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思索

文/吳秉杰

（《帶著氧氣上路》/楊宣強著/解放軍文藝出版社/定價：28.00元）

我曾經看到出國一兩周，就洋洋灑灑寫就的散文集，《帶著氧氣上路》無疑和這類作品形成了強烈反差。像《帶著氧氣上路》這樣，用20年軍旅生活——在青藏線兵站的人生經歷完成的散文并不多見。

那是一條海拔5000米的天路，那是一條駐藏軍人用身體和心靈感悟的天路，那是一條用青春和熱血鑄就人生的天路。楊宣強的《帶著氧氣上路》寫的始終是“在路上”的軍人。楊宣強以軍人的身姿、旅人的目光、沉思者的心緒，用純樸而熱烈、理性而動感的文字展示了青藏高原的殘酷性和豐富性，撲面而來的粗獷蒼茫、孤獨雄奇，讀來令人震撼。楊宣強的足跡沿著青藏線上的兵站，格爾木、赤納臺、昆侖山、五道梁、沱沱河、雁石坪、唐古拉、安多、黑河、當雄……一路行走，一路思索，當自然之氧稀薄之時，卻正是精神之氧濃烈的剎那。

海拔4800米的昆侖山雄奇挺拔，卻不可思議地一望無際；“過了五道梁，兩眼淚汪汪”，那是傳說；唐古拉山口，皚皚白雪在天際，大風獵獵動衣襟；青藏線粗獷、寂寥、天地一線般莊嚴；藏北草原，藍天、白云、羊群、碧湖，仿佛童話的世界……據說，海拔每升高1000米，空氣中的氧氣含量便減少百分之十。因此，青藏線兵站的官兵是以常人二分之一的氧氣量維系著生命。高原格外強烈的紫外線照耀著戰士紫黑的臉膛，藍天似乎近在咫尺。格爾木的烈士陵園長眠著楊宣強的780名戰友，這就是忠魂鑄就的青藏線。此情此景，讓《帶著氧氣上路》彌漫著獵獵情懷和默默感動。

楊宣強以心靈交流的方式寫戰友、寫部隊，以移情的方式寫青藏高原的山水萬物——老董與他收養的小狗，李老兵與牦牛，都是讓人感傷的故事；老兵的堅守，孩子的純潔，藏族老嫗高貴挺立的靈魂，無不讓人滿心充盈希望。生存艱難，生命可貴。恢弘、蒼茫與嚴酷的環境，反而蘊含了思考生命過程中的諸多啟示，這些有關生命的思索在楊宣強的散文中不斷涌動，孤獨的痛苦與孤獨的喜悅交替出現。單純的豪情勃發是靠不住的，至少是有些簡單化的，靈魂在靜謐中才能袒露出本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