社會本身的政治化則可以用各界對政治資源的爭奪程度來衡量。從政治學角度講,人們對政治資源的占有必然是不平等的。但這種不平等可以分為兩種:
其一,假定一個政治體系中的每一個人都根據他在社會最重要的政治資源上占有的相對地位來排列,如果每個人的相對地位相同,從而形成一種完整的相互關聯,那么,我們說這樣的不平等是累積性的。其二,如果一個人在某一等級序列中的地位與另一等級序列無關,資源的不平等則是彌散性的。
顯然,中國政治資源的不平等是累積性的。公平地說,至今沒有一個國家能在幾種關鍵性的政治資源方面消滅不平等。
在《未來之路》中,比爾·蓋茨曾經談到過企業經營中的正、負反饋循環問題。所謂“正反饋循環”又稱正向螺旋,它是指一個成功推動另一個成功。與正反饋循環相對應的是負反饋循環,也即負向螺旋。
本著同樣的道理,治理國家必須努力避免負反饋循環,推動正反饋循環。今天的中國社會不像過去那樣簡單,僅僅連接兩個群體——治者與被治者,它已然形成了一個“N邊”社會。管理這樣的“N邊”社會,必須要同時吸引和保持不同群體的參與,而不能采取排他手段;必須致力于使資源的占有較少累積性而更具彌散性,打破利益共同體對資源的獨占和攫取。
否則,累積性不平等達到一定閥值,導致負反饋循環開始,社會資源的分配受到極大扭曲,分配正義付之闕如,社會各階層的不滿情緒蔓延,反金權政治的運動可能趁勢而起,而且極易激蕩成為一種反社會情結。如果社會的弱勢團體無法在正式的政治參與過程中得到反擊的機會,就可能在體制外進行抗爭,形成另外一種社會對立沖突的來源。
正是為此,我們寄希望于尚有清譽的官產學人士,能夠挺身而出,帶頭遏止民間的墮落,同時對體制內腐敗形成制約,成為中國社會的一股正循環力量,幫助國家避免陷入負向螺旋。
(摘自《經濟觀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