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中的女子不嫁窮小子,乃是世俗生活所逼,其實無可厚非。畢竟,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不是銀子買來的?仙女們生活在天庭,那里無須銀子流通,每天優哉游哉,很是小康,她們根本就沒有銀子這個概念,也不懂得塵世間生存之艱辛。她們站得很高,站著說話不腰疼,嫁人自然只從自己內心的喜好出發。凡間女子能如此乎?實在是強人所難啊。俗語曰:“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闭f明民間心理是很贊同女子不嫁窮小子的。衛道士們扯破喉嚨號召女子不要嫌貧愛富,但那些都是對別人家的女兒說的,不信叫他把自家女兒嫁給董永先生試試?即便女兒自己愿嫁,他也會惱羞成怒棒打鴛鴦散。
但人畢竟是有情感需求的動物,即便是嫁給一座金山,天天躺在銀子堆上睡大覺,連捅馬桶用的都是金條,姑奶奶她也有厭倦的一天,除非姑爺他才貌雙全又很小資又懂浪漫又才華橫溢。嗚呼,天下有此極品男人乎?恐怕一百年難產生一個。而實際的情況是,“臭男人”當中,往往有趣的卻無用,有用的又無趣。于是,普天下的女子出嫁前都面臨著熊掌和魚的兩難選擇,這個問題解決不好,將影響她們一生啊。于是乎,多少人間喜劇悲劇鬧劇肥皂劇由此上演,輪番重復沒完沒了,令筆者嘆為觀止。
在潛意識里,女子都跟自己喜歡的人做愛,給有錢的人做妻。遠在古時候,就有這么一女,愛上隔壁一風流窮書生,將欲嫁之;另一富家子弟向她求婚,此女二話不說就慨然應諾,并坦然訴說其理由:奴家白天住富家,晚上宿窮家,兼職可也。旁人及衛道士們責之曰“瓜”,其實此女一點不“瓜”,她一語道破天下相當一些女子的心聲,敢說敢為,實乃俠女風范也。
俠女自然是稀有品種鳳毛麟角,五百年也產生不了半打,平凡女子則敢想不敢說,更不敢率性以身試法。咱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早給她們規定了五千條訓誡,觸犯哪一條都要遭人唾罵,還別說嫁,先就被口水給淹死了。所以絕大部分女子嫁人都非自己內心首選,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輩子沒有性高潮,或委曲求全郁郁終身,或憤而不嫁遁入空門,于是寡婦怨婦車載斗量,不可勝數。筆者曾經有志做一統計數字申報吉尼斯世界紀錄,后因考慮到養活老婆孩子要緊,才悻悻然放棄之,不然除萬里長城以外,吾國又添一世界奇觀矣。
其實女子情竇之初,大都單純而潔凈,猶如深山發源而下的小溪,捎帶著清香誘人的花瓣潺潺而來,好不愛煞人也!那時的她,眼中只有情哥哥,心中只有真愛情,像青蛙和魚兒一樣歡快無比地徜徉在情海里,嘴里唱著“哎喲媽媽,請你不要對我生氣,年輕人就是這樣相愛”,對有人生經驗的老媽的苦口婆心當成耳邊風,堅信愛情可以戰勝一切……嗚呼!可惜好花不常開好景不長在,及至嫁給情郎為人妻母生活重壓之下,方知“相愛容易相處太難”,情調和浪漫當不得飯吃,于是悔意漸生,沖突不斷,只恨當初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哪里還有什么愛情哦?而且在筆者看來,婚前越是熱烈的,婚后越冷淡得快,越難以持久,蓋理想與現實差距太大,且二人當初太過單純,就像單金屬不及合金的堅韌耐磨一樣也。小溪在山里流淌時清澈無比,一旦混入大江大河,尤其是人流眾多、污染嚴重的地方,哪里還能保持當初的清純?真是可惜!
嫁情既然不保,則舍魚而取熊掌。柏楊先生曾經說過:女人第一嫁嫁情,第二嫁嫁錢。誠哉斯言!尤其如今商品社會,嫁錢者比比皆是,蔚然大觀。女人一旦拋棄純真,搖身一變,就可以成為最有商品意識的炒家,最懂待價而沽,隨行就市。姑奶奶心中暗下決心,此生決不再嫁窮小子,哪怕他娃貌若潘安才高八斗,非鉆石王老五堅決不嫁。此事自古就有,不足為奇:唐代詩人白居易的《琵琶行》里面,那位彈起琴來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神功的女子,不也“老大嫁作商人婦”了么?!為了嫁得鉆石王老五,她們大興“舊城改造”工程:臉無色則白之,胸不大則隆之,腰過粗則束之……一時間,美容院如雨后春筍滿街皆是,遠遠超過了急人所急的WC!嗚呼,當愛情蛻變成可以交易的商品時,這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當然也有個別“高風亮節”的女子,抱定初衷不放,寧缺毋濫。對那種商品化的物欲女子,筆者早已無語,而對這類過于高傲、自我感覺太良好的女子,筆者也只能一聲嘆息,不知道該如何評說了。眼見得紅顏已逝青春不再,她們卻孑然一身,雖有“單身貴族”之名,實難掩孤獨寂寞之實。嗚呼,人生短暫,此舉未免失之偏頗。既然你我生為凡人,那就老老實實過凡人的生活吧——其實,這也沒什么丟人的。
(責編 關 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