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幾年內,瑞士大城市里的公寓變得越來越緊俏,市中心逐漸成為外國富人的專屬住宅區,越來越多的瑞士人被迫遷往郊區居住。而這很可能是未來所有國際大都市都必須面對的一大困境。
不必當房奴、享受政府補貼、以低廉價格租住豪華公寓的好日子似乎已經到了頭。蘇黎世人最先感到了這樣一種危機,即被不斷涌入的外國高薪階層排擠出市中心。在蘇黎世澤費爾德西部1公里左右的埃舍帕克住宅區,13幢始建于1941年的多戶住宅將被瑞士信貸銀行拆遷,改建為豪華住宅。瑞信在向樓內的75戶房客發送解約通知時是這樣解釋的:“這里的住房已經不能滿足當地時下的住宅標準了。”
奧比一家正是這75戶需要搬遷的房客之一。在有了第一個孩子之后,他們就開始四處尋找一套較大的房子。三年半之后,他們終于在瑞信住宅區找到了現有住房。這是一套四居室,月租為2700瑞士法郎。雖說這是一個對奧比夫婦而言非常昂貴的價格,但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將其租下。誰知住下還沒幾個月,一紙來自房主瑞信的解約通知書就送到了他們手中。
其實瑞信在埃舍帕克住宅區的舉動并非特例。外來移民的不斷涌入已經導致此地出現房荒。宜居城市蘇黎世、洛桑、日內瓦等就像磁石一般吸引了無數外來移民,尤其是來自歐美的那些年輕、受過良好教育、尚未撫育孩子的專業人士。瑞士國民銀行經濟學家曾以單戶住宅為例做過一項統計。統計結果表明,外來人口數每增長1%,當地的房產價格就會上漲2.7%,房屋租賃價格也同期上漲。從蘇黎世的具體情況來看,當地每增加3650位居民,一套月租為2000瑞士法郎的房屋的租金就會上漲50瑞士法郎。從2004年到2009年,蘇黎世的房租已經增長了9.7%,楚格市增長了10.6%,而這一數據在洛桑和日內瓦甚至達到了14.5%和18.3%。
房租的不斷上漲逐漸引發了城市的“中產階級化”——建筑商們紛紛把城市中貧窮破敗的居民區改造成高級住宅,然后再將其租售給中上層人士。來自蘇黎世州銀行的地產經濟學家馬科·薩爾維對此評論說:“市中心的住房需求不斷上漲。有些世代在此居住的瑞士人已經沒有能力或沒有意愿再在住房上花費如此多的錢財。”他們中的很多人被迫去農村或城市郊區購買住宅。
蘇黎世的住房市場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改變,人們還可以從當地著名紅燈區“長街”上所發生的變化來一窺全貌。長街上現在涌入了不少擁有高薪卻未撫育孩子的外來人口。他們的到來改變了當地的年齡結構:21-45歲之間的人口比例呈現大幅度增長態勢,而年長人口和已組建家庭的人口比例則大大下降。現在,要憑運氣才能在市中心找到住房的不僅僅只有社會弱勢群體和老年群體,就連中產階級家庭也要經歷不少艱難才能實現這一目標。
蘇黎世市長科琳·毛赫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作為國際性大都市,蘇黎世在今后必然將繼續保持其將所有社會階層包容在一起的城市特性。”毛赫表示。但與此同時,城市還必須確保當地擁有不同收入、不同生活方式的社會階層之間不至于存在過大差距。以蘇黎世住房政治學家雅克未林·巴德安的眼光來看,建造更多的公共福利住房是解決房荒問題的不二選擇。“城市在不斷發展,只有建造更多的公共福利住房,才能讓蘇黎世真正成為一個使不同階層的人都能和諧相處的城市。”和其他歐美發達國家一樣,瑞士在保障房建設上,也是以提供廉租房的方式,以滿足中低收入者的住房需求。“像在蘇黎世、日內瓦這樣的國際大都市里,廉租房的比例至少要保持在25%。”
依照巴德安的觀點,過高的房租無疑是經濟的一劑毒藥。因為當人們用于住房的開支增多時,用于消費和生產的資金就會相應減少。“如果我們希望自己將來居住的城市中沒有所謂的富人區和貧民窟之分,沒有特定的少數民族居住區的話,那么我們的各個地方政府現在就有義務保證,他們只會將建筑用地批給那些不以贏利為目的的房地產商,尤其是那些私人的住房合作社。”在這一方面,楚格市已經做出了表率。自2009年起,楚格市就劃定了特定的區域,并要求房地產商必須依照《基本法》的規定將該區域內的半數房屋建造為公共福利住房。
此外,蘇黎世的卡爾布萊特住宅區項目也提供了一種全新的設計理念:如果能夠留出足夠的公用空間,那單個居民所需的住房空間就可以相應減少。蘇黎世的人均需求住房面積為52平方米,但依照這一項目的安排,即所有住戶共用一個大廚房,那么每個單身住戶的住房面積便可重新劃定為35平方米。
[編譯自瑞士《觀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