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世上本沒有什么歷史,死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歷史”,說到民國這段時期,自然是有槍便是草頭王,故而這段歷史也就因為軍閥們的混戰而變得特八卦。某種意義上來說,民國史就是這些草頭王們打來殺去的混戰史,昨日你趕走我,今兒我回來驅走你,明天聯合起來去打他,就這樣你來我往,他和他之間弱肉強食。
大家在這個圈子內混,自然也就以實力為后盾,以規范為標準,正如余漢謀將軍所說的那樣“和蔣介石打交道,沒有自己的本錢是不行的,對自己的職責太認真也是不行的!”如果沒有實力,自然也就得從這歷史的舞臺上謝幕離去,若是不以規范為標準,那弄不好會掉了腦袋,譬如那位從不講信義,最終被活埋的石友三。
當初袁慰庭小站練兵之時肯定不是為了將自己那些新軍學生們一個個培養成為中國近代史上的風云人物,后來蔣百里先生沖著自己胸口開槍的時候除了沒有想到會因此娶到一個日本護士之外,恐怕也沒有想到自己任校長的保定軍校后來會出了那么多亂世梟雄。當然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臺下看著自己自殺的那些學生后來會跑去黃埔軍校當教官,并教出了一群比先生還大放異彩的學生。
當這些信奉著“槍桿子里面出政權”的風云人物一個個消逝在歷史長河中的時候,他們最終留下的點滴似乎讓我們些許感慨。陸軍上將鹿鐘麟,留大陸,居天津,任居委會主任;同是陸軍上將李品仙,去臺灣,住臺北,任鄰長,此二公雖然分隔臺海兩岸,但卻同是驗證了那句“治國齊家如統兵”。
民國時期有人在報紙上作打油詩曰:“懷芝步步學曹錕,光遠遙遙接李純。”其中既提到了北洋時期的四個軍閥,張懷芝、曹錕、陳光遠、李純,而又蘊涵了諸多典故。
“懷芝步步學曹錕”是指:山東督軍張懷芝常與人說“曹三爺是我長兄,他走一步,我隨一步;他跑一步,我亦跑一步”。這話直白卻也不假,譬如民國六年(1917)張勛率辮子軍逼黎元洪大總統出走時,黎派人運動曹錕擁護,曹錕發電至總統府,張懷芝也跟著發電支持;而后曹錕受段祺瑞運動,宣言否認,張也跟著宣言否認。后來,曹錕當了直隸督軍,張懷芝也要去當山東督軍,說是“要跟曹三爺走也”。
“光遠遙遙接李純”是說:民國二年(1913),五都督舉兵抗袁之役,李純以第六鎮師長有功,坐鎮江西。陳光遠時為旅長,無大作為,事事隨李純主張。袁世凱帝制被推倒,黎元洪以副總統正位總統,馮國璋乃以南京督軍、上將軍,當選副總統。但沒多久,黎元洪出走,馮國璋為北洋派擁戴,入京繼總統位。李純任南京督軍,陳光遠則獲江西督軍之職。
張懷芝做參謀總長的時候,不識字而好弄文,某日下一命令:“派某人到參謀部”,卻把“派”字寫成了“抓”字,結果所派之人,被抓到參謀部等候發落,鬧出一個大笑話。北洋元老王士珍得知后,莞爾笑道:“懷芝事事學曹仲山,仲山不亂動筆,自為藏拙;懷芝獨對此事,未曾學得到家。”
張勛跟許多軍閥一樣,也是妻妾成群。其有一愛妾小毛子,是個美女,很得張勛寵愛。辛亥革命時張勛擔任兩江總督,與革命黨打仗敗北,丟了南京城。革命軍入城后沒抓到張勛,卻抓到了小毛子。革命元勛陳其美同志知道這個好消息后,提議把小毛子送到大上海去展覽,門票價格都想好了,一人四角。據說這樣一來可以給革命軍籌款,二來可以打擊滿清爪牙的氣焰。不過小毛子當時沒在陳其美手上,而在江浙聯軍總司令徐紹禎的掌握之中。徐紹禎接到陳其美的來電后笑說:“某公又來跟我開玩笑了。”
在徐司令的監護下,小毛子的日子過得還挺滋潤。她被臨時安置在一個候補官員的公館內,每日“殊無戚容,靚妝如故”,化妝品不夠了就問革命軍索要,如果不給她,她就哭。有個人聽說小毛子的艷名,想見識見識,徐紹禎就耐心解釋說,小毛子不過是一婦人,抓起來并無價值,老關著也不是個事兒,還不如送回去,或者讓張勛來接走。搞得那人不好意思再提此事。徐司令又向另一位憤憤不平的師長指出,小毛子是紅顏禍水,把她還給張勛,張勛“近之必不祥”。最后在徐司令的主持下,小毛子終于和張勛團圓。張勛大喜過望,撥出機車14輛、客車80輛還給了革命黨控制下的鐵路局。
蔡鍔將軍是個有中國傳統道德的軍人,其在1911年年初調云南,任新軍第十九鎮第三十七協協統時,聞得武昌起義成功的消息,便秘密約集同志劉云峰、劉存厚、唐繼堯、韓鳳樓、沈汪度、殷承獻、雷飚、黃永社等計劃響應,預定于12日發動。眾人推蔡為總指揮,以新軍為骨干。不料事跡泄露,9日云南總督衙門的總文案熊范輿、劉顯冶把新軍不穩的消息密告云南總督李經羲和統制鐘麟,李、鐘會商后擬下令解散新軍以杜絕亂源。蔡等知道事機迫切,千鈞一發,遂約同李根源率講武堂學生自西北攻城,蔡自己率部攻東南門,此戰之中,其深感李經羲對他恩深義厚,不忍迫以炮火,所以在發動攻勢的同時,即函請熊范輿火速請李經羲遷赴法國領館避難。第二天革命軍攻占了昆明全城,軍政學商各界集會公推蔡為“大漢軍政府云南都督”,設都督府于昆明城內的五華山,都督府下設軍政部、參政部、軍務部。云南本賴中央協餉,云南獨立,協餉來源斷絕,所以革命政府成立后,第一要務是財政上的節約。蔡自定都督月津60元,都督府全體官兵月餉3300余元,并設立富滇銀行以維持金融。
非北洋系出身的蔣百里在留學德國歸來之后,受袁世凱之邀擔任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的校長,但段祺瑞卻大為不滿,對保定軍校的運作不予配合。蔣百里憤于軍校學風浮躁,且向陸軍部請求撥款未果,于是1913年6月18日凌晨5點就召集全校兩千余名師生緊急訓話。其身著黃呢軍服,腰掛長柄佩刀,足蹬锃亮馬靴,站在尚武堂石階上一臉沉痛:“初到本校,我曾宣誓,我要你們做的事,你們必須辦到;你們希望我做的事,我也必須辦到。你們辦不到,我要責罰你們;我辦不到,我也要責罰我自己。現在看來,我未能盡責……你們要鼓起勇氣擔當中國未來的大任!”隨后,即拔槍往自己胸口開了一槍。幸而一位下屬眼明手快推了他一下,所以這一槍沒有致命。
北洋時代,參謀總長張懷芝幾乎從不到部辦公,也不發薪水,部員無事可做,整天下棋看報,喝茶聊天。張總長過年難得到部團拜一次,即被部員包圍索餉,聲稱,快餓死了。張總長悠悠答曰:你們覺得肚子餓了,趕快把褲腰帶煞煞就不餓了。又有參謀本部部員中有被欠薪17年之久的,以至于某憲兵少校連長被撤職后,向陸軍總長索要歷年欠薪兩千元,總長無奈,又讓他回憲兵司令部任中校科員。
大總統黎元洪視察陸軍檢閱使署,檢閱使馮玉祥告苦:軍隊生活太苦,軍士每天吃的都是小米飯,希望多給些糧餉。黎總統答:小米最富營養價值,多吃頭腦清楚,我很愛吃。
1920年江蘇督軍李純忽然死亡,原因成謎。接任督軍的齊燮元稱李純系因對時局失望,憤而自殺。督軍署秘書長周嵩堯認為李純無論自殺他殺,齊都有重大嫌疑,堅決不予留任。齊燮元為此頗覺丟人,在周的辭呈上批“老友棄我”,并賭咒“李純如是我刺死,將來一定在南京吃衛生丸子(子彈),不得好死”。抗戰勝利后,齊燮元果以“漢奸”罪名在南京雨花臺被槍決。
1920年,皖系王永泉第二十四旅以援閩名義南下,行至蘇皖地區,屯留蚌埠不進。江蘇督軍直系大將李純恐王永泉與皖系地方勢力勾結,于己不利,但又苦無名目驅趕。苦思冥想,終于想出一個“津浦路有鼠疫南侵”的借口,成立江蘇省會臨時防疫局,對各種交通工具嚴加控制,時人謂“如果這樣持久下去,我們將不死于疫而死于防”。后王永泉旅由浦口登船赴閩,該局也以鼠疫平息而告結束。
1923年,大總統黎元洪與欲為總統之直系領袖曹錕交惡,直系斷絕黎大總統私宅水電,馮玉祥并派兵包圍之。農商總長李根源天天去黎宅,稱“保護總統”,但他一個衛士不帶,只帶了個京劇名角程硯秋。
直奉戰爭時,有人向曹錕進言,稱直軍大將王承斌系奉天人,有可能通奉。王得知后,對曹及身旁人說:“奉天是我的娘家,直隸是我的婆家,哪個出了門子的姑娘,能夠顧娘家不顧婆家的?”
奉系跟曹錕開戰,張學良偷閑去天津看曹錕的四弟曹銳,說:“四大爺,我正跟三大爺打仗,外面亂,你別出去。”曹銳哭笑不得。
在曹錕的幾個兄弟中,曹錕與曹銳感情最厚,曹銳又把自己的獨生子曹士藻過繼給了曹錕,因此曹錕對曹銳十分信任。曹錕執政期間,現金多由曹銳主管,連同曹銳的私蓄大部分存在美商花旗銀行、英商匯豐銀行和法商東方匯理銀行。這些存款都是用的假名字,由曹銳經手主管。1924年,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逮捕了曹銳,目的是要曹銳吐出貪污贓款,報銷一批軍費開支。曹銳誤以為馮玉祥要殺他,所以吞了生鴉片自殺。
張宗昌性格豪放,揮金如土。有一次坐黃包車,計價不過數角而已,他甩手就是一張10元鈔票。車夫以為要找零,身上卻無現錢,惶急不已。張看到車夫猶疑,卻以為對方嫌少,冷笑道:“窮人心狠!”一探手又掏出八張10元鈔票給他。車夫始知其意,喜出望外。不料張的跟班落在后面,竟向車夫索回那八張。張極為警覺,在前面大喝一聲:“這是他的,你想干嗎?”令跟班將錢還給車夫。
張宗昌有個綽號叫“三不知將軍”,即: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兵,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姨太太。搞不清有多少姨太太,那是因為他很少正兒八經地明媒正娶,經常是在逛妓院的時候看中了誰,就擺闊替她贖身,然后長期包養下來,所以他的姨太太以妓女為主,此外還有伶人。有評劇皇后之稱的朱寶霞,也曾經是他的姨太太,在張宗昌死后繼續唱戲。
張宗昌的元配夫人名叫袁書娥,十分貌美。兩人感情相當不錯,生有三子二女。不過后來張宗昌又看上了妻妹袁中娥,結果引起家庭戰爭。袁書娥因為這個事情天天和丈夫吵鬧,張宗昌索性不回家了,自此經常流連于妓院。袁書娥為了報復花心丈夫,自己也出軌找了個情夫,叫做“賈瘸子”,兩人還生了一個女兒。張宗昌后來難以容忍,掏出槍來把賈瘸子嚇走了。袁書娥對張宗昌一直是有感情的,特別是晚年窮困潦倒之時,曾多次仰天長嘆:“宗昌啊!你為什么死得這么慘啊!你看看今天我們過的什么日子?”
“他媽拉巴子,你們好好干,咱們奉天什么都有,干好了,我除了老婆不能給你們,什么都可以給你們。”某日張作霖對東北講武堂學生如是講話。
張作霖一日帶護兵出門閑逛,忽然一聲驚雷“賣包子咧”,聲震屋瓦,把大帥嚇了一大跳。大帥大怒,吩咐護兵將小販拿下,口稱自己要當眾槍斃這個驚擾大帥的刁民。大帥掏出槍,“砰”一聲槍響,小販嚇得魂不附體,然并未喪命。原來大帥是向天開槍。
大帥收槍,笑對小販:“奶奶的你剛才要嚇我一跳,老子也要嚇你一跳。”
張作霖顧問本莊繁回日本省親時,曾要張作霖題字留念,張要本莊繁次日來取,對聯曰:“睡臥美人腕;醒掌天下權。”最后署:“張作霖手黑。”秘書在一旁提醒,說墨字下面還有一個“土”字呢。張聽后說:“他媽拉巴子,混賬!你知道什么,這中國的土我怎么能隨便叫日本人帶走呢,這叫做寸土不讓。”
第二次直奉大戰動員會議上,馮玉祥對著吳佩孚表決心。突然停電了。吳心里嘀咕:老馮會不會成二五仔?后馮果然投奉叛吳。
在各軍閥中吳佩孚是比較有精神追求的一位,他主張“三不主義”,即“不住租界、不積私財,不借外債”,后來又加了一條“不納妾”,也就變成了“四不主義”。當他在政治舞臺上嶄露頭角時,即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讓不少知識分子對他寄予希望。
吳佩孚有位將領名為胡景翼,不過是中等身材,可是極胖,臉呈葫蘆形,上銳下豐,三重下巴。從前的轎車很特殊,因為他肚子特大,車門擠不進去,所以他的汽車是敞篷的,捧著肚子讓過半截車門,才能上車。其副官偷偷跟人說,他們軍長曾經被吳大帥關了半年禁閉,一間小屋只能起坐不能行動,天天豬油拌飯,過著填鴨子的生活,等到出獄,就胖成這樣了。
雖然此公向來食量大,作起戰來,一頓飯可以吃三天糧食,但遇上戰況緊急,三天不進飲食,也照樣撐得住。
曾任四川督軍的劉存厚,號稱一生篤信我佛,常念珠不離手,佛號不離口。然此公反復無常,先附蔡鍔,后附張勛、段執政,時人號為“劉厚臉”。后孫先生派干將樊孔周入川活動,意圖推翻劉存厚。劉督軍怒而亮劍,派人刺殺了樊先生,并將其射為蜂窩,坊間遂有“樊孔周周身是孔,劉存厚厚臉猶存”之語。
在廣東歷任的軍閥中,最有名的一位是陳炯明。提起他,人們會想起“炮轟總統府”,逼走孫中山,是一大奸大惡之徒,然早年陳也算是一代英豪。他三十歲就讀于廣東法政學堂,畢業后在家鄉提倡“自治會”、“戒煙局”、“育嬰堂”等,創辦海豐《自治報》,自任主筆,鼓吹自治才是救中國的唯一良方。1909年,他當選省諮議局議員,次年,參加廣州新軍起義,后又參加黃花崗起義,任第四隊隊長,事敗后潛逃香港九龍城南。1910年6月,陳炯明與劉師復等組織“東方暗殺團”刺殺水師提督李準,未遂。7月即將新上任的廣州將軍鳳山炸死。辛亥革命成功,陳炯明得清軍管帶洪兆麟內應,率民軍光復惠州,自辦“循軍”,采用“井”字旗號,寓古代井田之意。
1933年9月22日,陳炯明病死寓所。死前,家人問以家事,陳苦笑著對其長女說:“吾家事無可語。”再問以國事,則連呼“共和”而終。其身后遺下老母、一妻、五女和三子。寓所毓秀街25號地方狹窄,且無棺成殮,無奈之下只好借用其母楊太夫人之棺殮尸。9月30日于香港出殯,其棺木鋪著中華民國初期的國旗“五色旗”和致公黨“井字旗”,靈前一對聯:“以撥亂致治為任,從艱難困苦做人。”由于香港寸土尺金,如何下葬成問題。后經時任第一集團軍總司令陳濟棠出面,于次年4月3日才得以歸葬廣東惠州西湖紫薇山。
1925年12月,韓復榘帶一個師的兵力攻打天津的奉系軍隊。他想用田單的辦法,但找不到那么多牛,便用三百只綿羊來代替。在他的指揮下,士兵們在羊頭上綁刀、羊尾上拴麻、羊身上披彩條,趁夜間把羊趕到陣前,點燃羊尾上浸過油的麻,驅趕著羊群在陣前亂竄。奉軍發射照明彈,看透了對方的意圖,便用機槍掃退了韓軍,把送上門來的火燒綿羊拖回營房,做了下酒菜。
黃埔軍校,陳賡與關麟征同學同期,某次整理隊列,教官快走近關麟征時,陳賡忽然對關做一鬼臉,關忍不住笑了出來,被教官看見,一耳光下去。待到教官看陳賡時,已是嚴容肅貌,一本正經。
北伐時,奉軍與北伐軍戰于河南,北伐軍每戰,無論官兵,齊聲高呼“××媽”,然后發起前仆后繼、有進無退地沖鋒,特別是張發奎所部,每戰只打三四槍就開始沖鋒,投入肉搏,整排整排的,一往無前,后隊幾乎踏尸而過。此勢奉軍前所未見,無不氣餒。
奉軍多炮,但每次炮聲一響,北伐軍馬上大喊著三字經沖鋒,迎炮煙起處而去,奪炮方止。如此幾次,奉軍雖多炮,但竟不敢再用,步兵則聞三字經而潰。
千軍萬馬,大喊著“××媽”,發起集團沖鋒,所向披靡,破敵奪炮,其狀,思之甚偉。
北伐時,賀龍所部九軍第一師進駐宜昌,原守宜昌的北洋軍十八師當時已經被北伐軍第十軍收編,就駐在賀部附近,賀部看十八師裝備好,軍餉足,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吃了十八師。
第十軍氣瘋了,來找賀龍交涉,賀龍說:“槍是我提了,隨你們怎么辦。”十軍軍長王天培大罵賀龍反了,叫手下的大兵滿街抓賀部官兵,抓到了就拉到城外槍斃。賀部則令所部,如遇十軍糾察,開槍還擊。后經國民政府派專人調解,才沒鬧大。
北伐軍第一軍在南昌大敗。蔣總司令怒不可遏,嚴查之下,查到某團首先崩潰,團長逃跑,于是將其逮捕。后蔣總司令召開高級軍官會議,痛斥逃跑行為,一定要以革命軍人“連坐法”軍法從事。后來又在軍人大會和軍內小報上多次嚴明軍紀,聲明決不姑息。
不久,該團長銷聲匿跡。同僚官兵都以為他必死無疑。數年后,該團長突然出現在南京,手握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證書,這令同僚大吃一驚。不久他率部參加中原大戰,此后一路青云。此團長便是飛將孫元良。
北伐戰爭后期,奉軍北撤,馮玉祥的第二集團軍部隊進駐河北。馮軍各級官佐參加革命多年,勞苦功高,現在有了空閑時間,便紛紛找機會也來“大紅燈籠高高掛”一把,當地女子學校的學生一時成為搶手貨。望都縣有個女子學校的校長找到韓復榘的軍部抱怨說:“我這個校長干不下去了,你們的軍官把我的學生都快娶干凈了。”
北伐軍攻克南昌之后,鮑羅廷,鄧演達等人控制漢口政府,欲剝奪蔣介石的權力。蔣介石為繼續北伐而急于得到上海銀行團的支持,極有影響的宋氏家族為此開出的條件是蔣介石需與宋美齡結婚并任命宋子文為財政部長。蔣介石遂請求陳潔如暫時離開中國五年,待北伐成功,奠定中國之后立刻接她回來。蔣介石為使陳潔如同意,當著她的面在佛前立誓:“我發誓,自今后五年起,必恢復與潔如的婚姻關系,如若違反,祈求我佛將我擊斃,將我的南京政府打得粉碎。如果我不對她履行我的責任,祈求我佛推翻我的政府,將我放逐于中國之外,永不回來。”
桂系胡、陶統治武漢時,殺人如麻。一天,軍法處長拿著一張軍法處的簽呈向陶鈞請示,這張簽呈開了一批所謂“犯人”名單,案情輕重不等,擬定的處理辦法也不同,有的交保,有的可以定案,有的還待繼續偵查。陶接過手,一言不發,信筆一圈,批上“一律槍決,以免麻煩”八個字。圓圈畫大了,寫簽呈的軍法官的姓名也圈在內,處長用手一指說“這是法官”。陶這時才意識到圈圈沒有準,一面改畫,一面說“法官不殺”。
黃埔軍校時期,某日,蔣大校長清晨到操場集合全校師生訓話,見一個軍官遲到,邊扣散開的軍衣邊往隊里插,不禁火冒三丈,當即喝令這名軍官出列,罰跪示眾,以儆效尤。不知是因為疏忽,還是有意要給部下一點顏色看看,校長訓完話后便揚長而去,忘記了直挺挺跪在操場上的那名軍官。次日早操時,校長又來到操場,抬眼看見一個人僵硬地跪在操場上,頭上、背上已蒙上一層白霜。最初校長還挺納悶,不知這個人跪在那里干什么。詢問之后,才知這就是昨天被自己罰跪的軍官時,當即心下感動,扶著他起來就往校長室里走,還下令該軍官“由中尉升為中校”。這就是著名的“一跪跳三級”的故事。而這位因禍得福的軍官就是后來位居陸軍總司令、參謀總長、國防部長等職的顧祝同。
1930年中原大戰,少帥張學良見大局已明,遂引軍入關,占領北平,成為壓垮馮閻聯軍的最后一根稻草。時楚溪春為閻錫山任命的北平警備司令,而張學良東北軍的入關先鋒則是董英斌,兩人是保定同期同學,加之又曾共事,故而交情深厚。董引兵至豐臺火車站,給楚打電話,楚說:“老同學,你來得很好,我是奉令撤退,咱哥兒倆也不用打了,請你進城,我就交防。”而后兩人同赴酒館吃喝,大醉而歸。次日,楚帶晉綏軍撤出北平,北平和平“解放”。
中原大戰以后,蔣校長為了顯示寬宏大度,于是成立專門的辦公室,下令凡是參加反蔣活動的黃埔學生只要來悔過自新,一律既往不咎,還安排相應工作。陸續悔過的有參加共產黨的,有參加改組派的,還有參加擴大會議的,都安排了相當的職務。事后才發現,其中還有十來個同學其實什么反蔣活動都沒參加的,只是失業在家,借這個機會冒充改組派來混口飯吃的……
來悔過的同學,蔣校長大多和顏以待,也不多追問過去。唯對杜從戎,老蔣恨之入骨,見面即破口大罵。為顯示對其特別憎恨,凡是悔過同學的請求書上有杜從戎者,一律批示“除杜從戎外,其余照準”。廣大同學掌握此訣竅后,紛紛在請求書中將杜從戎列在其中,所請求的內容無有不準。
傳聞某次韓復榘去實驗劇院看戲,發現好幾個穿短袖涼鞋的年輕女子公然坐在觀眾席上,于是立刻叫來劇場負責人,質問他怎么隨便讓妓女進來看戲。負責人解釋說,那幾個是某校的女學生,并非妓女,她們穿的是校服。韓主席一聽更為惱火,其云:“女學生怎可如此不知羞恥?”于是回去后省府立刻發出公告,限時取締“不雅”校服。
又一日,韓主席在大街上發現兩個穿短袖衣服的女人在晃悠,立刻叫住她們進行質問。不料這兩位是齊魯大學的女生,又不認得韓主席,于是與之吵了起來。韓復榘大怒,給了兩女學生一人一耳光,并喝令衛兵把二女抓進警察局。可是衛兵卻會錯了意,以為韓主席是對這兩位女生有意思,于是不由分說把她們塞進小車。韓復榘一看,又對衛兵一頓拳腳,然后叫來警察把違法女生帶走。整個執法過程引來大批路人圍觀,以致一度阻塞交通。
韓復榘的姨太太里面,最出名的當屬紀甘青,其本來是一位唱河南墜子的戲子,后來被韓復榘看中。韓復榘娶她時,還沒有當上山東省主席,不過紀甘青人很聰明,有些手腕,能幫助韓復榘開拓事業,故而被稱為“外交夫人”。中原大戰前夕,據說是“兵馬未動夫人先行”,各位大腕的太太、姨太太們都出來聯絡活動。當時韓復榘還在馮玉祥的手下,宋美齡當先北上,先去籠絡紀甘青,通過她來做韓復榘的工作,后來還把紀甘青接到上海去開眼界。這一番工夫沒有白下,韓復榘轉而投靠蔣介石,還擔任了中央軍的第三路軍總指揮,等于在馮玉祥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選自《一言難盡:1912-1949民國映畫》/顧曉綠 編著/團結出版社/2010年9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