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
我一刻不敢忘記,水庫里倒映十座塔樓:
那是十只鳥獸在喝水。
寂靜夏日,誰的嘴唇深含毒藥——
罌粟的草原打開門,海太遠了,等待太久了。
今天,我只從水庫里穿過,也不在草原上停留。
今天,我咀嚼四月開花的杏仁。
今天,我只在東方的黃昏里活著,請原諒,
我要去打攪三個人:荷爾德林,特拉克爾,策蘭。
力量
我很少體味這個詞,在你說出來以前。
當我仔細揣摩,你說力量,我對它已熟視無睹。
不一定是硬的,也許是溫潤的,軟的,靈動的
如河澤、恩惠、空氣。
想到這些,我的眼睛是濕潤的。
“多么神奇的詞,它又這么粗糙”,
我們接著活下去,好好的。
打磨
我讓下午的陰打磨未來的晴,讓岸打磨海洋
使風暴深居簡出。
用詞與墨打磨王維、阿米亥與博納富瓦
使詩看起來不像詩,更像粗糧和野菜。
打磨一塊前朝的青銅成鏡子。照出后世的骨頭。
而雨將打磨山脈、流水和紅塵。
憤怒將打磨一個男人的性情。
幽深的記憶打磨剩下的日子。
眾生的祖國打磨貧窮、不忠和苦難。
當尖銳的風刮過第三周,整個樹林在晃動。
有時打磨為了光滑、柔韌,有時為了更加粗礪。
打磨是一門活著的手藝,
如同巴赫用音樂打磨一個個世紀,火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