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公民教育是保持民族精神強大生命力的突破口

[摘#8195;#8195;要]#8195;在一個民族的發展中，民族精神以其獨有的導向、凝聚、塑造、激勵等多種功能發揮著特殊的作用。弘揚和培育民族精神必須正視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即如何保持中華民族精神的強大生命力。實現民族精神教育與公民教育的融合，既是加強中國公民教育的內在要求，也是保持民族精神強大生命力、創建中國特色公民教育的正確之路。

[關 鍵 詞]#8195;公民教育；民族精神；融合；中國特色

[作者簡介]#8195;王東虓，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鄭州大學公民教育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

一、弘揚和培育民族精神

是加強中國公民教育的內在要求

民族精神是一個民族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逐步形成和培育起來的一種獨具民族特色的群體意識和品格，是民族文化、民族智慧、民族情感、民族心理、民族共同理想、共同價值取向和行為規范等民族個性的綜合體現。民族精神是受到本國公民的普遍認同，并潛移默化地影響公民的思想和行為的基本精神。民族精神是一個民族的靈魂，是一個民族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精神支柱，是民族富強、民族興盛的精神動因。在一個民族的發展中，民族精神以其獨有的導向、凝聚、塑造、激勵等多種功能發揮著特殊的作用。一個民族長久的繁榮富強，主要取決于這個民族在生存和發展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積極進取的民族精神。民族精神具有對內動員民族力量、對外展示民族形象的功能。只有一種優秀的民族精神才能最大限度地調動整個民族及其公民的創造力和開拓精神，從而最大限度地創造社會財富。任何一個對人類做出巨大貢獻的民族，都有一種個性鮮明的、擁有較強凝聚力和向心力的民族精神。任何一個成熟的民族，必然有與其繁榮、發展相適應的民族精神。如果說一個國家和民族的衰落是從精神支柱的崩潰開始的話，那么，一個國家和民族的興盛則無不以公民民族精神的覺醒和弘揚為先導。

“公民”是具有一國國籍，并根據該國憲法和法律規定，享有權利并承擔義務的人。公民教育是通過協調公民與國家、公民與政府、公民與社會、公民與公民之間的相互關系，培養公民意識、引導公民行為，造就合格公民的教育。其宗旨在于實現公民意識和公民行為的普遍化，夯實公民作為國家基石的根基。公民教育以培養公民的民族意識和熱愛祖國的思想感情為首要任務，以公民權利和義務教育貫穿于整個教育的始終。公民教育的平等主義本質，是構建和諧社會的精神基礎；公民教育的整體主義導向，是弘揚民族精神、維護國家統一的價值基礎；公民教育的民主主義意識是實現公民國家主人的思想基礎；公民教育的民本主義主張是堅持以人為本，遵循人民主體、政府客體憲法精神的必然要求。鑒于公民的權利自覺是責任、義務自覺的基礎，所以，公民教育的實質就是啟發公民作為國家主人的主體意識，培養公民的身份認同和國家認同。

弘揚和培育民族精神可為推進公民教育提供深厚的動力資源。把弘揚和培育民族精神納入公民教育，通過強化公民對國家的認同感、歸屬感及國家利益高于一切的觀念，增強公民自覺將個人的利益得失與民族盛衰強弱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國家意識；通過倡導民族團結和睦、平等互助、共同發展的精神，增強公民自覺維護民族團結，維護國家統一，維護社會穩定的團結穩定意識；通過弘揚中華民族獨立自主、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增強公民敢于迎接各種挑戰，經受任何風浪考驗，開拓創新，奮發圖強的民族自強意識；通過培育民族氣節，維護民族尊嚴的意識，增強公民以貢獻全部力量建設祖國為最大光榮，以損害祖國利益、尊嚴和榮譽為最大恥辱的民族榮辱感。

當今世界上各主要國家都在大力推行公民教育，越來越多國家將培育民族精神、增強民族凝聚力，作為提升綜合國力的重要戰略。顯然，民族精神對公民教育的影響非常巨大，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在中國，無論采用何種模式進行公民教育，我們都不能忽視民族文化的影響。我們必須從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寶貴資源中，尋求推進我國公民教育的內容、方法和途徑。可以說，發掘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資源是加強中國公民教育的內在要求。

二、加強公民教育有利于

保持中華民族精神的強大生命力

弘揚和培育民族精神必須正視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即如何保持中華民族精神的強大生命力。在當代中國弘揚和培育民族精神必須融合中外文化之精華。我們既要自覺維護民族文化的尊嚴，又要以開放的精神虛心汲取世界文化的精華，實現民族優秀文化和外來先進文化的融合，唯此才能保持中華民族精神的強大生命力。所以，保持中華民族精神的強大生命力的思路不能僅局限于民族文化自身，而應從民族文化以外尋找配合力量，這種力量就是公民教育。

我們站在世界文化的背景下，用歷史的、比較的方法解讀民族文化、審視吸收外來文化，可以更清晰地詮釋出中國傳統文化倚重家庭和社會的倫理特質，展示其可立足于世界文化之林的有生命力的獨特之處，使我們形成一種對民族文化生命力的自信，即發掘中華民族文化中的基本思想、核心內容和倫理道德原則，實際上也是全人類文化中的寶貴遺產；也可清楚地顯現中國傳統文化中公共生活空間狹小，民主、法治、自由、平等、權利等公民意識薄弱的缺陷，使我們形成對其缺陷反省的文化自覺；還可以使我們尋找中國文化與異質文化的一致、相契合之處，融合中外文化，進行文化創新。

中國傳統文化把社會詮釋為倫理共同體，而西方近代文化則把社會解釋為契約共同體。以儒家文化為核心的中國傳統文化強調倫理自覺，強調整體精神和獻身精神，推崇個人對社會、對他人的責任和義務，這種“自己給自己立法”的道德上的自覺，無疑是崇高的。但其不足的是關于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的權利、自由、平等、法治等意識教育的薄弱。要彌補民族文化這一缺陷，實現道德自覺與法律自覺的統一，必須實現中外文明的優勢互補，在加強民族文化教育的同時加強公民教育，提升公民的民主、法治、自由、平等、權利等意識。也只有在充分的權利認識的基礎上，公民才能具有更為持久的責任自覺和義務自覺。

西方契約共同體強調權利義務聯系，中國倫理共同體強調人倫情感聯系。中華民族這種倫理共同體意識，在歷史的實踐中升華為強烈的民族團結意識和熾烈的愛國情感。由此而形成一代代中國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社會責任感，進而延伸出先公后私、公而忘私、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奉獻意識；延伸出拋頭顱，灑熱血，赴湯蹈火，義無反顧的自我犧牲精神。這種倫理共同體意識直接導致的整體主義價值觀，無論過去和今天都起著維護民族團結、祖國統一和國家領土完整的使命感及增強全球華人團結的凝聚力、向心力的作用。但是，以人倫情感為主要紐帶的人際聯系，隨著市場經濟、法制社會的出現而相應淡化。中國社會的人際關系的歷史沿革是按照等級關系、階級對立關系向法律關系和公民關系而不斷演變發展的。從封建時代形成的既尊尊又親親的等級關系，到資本時代資產階級撕下溫情脈脈的面紗而形成的赤裸裸的階級對立關系，再到法制時代的公民關系。在現代中國社會條件下，上述的各種人際關系紐帶俱存且相互影響，所以，公民教育的內涵必然充滿著多樣統一性。因此，民族文化教育與公民教育密不可分；道德教育與法治教育密不可分；責任義務教育與權利教育密不可分；國家利益與個人利益相統一的義利觀教育密不可分；民族自尊教育與學習國外、兼容并包教育密不可分。總之，我們在倫理共同體強調人倫情感聯系的基礎上，必須輔之于西方契約共同體強調權利義務聯系，把民族文化教育與公民教育有機結合，以尋求市場經濟條件下開展民族精神教育的有效性。

中國傳統文化特別強調整體精神和為國家民族利益的獻身精神教育，這種精神價值無疑是崇高的。但是，傳統精神價值在當前市場經濟環境下受到挑戰。市場經濟條件下人們逐漸凸起的權利、平等、公平、公正等公民意識，要求我們在強調國家民族整體利益和獻身精神的同時，也不能忽視個體對自身權利和實現自身價值的追求。這就要求在面臨整體利益和個體利益選擇的過程中，要堅持以人為本的坐標來恰當處理二者的關系。所以，堅持以人為本、尋找民族精神教育與公民教育的有機結合點，實現了中外文明的優勢互補，它拓寬了民族精神教育的新思路，開辟了中華民族精神教育的新途徑。

中國傳統社會的鄉土—宗族恒定型組合方式，使中國人終其一生生活在熟人、親情社區中，形成了中國社會的穩定的倫理特性。在倫理型社會形成的親情道德文化中洋溢著仁愛、寬厚、先人后己、以和為貴等道德理念，對于救治西方社會長期競爭逐利而導致的人際關系疏離隔膜，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中國傳統社會強調“德治”的社會基礎是有以親情紐帶為支撐倫理型社會，而西方社會中的親情紐帶土壤貧瘠，強調“法治”，形成法治型社會也就成為必然的選擇。那么，從倫理型社會向法治型社會轉型的當代中國，如何使中國親情社區中形成的傳統文化，在當今不斷擴大的非親情社區環境下得以發揚光大；如何使親情關系下形成的傳統美德融入到公民關系、法律關系之中，形成與之相協調的現代美德；如何在更加開放的環境下不斷發展壯大中華民族傳統文化，增強廣大群眾特別是青少年對民族文化的認同和自信；如何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努力確立并發揮我們自己的民族文化優勢，增強民族文化軟實力，維護國家文化安全。要認真解決這些重大課題，必須在加強民族精神教育的基礎上融入公民教育。

加強公民教育，保持中華民族精神的強大生命力的另一個含義在于能贏得全球華人包括港澳臺胞的民族文化認同。海外華人自身流淌著傳統文化、民族精神的血液，同時又受到西方公民教育的熏陶，中外兩種文明教育相結合的新思路的實現結果，必將豐富民族精神教育的內涵，增強海外華人對民族文化的歸屬感和民族精神的認同感。

三、創建中國特色公民教育之路

在于實現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的融合

公民教育與中華民族精神教育的內涵相吻合，與中國社會文明發展的趨勢相統一。公民教育旨在培養具有國家主人意識和現代文明意識的熱愛祖國、遵守法律、行使權利、履行義務的合格公民。所以，國家主人意識和現代文明意識應是中國特色公民教育體系的統領理念。世界早期的公民教育是以公民的權利與義務為主要內容的“國家主人意識”教育。隨著社會的發展，國外公民教育的內涵也在向“現代文明意識”延伸，諸如愛國主義教育以及社會價值觀念教育；服從社會道德、法律規范，確立民主政治意識，提高公民參與社會公共生活的能力教育；注重人的尊嚴教育、合格公民應有的態度和行為教育等。可見，國外公民教育的基本內涵和要求與中華民族精神教育的內涵和要求相吻合。為此我們認為，實現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的融合是創建中國特色的公民教育的重要切入點，是中國社會和諧發展的必然趨勢。

首先，實現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的融合是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社會主義物質文明的切入點。中國特色的物質文明建設依賴公民的社會責任感及將此責任感付諸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生產能力。通過中外文明教育的有機結合，把增強公民的社會責任意識，提高公民的自覺創新意識，開發公民自身潛在的生產力，作為推動中國物質文明建設的關鍵性因素。

其次，實現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的融合是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切入點。中國特色的政治文明建設依靠公民的政治覺悟和民主智慧的參與。隨著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不斷推進，迫切需要建設與我國政治文明發展相適應的中國特色的公民教育。啟發公民當家作主覺悟、提高公民民主法律素質，營造依法治國的法制環境，這是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實現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制度化、規范化和程序化的基礎和前提。沒有公民教育的充分發育，民主和法制既不能真正鞏固，也不能健康地運作。

再次，實現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的融合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切入點。中國特色的精神文明建設依靠培養和提高公民的現代文明素質。黨中央印發的《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提出把“努力提高公民道德素質，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培養一代又一代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社會主義公民”確定為我國公民道德建設的指導思想。在精神文明建設的具體實施活動中，我們應融合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的思想，把公民教育目標層次化，即以培養合格公民為起點、逐步向責任公民的培養方向拓展、進而向奉獻公民的培養目標不斷升華。

第四，實現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的融合是全面提高公民素質的切入點。公民是國家的個體基石，公民素質的提高對公民個體的全面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都是一個必備的先決條件。一個民族的民族精神的鑄成，既取決于該民族每個公民的素質，又取決于這個民族整體的精神風貌。當今世界公民素質已成為國際競爭的決定性因素。如果說在當今世界，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人力資源是第一資源，那么，公民素質就是第一國力，民族精神就是第一競爭力。推動中國的現代化進程，就必須加強公民教育。公民教育的執著追求就在于全面提高公民素質，弘揚民族精神。而一經鑄成的民族精神又影響著每一位公民素質的提高及整個民族的凝聚力。

最后，實現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的融合也是教育面向世界、與世界公民教育接軌的切入點。世界上許多現代發達國家在現代化建設過程中都共同選擇了公民教育，致使公民教育成為現代國家教育制度的鮮明標志，這是有著歷史必然性的。由于國家、社會對個人權利的尊重以及公民的民主法治、自由平等、公平正義理念的樹立已成為現代國家的基本精神，所以，現代社會對人才培養的要求是：具有國家意識和民族團結意識；具有道德、法律、權利、責任、平等、參與、競爭、合作意識；具有高度的主體性和創造性精神。中國教育的現代化，也必然是包括個人與國家關系、社會生活法則、科學文化、生產技能等全面的教育。這種面對全體公民的、全面的教育就是現代公民教育。因此，以發達國家公民教育的有益經驗和措施為鏡，在研究、借鑒、吸收中，走出一條實現中西兩大文明教育相結合的中國特色公民教育之路。

創建中國特色的公民教育，必須堅持四個轉化：一是實現公民教育中國化。即堅持以中華民族文化為主體，既要汲取國外文明之精華，又不能照搬西方模式的基本態度。因此，在建設中應考慮公民教育在不同社會環境和文化語境下的差異性，使公民教育這個舶來品，沿著具有現代文明和中華民族特色的方向發展。二是實現公民教育大眾化。只有被大眾接受的公民教育才是真正的、有生命力的教育，而被大眾接受的前提是樹立公民教育人人有責意識。公民教育是全體公民共同的事業，不能只停留在少數人關注的狀態下。公民教育只有堅持以民為本、為公民服務的導向，才能催生公民意識的普遍化。 三是公民教育社會化。公民教育也不能僅停留在抽象的理論研究層面上，應貼近公民現實生活，通過開創群眾性的公民教育創建活動，逐漸形成公民思維習慣和公民意識，進而轉化為公民行為的自覺，營造具有現代文明的公民生活氛圍。四是公民教育學科化。以科學的態度看待公民教育必須把公民教育作為一個學科來建設，融入國民教育體系。這不僅能不斷完善中國公民教育體系的內容，而且有利于以教育制度化的形式從小培養公民意識，為培養一批批的公民教育人才奠定社會教育基礎。

責任編輯/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