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莉:為中國詩人群體造像

“我畫詩人肖像，只不過是想以肖像畫的形式來書寫一部我的’一個人的詩歌史’”，只有每一個“個人的詩歌史”，才能組合成一部完整的詩歌史。

2011年1月7日，《觸·馬莉當代中國詩人肖像·女性與神性·抽象系列畫展》將在北京百子灣今日美術館開幕。這是繼10年前于廣州舉行黑白畫展后，馬莉再次以帶著強烈詩人氣質的畫家形象出現。本次畫展共展出馬莉近四年創作的70幅油畫作品。其中，中國當代詩人系列包括艾青、牛漢、食指、北島、芒克、顧城、舒婷等近40幅詩人肖像畫。這個以上世紀八十年代詩人為主體的詩人陣容，對于中國當代新詩史有著巨大的代表性和概括力。

馬莉小時候生活在廣東的一個小城湛江，家族祠堂上擺放著祖輩的炭筆肖像畫，畫中人活著的時候可能做過好事或壞事，可能遭人喜愛或憎惡，但當他們過世了，他們以嚴肅和親切的容顏被后人目睹，馬莉很喜歡這些人物畫，她為此肅然起敬。由此她想到，當代詩人也應當有一個來自詩人的“個體理解”。

“我畫詩人肖像，只不過是想以肖像畫的形式來書寫一部我的‘一個人的詩歌史’，只有每一個‘個人的詩歌史’，才能組合成一部完整的詩歌史。”另外，馬莉覺得在這個世故的世界上，詩人是最無力的群體，至今大部分很貧窮，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為認同的詩人群體造像。

馬莉說，畫詩人與畫其他內容有很大的不同，譬如畫抽象畫或內心的風景畫，可以隨心所欲地僅憑靈感來畫，很多時候是畫筆和靈感一起競賽；而畫詩人，不僅要熟悉其長相，還得熟悉這個詩人的作品并對其作想象性的藝術發揮和處理，因此很多時候是畫筆要和靈感相互吁請和訴求。

在馬莉畫筆下的詩人，通常是如此被“制造出來的”：先回憶對詩人的所有印象，然后找出他的詩集來重新閱讀，再與他聯系提供幾張照片，如果是已逝詩人則在網上搜索照片。然后對著幾張照片觀察，尋找一個自己理解的角度再下筆，畫完后還會為這位詩人寫篇小傳。

畫作中，詩人大多被置于天空中、花葉內。“馬莉把詩人塑造成圣徒”，于堅的這句評價馬莉覺得很準確，“我的確是把我選擇畫肖像的詩人作為圣徒來創作，每畫一位我所認可和熱愛的詩人，就是我對漢語詩歌的表達，就是對詩人群體的禮贊，對我們詩人命運的祝福和禱告”。對“中國詩人肖像”創作對象的選擇，馬莉說只有一個標準：“無論其詩歌成就還是人格魄力，都是我個人認可的，完全與官方的詩歌或民間的詩歌小圈子無關。”

常常畫完一幅畫之后，馬莉會自己被自己感動，譬如畫完詩人顧城，有一種讓他復活的感覺，竟然聽到他叫喚自己的名字。詩人王寅的肖像中的背景，馬莉是按照從夢境里飛過的一只大鳥畫的，身披金色羽毛，飛得非常緩慢。后來王寅還問過“那是什么鳥”？

“我大腦里的想象和激情總是要比我的畫筆先到來，我的色彩和構圖先于我的畫筆；而專業畫家呢，可能他們是畫筆先于靈感，能很熟練地畫些什么，但畫出來的作品沒有多少體溫。我一看就知道哪些作品有體溫，哪些沒有體溫。”作品是否有體溫，這也是馬莉對于自己作為詩人身份對作畫的一個詮釋角度。

從詩歌到繪畫，對于馬莉來說，兩種角色之間是相互引領的。而身為詩人對于繪畫的引導，在馬莉的畫作中呈現出來的是強烈的“意象的方式”，“直覺”在她的創作中的作用被放大，“第一時間捕捉自己的直覺，然后準確地表達自己的直覺，這很重要。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意象的方式，但我相信這肯定是我繪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