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中產階級困境研究
——以電視劇《蝸居》及其熱播為例

山東師范大學傳播學院 曹成利

中國中產階級困境研究
——以電視劇《蝸居》及其熱播為例

山東師范大學傳播學院 曹成利

中國中產階級的困境是多方原因造成的，其中既有西方中產階級概念對中國人的誤導，也有中國人自身價值觀念的轉變，還有中國人的盲從心理。研究分析這一群體困境的產生原因，可以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理論支撐，才能保證發揮其“穩壓器”的社會作用，才能維護社會穩定發展。

中產階級 困境 《蝸居》 蝴蝶效應 羊群效應

一、從蝴蝶效應看中產階級困境

蝴蝶效應理論認為，初始條件十分微小的變化經過不斷放大，對其未來狀態會造成極其巨大的差別。下面就從這樣一個理論視角來分析《蝸居》當中的中國中產階級困境發生的原因。

《蝸居》中是什么引發了中產階級困境的蝴蝶效應。郭海萍和蘇淳上海某名牌大學畢業，踏入社會成為準中產階級，他們自身的文化修養和文化知識，使他們自我定位為中產階級，追求中產階級富貴的生活。然而中國社會環境特別是經濟環境的變化，帶來了現實困境，所以他們的中產階級生活方式只能淪為夢想。社會經濟現實和他們的中產階級生活追求的落差，又導致他們的文化困境和生活困境。郭海萍和樓下的城市市民有著階級差別，比如文化價值取向，但在實質上說，他們的生活方式沒有多大區別，這也作為鏈條引爆點，郭海萍瘋狂地追求買房子，不僅僅是為了一個住的地方，而是一種階層身份的追求，若不是這樣，郭海萍完全可以買一個價格低一點的房子，郭海萍的房子追求，又引發了婚姻危機和妹妹郭海藻的悲劇，也帶出了上中產階級以宋思明為主的社會問題。

從郭海藻這個人物來看，她所代表的中產階級困境首先是就業困境。大學畢業后找不到工作，在姐姐處借住。可見經濟潛在的不景氣，社會制度政策也不到位，若不是姐姐的收留，大學畢業的郭海藻，只能回到老家去了。這是一個引爆點，經過社會系統的擴大，產生了中產階級的各種問題，郭海藻最后在一個房地產公司找到一份工作，其工作就是以自己的女人色相來公關，這和中產階級的文化根本就不吻合，而是為了生存的逼迫而屈膝的。由于工作不好，海藻的收入還是很少的，所以當姐姐向自己借錢買房子時，自己為了報恩，而陷入“小三”的生活，最終以悲劇結束。這里說海藻是中產階級的代表，是指思想文化狀態上的中產階級。

以小貝來看中產階級困境鏈條，是源于經濟困境，經濟困境背后是社會存在的各種問題，經濟困境導致情感困境。在都市里，作為單身工薪階層，沒房沒錢沒勢，在追求自己的情感上，必然處于劣勢。實際上，作為中產階級的價值追求，在今天的社會經濟作用下，已經發生了新的轉變。比如現今社會流行的“不如嫁得好、傍大款、小三”等思想，這種思想和整個社會是深深相連的。

宋思明作為上中產階級的典型，其身上悲劇產生的緣起應該是社會制度上的不健全，讓這樣的官員在工作中有漏洞可鉆。若沒有市長秘書這樣的職位，宋思明也不會和江州房地產商打成一片，也不會違紀，也不會包養情婦，最后身亡。可見一系列問題最后歸結到社會制度上的不完善。總之，《蝸居》中人物代表的中產階級，他們各自的生活困境和生活悲劇，是由一系列因素引起的，同時他們又一起構筑了中產階級困境的原因體系。

《蝸居》中除宋思明外，其他主人公都屬于文化狀態意義上的中產階級，他們的經濟資本不具備中產階級的概念。他們面對的困境根源在社會，現實原因是經濟因素。如果社會制度能有力解決大學生的就業問題，以及針對那些剛踏上工作崗位上的準中產階級的各種問題，像《蝸居》中的郭海萍、蘇淳、郭海藻、小貝等人，從一個社會空間轉入另一個社會空間，就不會產生這么多的問題。

二、從羊群效應看中產階級困境

羊群效應最早是股票投資中的一個術語，主要是指投資者在交易過程中存在學習與模仿現象，盲目效仿別人，從而導致他們在某段時期內買賣相同的股票。從羊群效應看，當下中國中產階級存在的困境狀態，是人們一種不科學的社會心理造成的，人們對于中產階級既定的社會概念認識，存在自我依戀情結，導致隨波逐流，這種人的行為是盲目的，危害是潛在的。

1、中產階級文化前衛追求和社會體系的割裂

改革開放，恢復高考使更多的人接受高等教育。九十年代高校擴招，使中國國民文化水平進一步提高。但招生人數發展過快，整個社會消化不良，導致人才相對過剩，人才結構不合理，社會就業壓力大，人們生活質量上不去。另外，改革開放的推進，經濟的飛速發展，帶來主流文化和多元文化價值并存的文化價值體系。隨著多元經濟的發展，社會結構分解，新中產階級出現，這部分人群文化價值取向多元化，自身文化素質高，追求新潮。《蝸居》中郭海萍大學畢業后，堅決留在江州，就是租房子也要留在城市，當海藻要回老家時，郭海萍和蘇淳說，老家有大廣場嗎，有大劇院嗎等等。郭海萍追求高檔的房子，二手房、舊房子根本不考慮；在與樓下的江州老市民住在一起，覺得委屈了自己，自己在思想上比他們高尚、先進，好得多，瞧不起他們的社會地位。

當下社會大量存在因經濟資本匱乏導致價值判斷喪失的現象。郭海藻在經濟上遇到困難時，自己的男友不是大款，就投入宋思明的懷抱。宋思明靠自己的官職貪污了很多錢，他用這些錢去揮霍享受；郭海藻主動做宋思明的情婦，并沒有不安。在中國的社會經濟現實面前，郭海萍這樣的中產階級品味無疑是不切合實際的，實質上還是自己的社會定位有錯誤，還有中產階級消費觀的錯誤。在整個買房看房的過程中，不考慮自己的現實，把全家老小包括自己的親妹妹全部裹挾其中，這是跟隨社會思想隨波逐流。房奴產生的根本原因是國人居住理念不現實導致的超前消費。那些準中產階級急于解決住房和汽車問題，盲目攀比，不論有沒有條件，消費都想要向高收入者看齊。“青年學者廉思同樣有對當代青年人價值觀的困惑：蟻族們有夢想，只是這些夢想的表述形式可能是5年內有房有車。有人批評說這一代青年太物質，可是這樣的價值觀卻是現實教給他們的。”[1]宋思明犯罪、郭海萍夫婦拼命掙錢買房子、郭海藻情感的迷失等，中國新中產階級的生存價值追求正在遭遇金錢至上的巨大挑戰，這是社會經濟文化沒能做到和諧發展所致。

2、中產階級缺乏理智定位

中產階級是西方社會學領域的術語，是西方社會學者針對一定歷史時期的西方社會結構提出來的，現在用來看待中國社會出現的現象需要慎重。由于媒體傳播的中產階級概念在人們心里已經扎根，被描述為：具有較高知識文化，大多集中在城市，從事有技術含量的工作，生活舒服安逸，高收入高消費，有著較高的社會威望。這是西方社會學者歸結的中產階級概念，這樣的概念在中國社會傳播著，給中國民眾以假象。從社會現象看，中國新出現的這個階層是按西方社會學描述的狀況去定位自己的，把它作為自己的追求，是不符合中國社會特有的國情的。

郭海萍錯誤的社會定位：大城市的白領，中產階級，有別于樓下的小市民。錯誤的消費理念：大房子，有車，生活安逸，消費高檔。錯誤的購房觀：二手房、舊房子、還有風水不好的房子不予考慮，買房一步到位，觀念錯誤導致了郭海萍的種種現實困境。郭海萍這樣的下中產階級根本不具備充足的實力。即使在西方社會中產階級被描述為“汽車更靚、房子更大”，中產階級的生活“舒適、穩定、富裕”，也不是多數中下層中產階級的現實情況，而為了保持稱得上體面的生活與消費信用，越來多的中產階級過著越來越危險的生活。

宋思明這樣的中產階級生活接近西方社會定義的中產階級概念。由于社會制度還有許多不完善的地方，所以宋思明也進行了錯誤的定位，一方面自己是市領導秘書，握有相當的權力，另一方面，自己是房地產商的聯絡人，很方便就能掠到大量錢財，這樣的定位本身是不被社會容忍的。郭海藻、郭海萍、蘇淳、小貝都是中產階級，與宋思明這樣的中產階級的差別根源在哪里呢？根據布迪厄的資本形式說，資本分為經濟資本(財產)、社會資本(指社會關系網絡，尤其是社會頭銜)和文化資本(教育資歷)，正是對各種資本占有量的差異使各階層區分開。從這一理論看，宋思明是最大資本的占有者，從社會資本看，宋思明是市領導秘書，由此延伸出他在整個政治和商業上的關系網；從經濟資本看，除自己的高額工資外，他利用職務之便收受房地產開發商的錢；從文化資本看，宋思明擁有高學歷及深厚的文化底蘊。郭海藻、郭海萍、蘇淳、小貝所屬的是中小中產階級，沒有宋思明那樣的資本，卻定位為那樣的生活。

總之，中國中產階級的社會定位是盲目的，原因概括如下：一是西方中產階級概念對人們的誤導；二是中國中產階級文化價值觀的轉變；三是中國人從眾心理和當下社會環境原因。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使中國中產階級出現困境。因此，對于中國中產階級的研究，期待解決這樣一個群體的問題，發揮其“穩壓器”的社會作用，維護社會穩定發展，是為正題。

注釋

[1]高初建．我看“蝸居現象”［N］．中華工商時報．2009，12（11）：7．

[2]易憲容．中國中產階級形成何以困難［N］．中國證券報，2004，（36）：19．

[3]王埃亮．中產階級的文化處境［J］．內蒙古民族大學學報， 2009，7．

10.3969/j.issn.1002-6916.2010.22.022

曹成利，山東師范大學傳播學院廣播電視藝術學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為廣播電視藝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