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藝術與商業間的合理化情感表達

摘要:在電影《長江七號》(2008)中，周星馳一改其以往作品的“無厘頭”風格。影片人物情感塑造真摯感人，在喜劇與諷刺之間塑造了全新的人物形象，影視特技的運用也使影片增色不少。

關鍵詞:情感;喜劇;特技

影片《長江七號》是周星馳繼2004年《功夫》后蟄伏三年的心血之作，由中影集團老總韓三平和周星馳出任總制片人。除此之外，周星馳還擔任影片的出品人、監制、編劇、導演及主演。這部電影的構思靈感來源于神舟載人飛船，包含了科幻、喜劇和溫情三個方面的主要元素。從20年前的首部作品到如今的《長江7號》，香港電影圈人氣最旺的“異類”周星馳，憑借一己之力，將原本只是星星之火且難登大雅之堂的香港“無厘頭”電影升華為一種文化現象。和以往的作品相比，《長江七號》可以說是周星馳風格的一次轉變，沒有太多專門設計的笑點，以真實平淡的父子情為主，給人以真實簡單的感動，達成了藝術與商業的有效結合。

一、人物情感塑造

《長江七號》人物造型平民化，講述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的生活、小人物的情感，簡單中給人感動。影片講述的故事雖然不新鮮，在國內這樣講述小人物的電影不在少數，可是周星馳畢竟是周星馳，他的思維總是讓我們出其不意。苑瓊丹曾這樣評價周星馳:“周星馳拍電影是一個天才，我即使演出多年，也時常跟不上他的步伐，演戲的把握點要很準確。”

敘事性電影中人物形象塑造是必不可少的。本片開始就是周星馳出演的父親在昏暗的光線下給兒子補鞋的鏡頭，運用多重疊化蒙太奇剪輯手法給父親形象作了藝術鋪墊。在電影中，父親是沒有讀過書的民工，為了供兒子上貴族學校，還安葬妻子的入殮費，不得不晝夜工作，盡管是這樣的生活，父親還是最樸實的勞動人民形象，一直老老實實、兢兢業業地在工地干活兒。電影中多次出現了他教育兒子的話:“我們雖然窮但不亂說臟話，我們不去偷，我們不去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我們不會拿……”這正是父親性格的最好體現，雖然自己沒有文化，可是他用自己樸實善良的價值觀去引導教育孩子。電影中周星馳飾演的父親角色的造型完全顛覆了其之前的銀幕形象，拭去黑色幽默和搞怪，一本正經、老實巴交的社會底層人民對他來講也是一個新的挑戰。在人物外觀造型上，一頭有點亂且半白的頭發，一身破舊的衣服，疲憊的臉龐，身上塵土飛揚的狀態，生動地詮釋了生活的艱辛。作為一個父親，天熱兒子受不了他便買了一個舊的電風扇，晚上去垃圾場給兒子撿鞋，拿著兒子自己寫的一百分卷子給工地的人看時那種驕傲等等。無論是父親形象還是下層人形象的塑造，周星馳無疑是成功的，他對父親角色的領悟也可見一斑。

《長江七號》更傾向于針對兒童觀眾群。從影片開始，視角就從小孩子出發，貧富貴賤，開始在小孩子中展開角力，所以小迪戲份的大大增加，將童真童趣發展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周小迪這個主角形象和一般的小孩一樣，有著小孩的天真、單純。在語文課上他毫不在乎同學們笑他說出他的志愿是做窮人;在商場看到長江一號的玩具不走，扭著要爸爸買;看著長江七號外星狗后又做起了一系列“報復”老師和同學的夢，填補心中的不平;發現長江七號沒有想象中的本領后又把他扔進垃圾桶接著又后悔;考試得了0分怕爸爸生氣自己改成100分等等。這些都是孩子最真實的想法，不加掩飾。雖然影片中周小迪的塑造還不夠細膩，但有了這些細節人物塑造得就更真實生動了。

大人個性和小孩性格的結合，成就了影片情感的統一。整部電影最令人感動的莫過于父子之情和動物對人的忠誠。周鐵和周小迪父子倆相依為命，居住在一個巨大的工業廢墟之中踽踽獨立的狹小破屋里，這個孤立無助、搖搖欲墜的空間設置幾乎可謂父親備受煎熬卻毅然堅守的孤獨內心的視覺隱喻，鑒定父子感情。這種生活場景一出現就在觀眾心中引發同情，對父子生活改變充滿期待。周鐵工傷給父子感情以最大的考驗。周小迪在學校考試及格本以為可以實現和父親鬧別扭時的諾言，可此時父親卻在施工樓上摔了下去，平行蒙太奇的運用，希區柯克式的“懸念”讓觀眾心里倍加緊張，比劇中人物還擔心焦慮。在醫院宣布周鐵沒救、大家絕望的時候，長江七號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周鐵，把觀眾從悲傷的氣氛中帶出來，讓我們對動物的忠誠善良無比感動，也向往有這么一個寵物，這點無疑是影片情感表達的亮點，也可謂是喜劇成分的最佳寫照。

二、喜劇與諷刺

悲劇往往讓人難忘而情感跌宕，喜劇則讓人心理滿足而充滿希望。周星馳的一貫喜劇作風在《長江七號》中也不例外。影片在嚴肅的整體下充斥著喜劇色彩，對一些場景“惡搞、夸張”恰如其分，使人情感得到宣泄，似有一種壞人得到懲罰的快感，也有一種希望寄予可憐人的悲憫情懷。這個風雨飄搖中處處透露著生存艱辛的父子情感故事，從一開始即給出了令人傷感的情緒基調，但這卻并未妨礙影片的笑聲連連:由徐嬌反串出演的兒子在學校起初備受欺凌，同學們個個身手不凡，小學的校園暴力竟能折騰成兒童版《功夫》的基調，動作場面設計則不僅有連剪輯順序畫面構圖都原封不動照搬自《臥虎藏龍》(2000)里章子怡與鄭佩佩的決斗的戲仿橋段，兒童的“打斗”場景也極具調侃意味。片中把喜劇大把大把地放在周小迪的白日夢里，既滿足了觀眾的觀影心理又不影響影片的整體敘事。自從有了長江七號后，影片的喜劇風格才真正開始，這個到處拉屎的家伙給人無限遐想，雖沒有想象的大本事，卻給周小迪帶來無限歡樂，有了長江七號，同學們對他的態度不一樣了，這個砍不斷鋸不壞還會做各種表情的寵物讓周小迪在同學們中間變得神氣了。體育老師把褲子提到肚臍的動作更是后喜劇時代的代表。而父親周鐵在垃圾場撿到電視機時，飛碟起飛、電視機自動閃動的場景設計更是荒誕喜劇“無厘頭”的體現。

影片中的“諷刺”讓人不得不提及，嚴肅和傷感的基調中荒誕的諷刺成為不可忽視的看點。語文老師嫌貧愛富，對周小迪的厭惡令人發指，對這些所謂的知識分子、有素質的人的諷刺非常直白。片中有這樣一場戲，在語文課上，同學們分別說自己的志愿，老師對每個同學說的都很滿意除了周小迪，聽到周小迪說要做窮人時，語文老師不屑地嘲笑著，而同班同學小芬反而單純地笑了，贊同地發表自己的意見。不知道天真的孩子和這些“自以為是”的大人誰才是人生的“哲學家”。接著語文老師的鋼筆掉地上了，周小迪幫他撿，他大聲地喊“別過來，別碰”，好像周小迪就是個十足的“危險物”。任何一個有憐憫心的人都會討厭這個老師，同情這個孩子。周小迪把鋼筆撿起來后，老師甚至表現出絕望、憤怒、恐怖的表情，更過分的是還怒斥周小迪把筆放在地上，自己用手帕包著撿起來就像他的筆被這窮人的孩子侮辱了似的。也許這個老師的形象塑造得有點夸張，也許藝術是超于現實的，但是作為老師，這樣的做法在孩子心中會留下什么樣的陰影?為人師表的作風在哪兒，老師的品質在哪兒?不止是這個語文老師，就連體育老師也這樣，經常讓周小迪罰站，原因只是周小迪沒有好的運動鞋。教書育人的老師在孩子面前都把貧富看得這么重，對孩子沒有一絲憐憫之心，這不是很強烈的諷刺與批判嗎?周星馳選擇老師作為批判的對象并加大了諷刺力度。老師只是眾多人的縮影，貧富對比在片頭就被提及，一輛奔馳開到學校，鏡頭在切到周小迪身上后，周小迪的衣著尤其是鞋子的鏡頭與前面華麗的景象形成鮮明的對比。像語文老師那樣嫌貧愛富的人社會上比比皆是，貧富現象屢見不鮮，周星馳在用自己的電影鏡頭進行反思和吶喊，表達心中真實的感受。

三、影視特技的運用

在《長江七號》中，除周星馳扮演的父親和徐嬌反串的周小迪之外還有一個主角就是外星狗長江七號。這個由后期技術合成的寵物可愛至極，在學校聽周小迪發話做各種表情，看到天熱把電風扇修好，周鐵受傷后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他，七仔的靈氣可愛得以完美展現。七仔是這部影片塑造得近乎完美的一個角色，電腦特效十分到位，每個動作既靈活又精確，恐怕只有依靠特技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地接近完整地表達周星馳腦子里想的東西。

香港萬寬公司老板黃宏顯對《長江七號》的制作曾這樣說，《長江七號》40秒鐘場面耗時兩個月，電影中的“長江七號”擁有一顆毛茸茸的大頭和綠色的光滑身體，頗為可愛。黃宏顯告訴記者，《長江七號》中，外星狗和星爺父子近距離接觸太多，一會兒跳到懷里，一會兒跳到肩上，給后期特效增加了很大的難度，“狗頭上的毛需要一根一根地用電腦做，的確很難搞定。不過半透明身體也很難做。因為要照顧到每一個光點的反射、折射、再反射……很頭痛!”

外星狗在影片中的精彩一筆，把科幻片的元素融入到喜劇故事中，既讓觀眾感知影片有好萊塢的影子又有獨到創新之處，這樣的設計無論是對兒童群體還是成人群體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和娛樂性，大大增加了影片的票房保證。此外《長江七號》無論是在劇情、演員選擇、影視特技的投入還是在宣傳上都是精心設計安排的。

總之，無論是從商業的角度還是從故事本身講述的方式來看，周星馳在他特有的“無厘頭”幽默之外，在《長江七號》中努力地尋求著風格的突破，實現了一次商業與藝術較完美融合的情感表述。

(作者單位:成都理工大學廣播影視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