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張代表民意的面孔

五千張代表民意的面孔

“你代表國家利益還是選民利益？”美國加州大學教授伯克利有一次追問我國的一位全國人大代表，他得到的回答是：“我都代表。”這令西方人備感不解，但是中國人大多心領神會。回首十年“兩會”，5000名代表、委員的面孔越來越豐富，其背后代表的民意也越來越豐富。

工農代表：立會之本

工人、農民，這是人大代表中兩大重要力量。依據人大代表的構成劃分，這十年中這個組合的變化相當復雜。

“去了只要選上毛主席就行”。這是25歲的申紀蘭第一次當選為全國人大代表時對自己職責的理解，而她當時的最大愿望也就是見見毛主席。申紀蘭堅決地把自己歸入農民代表的行列，她連續參加了十一屆人代會。據統計，農民代表的比例在逐漸提高。新華社的報道說：“第十一屆人大代表中基層農民的代表比上屆增加了70%以上。”學者秋風仔細研究后確定了農民代表的數量約90位。

工人代表事實上變化不大，勞模成為其中的主力。不過也有一些代表雖然被劃入工人界別，但卻不一定真的是工人。2008年人代會上，就有人發現某省工人界別的12名代表中，有11個人都是企業老總或董事長，剩下的一個則是運動員。

農民工階層進入大會堂

2008年的“兩會”上就出現了三位農民工代表，媒體為之歡呼說：“2.1億農民工中首次出現三個農民工代表，有資格進入人民大會堂和國家高官一起參政議政。”但是34歲的農民工代表胡小燕如同當年的申紀蘭一樣，對附加于其身上的“代表效益”深感不適。她說：“我不是農民工的救世主，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妹。”但她公布了自己的手機和QQ號，結果“每天上千個求助電話和最多時一天收到2088封郵件”令她煩惱不已，這是身為“代表”之后她體會的第一個苦處。

人大代表在認真聽會

剝削者變為建設者

“新社會階層”作為另一種代表也出現在了新世紀十年的“兩會”中，主要人士是私營企業主、律師、外企技術管理人、自由職業者等。2003年人代會中，2984名代表里出現了55名私營企業家。之后的2004年“兩會”中，原來憲法、文件中的“剝削階層”被刪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社會主義建設者”。到2008年“兩會”時，“新社會階層”以公開的記者招待會的形式出現在了政協會上，當年出現在“兩會”上的這一階層的代表委員人數達到了200余人。但也有像廣東省政協委員余慶安這樣的人表示，“不該讓商人掏錢進政協，這會讓廣大人民群眾失去信心”。

來自政府的代表比例下降

盡管不斷有新的階層加入“兩會”的隊伍，但是官員群體仍是“兩會”代表真正的主體。十屆全國人大的2985名代表中，官員達到了985名，軍方人士占去了268名，兩者的比例超過了代表總數的41%，不斷有人對代表、委員中的官員數量提出疑問。中央黨校教授王貴秀就認為，人大代表結構“官員化”的趨向，不利于人民代表大會應有作用的發揮，影響人民行使當家作主的權利。于是在2008年，人大代表終于停止了“官進民退”的趨勢，有數據顯示，省部級干部占人大代表的比例大幅下降，比2007年減少了三分之一。另一變化則是政協委員中非中共委員在2009年超過了六成。

從沉默者到發言者

“走訪選民握握手、聽聽報告拍拍手、選舉表決舉舉手、大會閉幕揮揮手”。有觀察者發現，十分之一強的代表從不在全會上或小組會上發言；30%的代表不參加有組織的觀察。而三分之二的代表從來不提動議。人大代表趙詠秋回憶說：“在換屆之年的選舉中，現場統計顯示收回的選票比發出的選票少兩三張。大家議論紛紛，認為是有人私自收藏了。有人說這是不珍惜自己的神圣職責。但也有人說，這是太珍惜的表現。”最初有人收藏選票，到2009年時則展示反對票，這樣的變化才真的值得收藏。

盡管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的任職期限為五年一屆，但是每一個新任代表總得在熟悉兩年規則后才會開口說話。一些人大代表和委員則認為這是一個榮譽稱號，甚至還有“啞巴代表”（開會不發言，不知道提什么建議、怎么提建議）。為了讓這些人大代表們能夠更好地明白自己的職責，從2003年十屆全國人代會以后，全國人大常委會對近3000名全國人大代表進行輪訓，以提高人大代表的履職水平和能力。

如今，“兩會”中的“炮手”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受關注。2008年有媒體列出了“五大炮手”，分別是前“女首富”張茵、“文化副都”提出者葛劍雄、最牛“錘子戶”穆麒茹、明星官員李金華、“刀槍不入”的鐘南山。鐘南山炮轟開會“拍馬屁、說套話”之風，令那些不知所云的代表相當汗顏。

用提案展現民意

一年才難得一聚的代表、委員們實際上需要的是低下頭來認真履職。平時忙碌不已的官員、企業家、法官、律師、工人、農民、解放軍，此刻都需對國家大事發表意見，他們的履職見于提出的議案、提案，也顯露在他們對政府工作報告、人大報告、兩院報告的贊成與反對票上。2000年的人代會收到了916件議案，2009年的人代會收到了518件議案。

數量的減少并不說明工作效率的降低，十年中議案的平均提交率都在千件以下，顯示法律之確立與修正相當慎重。但是政協委員的提案則每年都超過了5000件以上，不過每年經媒體報道的不足十分之一。

（綜合新華網、《人民日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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