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溝之戀

譚仲池

九寨溝之戀

萬年千年百年為何現在才揭開你神秘的面紗，有人說，這里是詩人的地獄。現在，我徘徊在地獄的出口。我知道，我已變成了山鬼，在尋找生命的戀人。

——題記

一

清風，我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感觸到了她均勻的呼吸，就是無法辨清她的面容和她婀娜的身影。

姿式和笑容是有的，就在青蔥的樹林搖曳。

綻開的花叢飄舞，在碧玉般的水面蕩漾，在畫家、作家、攝影家、舞蹈家眼前旋轉。

唯獨把詩人和作曲家遠遠的凝望。

絡繹不絕的人流，在棧道上穿行。

你卻用溫暖的手在撫摸他們興奮的頭發，也在梳理一對又一對年輕男女激情的憧憬。

二

白霧，在無聲地升騰變幻，沿著早晨飛鳥的弧線牽著游人。

眷戀親切的情愫，如絲如縷，盤旋在山巔林峰與云浪，一同迎接早晨璀璨的霞光。

由輕軟、飄浮的乳白，由銀幔鋪展的悠長，由濕潤而清涼的揮灑……頃刻，變成了紫煙、彤霞、金輝和像人們心情一樣燦爛的斑斕。

三

光影，閃爍在綠色而宏闊、空靈而深幽的峽谷殿堂。不知道，從哪里產生的魔力讓銀光、金光、紫光、藍光、紅光……一齊在這里迸射。

七彩池、孔雀湖、雪浪泉，還有珍珠灘，都在盡情展現天堂的夢幻和奇彩。

于是，這異彩光影，便變成了藍寶石、珍珠花，便搭起了瓊樓玉樹，又繡出簾卷西風的菊絲黃和霜淚染出的楓葉紅，更有壯士鐵馬疆場的弓刀雪。

四

疏雨，很像音樂的真摯細韻，纏綿、豐富。用琴弦、蘆笙、木葉，還有珠落銀盤的聲響，在悠悠、綿綿，在義無反顧地傾訴上蒼對土地、對生命、對萬物的愛撫，在滋潤歲月走廊蔥郁的歷史森林。

五

冬雪，以智者的從容、思想者的凝重，以藝術家的灑脫，以黎民百姓的期盼，以有形而無形的語言在雕塑世界，在洗禮一切染塵和喧囂的驛動，在解構一個又一個原本似乎完整的形象。

我看到，溝谷的寨子變成銀色的城堡，奔騰的溪流變成了潔白哈達，碧綠的湖泊變成了夢幻的玉盤……

樓臺的經幡也拂動紛飛的霜花，雪魂在圣潔的月光里融化成地下沸騰的血脈。

千萬不要抱怨萬年千年才揭開你，神秘的面紗。

千萬不要悲嘆，手中的筆描繪不出天堂的神話。

千萬千萬不要害怕走進這至美和飄渺的地獄。

要知道，天崩地裂也能鑄造在苦難中站起的金字塔。

2010.7.19于九寨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