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季節(組詩)

不談將來

在電話那頭

你說

不談將來

我也說不談將來

說這話時

我的苦笑你肯定看不見

看不看得見其實無所謂

你說我說都是同樣的結果

風吹浪遠了

在最遠的浪外

你眼濕的時候

我也看不見

等成黃花

情愿是我等

而不是你

等在不知的季節相逢

相逢時會不會有滿街的櫻桃和草莓

會不會有細如絲密如網的綿綿雨

那時

我們再撐著藍雨傘

去走一走曾經的長街和短巷

那長街和短巷

有我們數也數不清的記憶和足印

從南粵到蜀都隔著多少煙波多少水程

望穿雙眼望不斷千山萬嶺

南國的紅土地啊紅得就像等待的親情

親情是巴山夜雨又漲秋池

是蜀地的蓬門秋草夜夜孤燈

這永遠的花紅樹綠又怎能懂得其中深意

情愿我等

而不是你

等到水邊伊人枯了眼淚

等到春暖鶯飛再度消融殘雪

等到誤出蜀地的鴿子無枝可棲

等到不再有人思念不再有人期盼

那時我靜靜坐在窗前

為我自己撥亮那盞快要熄滅的油燈

回歸囈語

總以為最后一班車會踏上歸程

不在乎夜的陰冷

頭靠舊日記枕過無眠后

再用木梳子梳一梳每個細節

看能否抖落一絲半片花開時節的落英

期盼到死

把自己胡亂繪成一個彩色形體

在你的目光里緩緩曲張

不知是目光模糊還是樹影婆娑

還是心動不可捉摸

在你面前

我只是一堆嶙峋的石頭

而你卻是一尊潔白挺拔的雕塑

每次翻讀你那封簡單得連標點也省去的電報

心痛由點到線到面到網地彌漫開去

最后卻是鋪天蓋地的思念

思念是綠色的

而我卻已經蒼白

在蝸居的石室里發著微微的磷光

本欄目責任編輯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