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東京商業空間研究

鄭州大學建筑學院孫宜蔚河南正商置業有限公司高娜

北宋東京商業空間研究

鄭州大學建筑學院孫宜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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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東京是中國歷史上比較具有特點的城市之一，由于經濟的發展，商業的發達，市坊制度的解體，東京形成了比較繁榮的商業街市。商業街形成是對古代城市的一種全方位的改造，促進了中國的城市進展。本文，筆者旨在分析北宋東京這種特殊的商業空間模式及其所具有的歷史意義。

一、北宋東京城的歷史背景及城市布局

開封建城的時間要比鄭州、安陽、商丘晚。史料記載，春秋期的鄭莊公命鄭邴在此筑城，取“開拓封疆”的意思，即開封。后魏惠王遷都于此，名曰大梁。秦時設浚儀縣，漢時屬陳留郡，晉時屬陳留國，東魏在此稱梁州，北周名汴州，隋屬榮陽郡，后唐置汴州，五代時除后唐外都在此建都。

北宋統一后在東京建都，當時的東京是漕運重鎮，人口較多，工商業也比較發達。因周世宗在原有的州城外擴建新的外城，東京就形成了宮城、里城、外城三套城池的結構。南北較長，東西較短，形狀呈不規則方形。宮城又叫皇城周圍9里18步（宋太祖建隆四年擴建后），東西南北分別為東華門、西華門、宣德門、拱宸門；里城又稱闕城，為第二重城，城周為20里50步，共有10門；最外一重是外城（羅城），也叫新城，周圍48里230步，有水門7個，旱門13個。這三重城池是逐漸修建起來的，反映了當時的防御上的需求。另外這三重城都有自己的護城河，這在其他地方是不多見的。

東京城內有4條主要的河流經過，它們自北向南依次是：五丈河、金水河、汴河、蔡河。它們都是物資來源的生命線，其中，汴河是最重要的一條，漕運量也最大。東京這個特點，也被叫做“四水貫都”。河道對其布局和發展有很大影響。

城市的干道系統以宮城為中心，正對各城門形成井字形的方格網結構，其他一般道路和巷道也多成方格網布置。主要干道也叫御路，共有四條，分別是：自宣德門向南經朱雀門再到南薰門；自州橋向西經舊鄭門再到新鄭門；自州橋向東經舊宋門再到新宋門；自宮城東土市子向北經舊封丘門再到新封丘門。御路的寬度據孟元老在《東京夢華錄》中所載：“……坊巷御街，自宣德門一直南去，約闊二百余步，兩邊乃御廊……”，其寬度在二百步左右，但根據現狀和其他文獻記載，可能有些夸大。但在當時有專用的御路、人行道、水溝、綠化帶的道路確實是一種創新。

二、北宋東京商業空間的主要特征

戰國時期，為加強控制管理，城市產生了封閉的市場和里坊，漢代后這種制度進一步發展，到了隋唐時期發展完備。市民的日常商業活動均受到這種制度的制約。唐末，中國北部戰亂不休，長安、洛陽等一些城市已經受到戰爭的摧殘，已今非昔比。而開封作為唐朝水運系統的咽喉之一，唐朝的經濟生命線，成為中國北方城市中發展較好的，經濟較發達的城市。

經濟的發達，必然導致人口的激增，當時開封人口約58萬，城市人口將近15萬，人口壓力巨大。人口稠密，居住雜亂，當時封閉的市坊制度已經難以維系。居民侵占街道的現象已經相當嚴重，城墻破敗不堪，市場不再受到局限，開始在有利的地點滋生。包括沿河兩岸以及垂直于河道的部分街道都形成了便于交易的街市的形式。當時的行政部門已經允許居民當街開門，不再劃分“市”、“坊”。百姓可以隨意建造建筑，也允許居民臨街開店起樓。自此，北宋東京就形成了一種全新的“街巷”式的格局，形成了豐富繁榮的商業街市，這種變化被認為是中國古代城市的一次革命性的進步。

北宋東京商業空間的主要特征還表現在開放性上。第一，街市取代市坊后，商業經營者不再局限于專門從事物品交易這一種職業的人，而是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普通的小市民，都可以在街市上進行交易活動。其中包括官員從事邸店的經營（邸店為當時東京最賺錢的行業），以及農民將農副產品轉化為商品進行交易，產生了一些種植養殖的專業戶等等。第二，不像唐代之前的中國城市，市場不占據到重要的地區，面積也相當有限，北宋東京街市不僅遍布全城，而且四條御街都是街市，無所禁忌，城市最尊貴的中心地區為最繁華的街市。宮城之中亦有此類現象。第三，北宋東京不再像以前的市那樣“定時啟閉”，宋初東京的夜市已是平常現象，但局限于三更之前，北宋中期街市完全形成之時，繁華地段經常是通宵達旦，人聲鼎沸。例如，一些日夜經營的酒樓、茶坊，以及像瓦子這樣的大型娛樂場所，還有眾多的妓館等。《東京夢華錄》中還提及：“（茶坊）每五更點燈，博易買賣衣服、圖畫、花環、領抹之類，至曉即散，謂之鬼市子。”

三、北宋東京商業空間構成形式及種類分布

北宋東京商業空間的構成形式不是錯亂無章的，它主要可以分為以下兩種：第一，同一種行當的商業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片區。第二，以一個或幾個重要的商業點為中心，帶動周邊地段的發展。

第一種構成形式它的形成可以說是傳統的封閉式的市坊制的遺俗。在封閉的市坊制出現之前市場上同類商品擺放在一起的“列肆”就很普遍。如果說有不同之處的話，那就是北宋東京的新興行市擺脫了空間上的束縛，比較自由地發展，最終成為街市的一部分。它的最基本的特征是功能的同一性。其他特征有：功能相同的店鋪的聚集，形成專業的市場，其覆蓋范圍很大；同類店鋪的規模、外形及裝飾基本上是一致的，它們的聚集就形成了識別性很強的標識性區域。第二種構成形式主要有三種形式，分別是：酒樓、茶坊中心式區段；寺廟中心式區段；瓦子勾欄中心式區段。它的主要特征是多元性，店鋪的花式繁多。因為當中心元素形成后，其周圍人流量大大增加，周邊區段就成為了“黃金區段”，所以就吸引各種經營種類。由于是自發性的經營，所以經營項目的規模和檔次就參差不齊。但多種經營項目的搭配組合使整個區域的商業功能變得十分齊全，它們之間也形成了相互依托的關系，如酒店要從食店中購買小菜和食點等。通常在這樣一個區域內衣食住行都可以解決，而且項目全、檔次多，各種物品應有盡有。它的另一個特點是集市性和階層性。集市性，是指東京街市上時常舉辦集市，這些集市有定期的，也有定時的，如早市、夜市、節日的市，這些集市使東京街市顯得異常的紅火；階層性，是指商業空間的大小有明顯的差異性，其中最大的要數酒樓的正殿，體量龐大，人流眾多，在視覺上起到導向和支配作用。也有諸如茶肆、飯攤這樣精巧細致的組合。

從整體上看，如果把兩種構成形式疊加在一起，就可以看出其商業空間整體的構成特點：第一，在空間方位上來講，重心偏于東南方。這是由于人口的分布和城市的布局所致。因為當時東京人口數量和密度最高的地方就是城市的東南部。還有就是城市的對外的門戶偏于東部和南部，水運是對外交通的主要途徑，蔡河和汴河都在城市的南部，其中以汴河漕運量最大。第二，布局是點線面相結合的構成方式。東京的街市可以看做是“線”。那些橋頭、十字路口及城門口交通樞紐處以及像酒樓、寺廟、茶坊這樣的重要元素都可以看做是“點”。經過“線”的橫縱交織組合以及“點”的聚集和輻射作用，就形成了點線面相結合的構成方式。

北宋東京的商業種類主要有商店、酒店食店與茶坊、瓦子與妓院以及醫藥鋪、當鋪、書肆和邸店等。這些商業分布在大街兩側、橋頭、十字路口、城門口等重要的交通樞紐處，影響了城市格局，使之更加合理，與城市各種實際功能相適應。例如，在街道上密集布置店鋪、茶樓、酒店；在交通干道的形成繁華的商業街；店鋪門向著街道開敞，還裝飾著各種市招、樓牌、彩畫；城內一些瓦子，集中著飯館、旅店、雜耍、游藝、妓院等功能分散在交通要道；相國寺等寺院還有定期的廟會集市；通航的河道有商業街、早市和夜市等。

北宋東京的商業空間是一種創新的結構模式，它突破了傳統的市坊制度的束縛，把商業帶到了全城的各個角落，它的產生是對中國古代城市的一次全方位的改造，有力地促進了中國古代城市的發展。中國古代城市的基本性質和物質結構發生了變革，它使城市經濟職能極大的增強，城市形態有封閉轉向開放。北宋東京被認為是中國城市近代化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