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5月17日開始,《人民日報》連續四周發表聚焦“收入分配”的文章,這一舉動將收入分配改革再次推到前臺。實際上按計劃,中國的收入分配改革應該在10年前就開始進行了,而遲遲沒有實現的主要原因是“效率優先”觀念的影響和既得利益集團的阻撓,再加上“發展中的問題靠發展來解決”的工作思路。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使得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重新提到日程上來的呢?
首先是短期內世界經濟尚存在二次探底的危險,而其他各國的經濟刺激計劃都已經或是逐步退出中,內需也理所應當取代出口和投資成為短期內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拉動力;而從發展的眼光來看,受金融危機世界經濟再平衡的調整,也使得中國無法依靠出口來維持較高速度的經濟增長,內需重啟的意義重大。另一方面,貧富差距正在逼近社會容忍的紅線,這就使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被提到新的高度。
從實際數據看,1995-2007年間國家預算內財政稅收增加了6倍,而同期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民人均純收入僅上漲1.6倍和1.2倍。同時中國居民消費占GDP比重呈明顯下降趨勢,1952年這一比例為69%,到1980年改革開放初期已下滑到51%,獬縮減至35.3%。
這些數據說明,國內消費特別是民間消費之所以難以增長,不是因為中國人不肯消費,而是收入太低。一方面由于征稅權不受制約,讓太多國民收入通過稅負集中到政府手里;另一方面國有支柱企業的發展和土地等國有資產升值難以惠及老百姓,不能轉變成民間消費的基礎,只能成為企業和政府儲蓄或者再投資。這就導致經濟增長的成果多由政府保留,普通個人并不能從中分享到應有的份額。這樣也使得政府不得不從原來“先做大蛋糕,再考慮分好蛋糕”的發展策略逐步認識到“沒有分好蛋糕,就會影響到做大蛋糕”。
那么面對這樣的局面,政府會采取哪些措施呢?
首先要做的就是在“第一次收入分配”中增加就業機會,提高居民收入。
具體包括發展能增加中等收入人口和增加就業的中小企業,以改善創造和分配財富的結構。一般來說國家的中等收入者包括銀行職員,政府公務員、事業單位工作人員,以及公司白領,還有大量的中小企業投資者和經營者。而從中國中等收入者的構成來看,中小企業的投資者和經營者比較少。而中小企業沒有充分發展,主要是由于稅費負擔重,融資困難。
政府可能通過財政上的支持和稅收優惠來鼓勵中小企業發展,從而培養中等收入階層。目前在這方面能看到的改善就是,北京街頭又重新出現了前兩年城管嚴格控制的街邊大排檔,顯示了政府適度放棄“整潔干凈”,而轉為追求給“小攤小販”
定的生存和發展空間。
再有就是要逐步提高居民收入占整個國民收入的比重,可能出臺的措施包括最近呼吁比較多的“化稅為薪”,即減輕企業稅負,騰出空間給員工增加工資的建議。具體操作可以先由企業為其員工進行定幅度的加薪,政府有關部門經過核定后,給予企業適當的稅收減免。
對于央企的高利潤和壟斷行業管理者乃至職工的高收入問題,將會考慮提高國企利潤的上繳比例,逐步完善市場機制,引入競爭機制,弱化國有企業的壟斷地位,逐步實現國企內部以工資性收入為主的分配格局,從就業和第一次收入分配階段削弱貧富差距。
另外還包括通過提高最低工資標準來增加低收入人群的工資水平。今年上調或計劃上調最低工資標準的省區市共有27個,已經有包括廣東、北京等多個省市上調了最低工資標準,平均漲幅近20%。
在“二次收入分配”的過程中,政府也會更多地利用財稅杠桿,調節收入差距。像目前在個人所得稅方面,高收入者也可以通過很多方式達到逃稅、避稅的目的,相反低收入人群則充當了納稅的中堅力量。因此,越富的人積累得越多,稅收杠桿的調節作用沒有得到體現。比如,最近關于房產稅就成了熱點話題,房產稅的出臺不但有利于目前房地產市場的調控,也會起到財產稅調節收入差距的作用。同時對利息、股息、紅利等資產所得的征稅也會進一步加強。
盡管提高個稅起征點的呼聲越來越高,且傳聞廣東擬將市民納稅起征點提高到3000元或者更高。但是由于提高起征點將大幅度減少稅基,全國范圍內實行可能性較小,更有可能的是將分項各自征收的個人所得稅改革成為綜合個人所得稅,即將所有收入均納入綜合模式,統計稅。還可以通過建立更為詳盡的個人財產、消費檔案,針對某些高收入人群在游艇、高爾夫、高檔住宅上的消費和投資進行登記,列入征稅范圍,與其繳納的個人收入所得稅進行對照,從而降低富裕階層逃稅的可能。
未來各種社會保障制度也將得到進一步完善,尤其是對低收入人群的福利保障,像以財政支持為主的全民醫保,以及在公共教育上的投入也將加大。
此外,政府也應該考慮建立“第三次分配體系”,具體包括設立遺產稅,適度阻礙財產縱向轉移,同時鼓勵富人捐贈慈善事業,包括建立慈善性基金,免除其捐款所得稅等,從第三個渠道來緩解收入差距的不斷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