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王云起,河北滄州人,上世紀七十年代生于鹽山農村,愛詩如命,不會造作。本為布衣之子,偏愛雅士之志。生逢戌狗之年,寫詩乃我之事。
一直到淚水豐盈了孤獨的河床
沉沉的夜色
凝固不了時間
燈光泛濫的城市里
我的唇邊滿是疼痛的呻吟
一滴水
悄然溢出眸孔
我努力阻止
可感情的陣地
還是在音樂聲里淪陷
目光穿越金黃色的季節
稻草人依然守護著谷子地
我的父親平靜地和莊稼做著伴
任憑淘氣的野兔鼴鼠
在他墳前跑來跑去
請你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盡管我不是大地的圣女
可是我獨自一個人
每個夜晚都要回到故鄉去
一直到淚水豐盈了孤獨的河床
月亮轉身的那一刻
月亮轉身的那一刻
我認定你就是我前世的愛人
你舉手投足甚至言談舉止
讓我感覺那般熟悉和親切
還有你每天都穿在身上的紫裙子
我總認為上世分手時的諾言
只是你幽怨地說聲再見
不成想你真做了別人的妻子
還會在我眼前炫耀
多么恨那碗沒有效果的孟婆湯
讓我記著你的那么多信息
在這個世間輪回中
還得受你回眸的折磨
我說,黑夜是時間的墓碑
我說
黑夜是時間的墓碑
誰又能讀懂星星的語言
把我刻成文字吧
讓時間的脈搏
律動我艱難的呼吸
即使在月光下
有人來撫摸我的靈魂
我默不作聲
誰會想起
擦亮白天的太陽
看一看我橘紅色的臉
我就把我劇毒的眼神
注射進她目光深處
讓所有的時代
都和我一樣
轟然崩潰
我可以到哪里晾曬我的恥辱
我可以到哪里晾曬我的恥辱
羞愧的眼神
已經支撐不起蔚藍的天空
風聲夾雜著黑暗席卷而來
我的生活卷曲在筒子樓的蝸居里
疾病不停地晃動著身體
哪里能夠停靠
我這只不能遮風避雨的破船
我的火車曾經奔跑在幻想的鐵軌上
透過窗戶我看見工廠流水線和農民
怯懦的鐮刀揮舞著
企圖收割幾粒苦澀的莊稼
饑餓的內心深處
紅腫、發炎、潰爛
我的年齡像一條蛇
一圈圈把我的思維盤緊
我只有依靠我的詩句止疼
那些卑微的文字
在我的筆下
發著幽藍的光
誰能在我日漸稀薄的空間上
找到我蝴蝶一樣舞動的心靈
今夜的雨
誰能告訴我
今夜的雨水是怎樣
把這個孤獨憤懣的黑色征服
穿透那么多層紗幔
滴在石頭上
仍然能夠在石頭的內部
敲打出一粒粒珍珠
我好想學著雨滴的樣子
挖掘出火車的鳴叫
在冒著黑煙的田野上
尋找到河流真正的源頭
黑暗是被白天
打磨下來的銅銹
黑暗是被白天打磨下來的銅銹
偶有幾顆星星伸著舌頭
舔舐著歲月的天空
我匍匐下身子
學著螞蟻卑微的樣子
在人間覓食
如果有人給你做過相同的游戲
你可以告訴我
在這個區間
他侵犯了我窮途末路的權力
夏季沒落的方向
我在生活深處埋伏的骨頭
黑夜里死死抓住河流逃亡的方向
用滿天的星斗當誘餌
企圖剝落緊貼在日子上面的孤獨
荒蕪的野草叫囂著我卑微的名字
用愛恨情仇折磨著螞蟻那顆微小的心
輕飄飄的風翻過前面那個小山崗
我竟然聽到蘇軾隱藏在詞牌里的哭聲
我已經進入世俗的內部
撫摸著七長八短的命運
長嘆一聲然后隱去
立秋
夏天的鐃鈸敲得正響
西風的幽靈緩緩靠近
是誰一聲斷喝
嚇得蟬聲跑了調
我也跟著唏噓了半天
我站在城市與農村之間
我站在城市與農村之間
白天穿過水泥堆積的路面養家糊口
夜晚趴在臺燈下用心情回味著
故鄉的信息
如果你看見一個人披頭散發
口中念念有詞,不要害怕
那就是我躁動的靈魂
在月光下尋覓寫詩的靈感
幻覺
游蕩在別人的城市
見到紅燈右轉
見到綠燈左轉
我相信
在一個誰都不注意的地方
會有一輛馬車急行
也許,我就是
那匹騾子眼中慢慢變綠的草原
或者那根揚起的鞭稍上
炸響的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