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的陽光 （五章）

山東膠州職業中專 舒 鵬

一臉的陽光

一臉的陽光。

此時亮了，一下子空洞得難以記憶。溫暖喚醒了凍僵的情人，從往事的河邊向回走，一路金色的，叮叮當當。

一臉的陽光。

把密植在秋夜的老唱片里的歌聲，挑出來，讓他們去流浪。像那些打翻的五味瓶滋潤了更多的時光，而難以平靜。

一臉的陽光。

是今夜的火把，叫醒了金風里紅熟的柿子，與蟋蟀唱著一同上路，那梳理之后的柵欄，打開了沉默的深秋。

一臉的陽光。

在你面孔上住著，連同你的憂傷、淚水、瘋狂、激情、浪漫，一起住下吧！

一臉的陽光。

將每個人的面孔照亮，照亮更多的人。

如果·愛

我從爐火熄滅的灰燼中，尋找到那一絲光亮。我要去重新點燃，一樣可以放射出玫瑰的溫暖，紅裙子的飄動，最香的紅酒和唇。

點亮。

因為心之相約。

我會掙脫曾經迷戀的網絡，寧愿變成一條干涸的魚，不愿再在舞池中粉身碎骨，還有在燒烤灼傷的大街上流浪，而被路燈注視的無奈。

我要用痛苦點亮溫暖。

我會學會，那些真實的生活，和真實的力量一起住下來，永遠不要分離，就像生命的血液在流淌中，那么鮮紅、燦爛、激動。

生活，我要回來。

在這溫暖的懷抱中再生。

天空灰暗下不來雪，你的那張沉默的臉在黃昏里暗下來，平靜的白發怎么也揚不起。

想在你身邊，回去還有一大把的時間。

有一大堆的話兒，一天天飄落如葉。

可我心香一瓣為你。

做你的女兒

當大雪落在深秋的末梢上，沒有開盡的花朵一下子呆了，你更加沉默，沒有一句話。

其實，你的身軀內有一場戰爭，正摧殘你的那些器官，時間留下多少傷疤，正燃燒憂傷，在哭泣……

你也想大聲地說上些什么，身旁只有暗下的黃昏，水中的游魚，綠的植物和一杯些許的酒液。

像一些淚珠。

你終于躺下了。

離地很近但走不到地上。

當所有的面孔晃過你的瞳孔，像一個片段，像一段時光鋪開的道路，響著叫著的北風……

所以，我愛歌唱、聚會、熱鬧，甚至扭動腰肢，讓那些舞步去撞擊黑夜，讓一個個音符，爬滿有霧的面孔。我是多么熱愛這樣的生活。

如今，我在你的身旁坐下來。

看你的軀體躺滿一床，像歲月的倉庫，我是在里面長大的呀！

此刻，離你的身旁最近了，有一大堆話說不出來，像你說不出來的那些話。

也會鋪一條小路呢，我想，你麻木不聽使喚的腿再度走在上面，像個孩子，一樣地幸福。

我在你的身旁坐下來。

我想起那些日子，干癟的但又豐滿的日子，你卻老了，你把美好的東西給了我。

我做了你的女兒。

長頭發的女孩子。

一臉陽光的女孩子。

如今，這么近地看你，多么幸福。

盡管你還要走很長很長的路，盡管你還會慢慢在這里擱淺，我會做你的女兒。

我會和你一起。

走過下雪的日子，走過春暖花開，看他們在路上認真地走著，平靜地生活，也做個幸福的人，把我們的幸福告訴他們，從今天起。

父親，做一個幸福的人。

夜 色

推開窗戶，我迎進一屋的夜色。

那混合著孤獨而凄清的月亮的心情，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伙伴”，也來了。

不是不想去愛。

是太想去愛，這卓絕的、深奧的夜的靈魂。

所以，只有在一切寧靜如初的子夜時分，我才敢悄悄地，悄悄地把窗戶打開。

在一雙溫柔的，深沉的眼睛注視之下。

夜色正綻放。

今晚的月亮

多么孤獨地站立著，像一個嬰兒。

圓嫩而豐滿，遠方也很大嗎？萬物一下子亮了。

像一個個小小的鏡子，閃爍出什么。

又像一些美好的詞匯亮著。

不曾說些什么。

一路走著。

一只貓頭鷹在樹上，一只眼睛睜著白天，另一只眼睛閉著黑夜。

月亮升著，它無比難受，尖叫著，想撕碎月亮。

但月亮的光芒手舞足蹈，永遠在它睜大的眼睛里。

撕也撕不去。

大地披一身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