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之鑒
將目光投放在中國的近鄰,是當下一種不約而同的媒體現象,但先后兩期將日本作為本刊封面,卻似乎少見。
甲午戰后,以日為師,在當時的中國,逐漸蔚然成風。當時的中國知識分子,遠比我們今天還要謙虛。
日本是宿敵,是兩場對華侵略戰爭給國人銘刻的烙印。雙方民眾彼此之間的惡感有增無減,總會因為歷史和現實遺留問題而風起云涌,即是例證。
戰后日本現代化的艱難歷程,以及邁向現代化之后的諸多種種,依然值得中國借鑒,可惜,很少人有這樣清醒的認識。日本在實現現代化之后遭遇到的挑戰,際遇與困境,和當下的中國開始有些似曾相似。
日本始終是中國之鑒,這次封面專題策劃和構思的煞費苦心,再一次說明問題。
遺憾的是,甚少人明白這也是硬道理。
楊錦麟(鳳凰衛視)
《日本再發現》
第一篇文章《太陽照常升起》把現代日本講得很全面,戰后經濟發展的局面,泡沫經濟以后的困境,兩個時代的正面、負面都有寫。我覺得其他文章都有點過度強調日本傳統因素的影響,但是外國人總有這種趨勢,包括我們日本講中國的時候也是。我很高興地看到這樣關于“日本”的多樣描述,使我們深入了解雙方。第三篇文章,關于日本三農問題的,很有現實感,值得一看。但是現在日本TPP、貿易自由化等議論很激烈,尤其是所謂自由化的“受害者”,農業是個討論焦點。如果談到圍繞這問題的農村-城市的“對立”狀態,那就更有真實感。
——imajun(新浪網友)
這是少有的一篇理性的向中國大眾介紹日本國家的文字,廣度不錯,角度比較中性, 這樣的文字對知識分子有一定的說服力,但對百姓階層還是陽春白雪,過于清高了些。中日之間的問題決不僅僅是文化理解和認同那么簡單,在近代主導中日關系的根本不是兩個國家的民眾,這兩個東方國家的權力組織體制相似,基本都是精英政治,真正左右這兩個國家的恰恰是這兩個國家的精英政治家階層,中國的社會正在發生變化,新生中產階級的發言權正在日益擴大,而不幸的是,中國的新興中產階層對日本的不信任甚至仇視感幾乎超過了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日本人真正的危機還沒有到來,但中日問題在這種曖昧的敵視情緒下,早晚有清楚的一天,不管到時候是紅日還是白天。
——Cswxu(新浪網友)
日本也是摸著石子過河,他們已經走得很遠了,前進的道路大抵相同,就是要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們沒有理由因為某種狹隘的情感而放棄學習日本的經驗,憤怒不是力量!
——0分作文(新浪網友)
新聞價值?
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秋日里,我接到了她的電話,一個陌生號碼。
她問:“是鄭老師嗎?”然后找我打聽一個跑法制線的同行的電話。“你等等,”我說,然后問了另一個同行,再把電話發給她,她回了兩個字:謝謝。
再上一次收到她的短信,我記得是在去年的記者節,她感謝我做的一些報道,祝我節日快樂——事實上,當時如果不是她的短信,我還不知道那一天是記者節。
跟她見面是在差不多3年前,在雪災到來前的西安。我采訪的是一個被稱為“二奶殺手”的女人——因為丈夫有了外遇,從此對“小三”深惡痛絕,干脆成立了一個“反二奶聯盟”。采訪“二奶殺手”張玉芬的時候,她就在旁邊。
她當然是因為“二奶”問題而找到張玉芬的。她也講了自己的遭遇:和丈夫結婚近十年,生活還算美滿,直到有一天,發現丈夫變得不正常了,如您所知,他有外遇了。
據說,外遇的那個“小三”是個公務員,家里有親戚在當地政府擔任要員。她找上門去,和“小三”理論,結果吃了閉門羹,然后發生了語言沖突。不久后,那個“小三”帶著幾個人在路上把她打了一頓,傷勢很嚴重。她報案,但沒有什么動靜,等到養好傷后,她開始四處討個說法,卻被當成了“非法上訪”人員……
“這是什么世道?”我還記得張玉芬的憤憤不平,“你說,我們這些受害者如果不團結起來,怎么能活下去?別指望有人能幫忙,我們只能靠自己去討回公道。”
采訪完后,我請她們兩個吃晚飯,她一付欲語還休的樣子,我明白她的意思,就跟她說:我這次過來主要是采訪張阿姨的,你這個事情,我幫你聯系幾個同行,看他們有沒有興趣跟進,我會把你電話給他們的。她顯然很開心,把一大疊的材料交給我,并反復地表示感激之情。
后來,我跟幾個同行說過這個事情,基本上,每個人都用同一個理由來打發我:這有什么新聞價值?這種事情太多啦,沒什么好做的。我也無言以對。再后來,我也就放棄了。
很明顯,她還沒有放棄。只是,我想她還會迎來一次次的失望。我甚至記不清她的名字了,只記得那天吃完飯走的時候,大雪開始肆無忌憚地落下來了。
本刊記者 鄭廷鑫
法院的門柱
馬路對面又有人在叫!
沒有出門,透過廚房的窗戶向外看了看:法院大門的門柱上站了個中年漢子,拿著張紙,在向路人不停地揮舞,具體寫了什么看不大清楚,從他向路人喊叫的雜亂不清的語言中,似乎是在喊冤。
居住在是非之地——上海虹口區法院的對面,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看到有人爬上門柱喊冤了。沒有被我看到的,當然更多。
曾經仔細觀察過法院的這兩個門柱:方形的混凝土結構,兩米多高,上面沒頂,中間是兩扇黑漆大門;網狀的黑漆大門,常年不開(人員都從邊門出入),旁邊是鐵柵欄圍墻,一個成年人剛好可以爬上。
中年漢子的控訴在繼續,法院里沒有人出來,小馬路上過往的行人也沒人停下腳步,就連門口常年無所事事的保安,似乎對這事都沒了圍觀的興致。
當然也有鬧得動靜大的。記得有一次,警察都來了兩三個,勸門柱上喊冤的人下來。當然不能就這么隨便下來,要求幫忙解決冤情。警察當然沒這個能力,于是,雙方就對峙著,后來不知如何解決。
那個寒冷冬天的下午,我注意到的一個細節是,法院門前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沒有一點防跳裝置。
讀書的時候,法學老師曾說,要尊重法律,要對法律有敬畏感。
可是,自從住到了法院的對門,看多了常常爬上法院門柱的人們,我常常心生疑惑:僅僅一墻之隔,就是國徽高懸的莊嚴法庭,他們為何不求助于法律而站在高高的法院門柱上求助于路人,為何?
本刊記者 陳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