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黃談片

東方亮

新磨的海黃家具或是工藝品表面，手摸過滑潤無比，看上去如玻璃的光潔面。但過一段時間，手摸過去感覺有細微顆粒，尤其在潮濕天氣中，感覺更明顯。這就是俗話稱的“起毛”。越是油質好的，起毛也更顯著。

一瘤二麻三鬼臉

論海黃表面哪種紋理最金貴、最美麗，首推瘤疤。“瘤者，留居也；腫者，腫大也”。這是人類腫瘤生成的病理。說的是體內某一部位長期郁積而致腫大，留居于此久而生瘤。人長瘤，是最不美好的事了，但換在樹木上，則成了奇珍。樹長到一到年齡，有的生病部位，也結成瘤疤，所謂“癭木”。海黃癭木比其他樹癭，更加難得。因為海黃本身就是藥材，味辛辣而苦，難以生病。就是生病，體內也空枯，而能比較完整地大面積成癭，就更難得了。

芝麻點，可排第二。所謂芝麻點，就是在表面夾雜一點點類似黑芝麻的黑斑。芝麻點在越黃中較易尋見，但在海黃中屬難得，原因不明。

鬼臉分狹義和廣義。狹義鬼臉，就是真鬼，即臉上器官齊全，形象猙獰，須髯爆炸。這是種具象，非常少見，俗稱“一臉抵萬金”。廣義鬼臉，即結節(jié)或樹杈砍下后留下的橫斷面，這種鬼臉較常見，有些是成排結對的，很壯觀。越黃中這樣的鬼臉其實也很多，只不過臉更大，也不如海黃鬼臉生動傳神。紫檀和酸枝木中也有這種鬼臉。

海黃民式家具有精品嗎?

有。就如瓷器歷史上分官窯和民窯一樣，海黃家具大致也有打造給皇家貴胄和民間百姓使用之分。官式有許多固定的格式和尺寸，歷史上又分江南、嶺南和京城等幾個地方不同的造型和特色，總體而言，款式有韻味、有文化內涵，擺起來滿堂雅氣，但用起來卻不盡舒適，比如要正襟危坐，腰板要繃緊。而民式有土味，但實用，使用反而爽然。更不乏民間有魯班式高人打造出一流海黃家具，比如海南民式的八仙桌和米柜、“文革”時期的躺椅，有一部分造型、款式和紋理編排，都達到了高超境地，其形、材、藝、韻，甚至超過官式。好比民樂，也有許多經(jīng)典的曲目。古箏曲《五哥放羊》，其旋律直讓聞者心旌蕩漾。有的人一講起海黃家具，就擺出明清款式。就如毛澤東說過的“言必稱希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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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磨的海黃家具或是工藝品表面，手摸過滑潤無比，看上去如玻璃的光潔面。但過一段時間，手摸過去感覺有細微顆粒，尤其在潮濕天氣中，感覺更明顯。這就是俗話稱的“起毛”。越是油質好的，起毛也越顯著。蓋其體內分泌出的油脂生成。因此新磨的家具或工藝品表面，為了防止起毛，要等十天半個月再打磨一兩次。有些海黃，則要經(jīng)過更久時間才不會“起毛”。用兩千號砂紙或毛刷稍加打磨，就可消除“起毛”。

黃黎和油黎哪個更易生裂痕?

油黎更易產(chǎn)生裂痕。一般人都以為油黎密度高，油性足，不易生裂，但實際上結果相反。因為油黎毛孔很小，體內水分經(jīng)過若干歲月仍然難以散盡；密度過于堅密，導致表面沒有伸縮孔縫，遇熱脹冷縮、濕漲干縮，必然要有縫隙；三、體內油性多，油會流移，也會致裂。而木質相對疏松的黃黎，表面毛孔粗，牛毛紋多且大，本身有收縮縫，能克服以上幾點致裂因素，所以即使置于空調房間，也相對少生裂痕。但油黎所裂，痕跡都不會大，不會損傷品相，經(jīng)再度打磨處理后無礙美觀。

賤養(yǎng)與貴養(yǎng)

男當賤養(yǎng)女貴養(yǎng)。從來紈绔少偉男，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對男孩子從小就要狠一點，今后才可能有出息。而對女孩子則要自小貴養(yǎng)，要提供盡量多的條件，培養(yǎng)其嬌貴之氣，今后才不致連一些小誘惑都消受不起。“女人變壞就有錢”，曾經(jīng)有錢就不易變壞嘛!

海黃生于野地，不擇水土，極易成活。成年后往往被伐置于山林，一任風吹雨浸烈日暴曬，以致表面厚拙。這是完全的賤養(yǎng)。而到了制作成光亮無比的家具或工藝品后，性情實在變得嬌弱無比，空氣不能太干燥，否則可能有裂痕；表面不能沾水，否則起白；不能被刮碰，否則產(chǎn)生明顯痕跡；秋風起時或刮北風時，要關閉門窗，最好在家內或陳列柜內放置水盆水尊；盛夏開空調，則開動加濕器；遇梅雨季節(jié)或回潮嚴重，則要通風或開一會兒空調；不能被塵灰雜質污玷，否則影響光澤；不能置之不理，束之高閣，否則黯然而不靈動……所以說，海黃是人養(yǎng)木，木養(yǎng)人，兩者惺惺相惜，才能心氣交融。

“木工”皇帝迷戀的是海黃嗎?

有明一代的最后七十余年，即自隆慶登基的1567年至明亡的1644年，才創(chuàng)造出明式家具的輝煌，這個時期也是海黃最受皇家寵幸的時期，尤其是天啟皇帝朱熹宗，被后人稱為“木匠皇帝”。他在位七年，大部分時間是在宮廷內做木匠活。其工藝高超，做的許多工藝品，拿到外面市店也成了搶手貨。上有所好，下必盛焉。宮內的太監(jiān)、宮女也培養(yǎng)出了一手絕活。

由于淺陋，筆者至今沒有看到熹宗使用哪一種材質的歷史記錄。但憑當時海黃被宮廷大量征用的情況看，他應該是被海黃的香氣、色澤、紋理給迷住了。比如故宮博物院家具研究專家芮謙在《你應該知道的131件黃花黎家具》中寫道：“按當時的情況來看，他(指熹宗)制作的家具不應該是漆家具，而應該是當時流行的明式黃花黎家具。”

海黃收藏VS玉石收藏

物以稀為貴。比如新疆和田玉籽料和緬甸翡翠，比如壽山石等四大國石，都是稀少而貴。但只要有錢，基本都能在商店中購得高檔的玉石。而不一定有錢能買到上等的海黃家具或工藝品，因為好東西基本都被人收藏，收藏家要不要轉讓，得看其心情。再者玉石可能在今后再探得礦藏，而海黃已然絕跡，存世量就那么點兒，都在收藏家手中。今后種出的海黃，也不再是曾經(jīng)的老料了。海黃比之玉石，還有藥用價值，于人有健康促進作用。筆者曾經(jīng)向海南的一位王姓大商人求購一段12斤的老料，好說歹說，就是不賣，他要自己收藏了。要知道他曾經(jīng)一年進出海黃數(shù)以十噸計啊!

海黃存量還有多少

大板料、大樹干，屈指可數(shù)，應在百噸左右。如果包括根料、老樹頭，應有千噸左右。這是筆者從全國行內聽得或看得后，得出的大致輪廓。有些人似乎感覺更多，其實應該有相當部分越黃摻雜其間了。

海黃存在炒作嗎?

基本沒有。

一、實踐證明，海黃價位沒有大起大落。

有人把海黃的價位高，歸結為人為炒作。大凡炒作的東西，總有起落，比如郁金香、普洱茶、房地產(chǎn)……但海黃價位多少年來，一直是穩(wěn)步上漲的，哪怕是2008年全球金融風暴時，包括小葉紫檀、越南花梨、酸枝、大葉紫檀在內的所有木材，包括黃金、鉆石、古董、字畫、高檔能源在內的所有貨物，紛紛下跌，少人間津，海黃價位卻基本企穩(wěn)，幾乎沒有人把原材料拋出，尤其是好的老料。

二、特別是好的老料，再也不會有了，許多藏家賣都不賣，當然無需炒作。

三、存量太少，沒有炒作空間。

四、不集中在少數(shù)幾個人手上，形不成壟斷，炒作沒有價值。

油黎都是深色的嗎?

有的人認為，只有顏色深的，如紫、褐、黑的海黃，才算油黎。實際上，顏色黃、紅的，只要油性足、毛孔細，同樣比重大，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同樣是油黎。而且黃紅油黎比之深色油黎，瑩光閃閃，殊為壯麗。

海黃氣干密度都超不過1嗎?

幾乎所有木材專家、海黃研究者，都把海黃氣干密度(相當于比重)定于0.82～0.94之間。也就是說，如置于水中，都不會沉水，輕的漂于水面。重的半浮于水中。

但事實上，如果是油黎，大多數(shù)會沉入水中。說明氣干密度都大于1。那么，為什么書上都說錯了呢?

原因大抵是，過去研究者，往往采用海南東部黃黎做實驗。由于黃黎油質略差，氣干密度只能在上述區(qū)間內。從中也說明油黎在過去開采難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