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煒
將企業房產隨意送人如何定性處理
——揮霍浪費與侵占公司財物違紀構成之區別
■趙煒
1996年,某市冶金集團有限公司在省城出資174940元購買了一套住房,準備開設辦事處,后因故該房閑置。同年6月,省金屬公司倉庫業務員傅某對該冶金公司總經理李某說,他準備結婚但還沒有找到房子,讓李某幫他在省城租套房子。李某將這一情況告訴了本公司董事長陳某,并介紹說傅某是某鋼鐵公司經理傅某某之子。陳某同意將此房借給傅某居住。1998年8月,陳、李二人商議,以本公司有經濟案件怕法院查封為由,把該房的產權先過戶到傅某名下。8月26日,李某同傅某在省城將該房屋的產權轉移到傅某名下,并更換了購房發票,連同購房合同及產權移交書一并交給傅某。1999年3月,經陳某簽批,李某將174940元購房款作為呆賬予以核銷。2000年6月,傅某將此房以每年6000元出租。2001年7月,案件調查組將該房屋的產權重新追回變更歸公司所有,并暫扣了傅某的6000元房租。
問:陳、李二人的行為該如何認定?
第一種意見認為:陳、李二人利用職權之便,隨意處置公司的公共房產歸他人所有,實質是一種侵占公共財產所有權、化公為私的行為,應按侵占公司企業財物認定處理。
第二種意見認為:陳、李二人隨意將公司的房屋送給傅某所有,是一種用公款請客、送禮的揮霍行為,應依照有關規定以揮霍浪費公共財產行為定性處理。
評析意見:
以本案發生的時間為準,按照黨紀條例有關“從舊兼從輕”之原則,對本案應適用黨紀處分《條例(試行)》進行討論分析。
一、揮霍浪費違紀錯誤,按照黨紀處分《條例(試行)》第78條之規定,是指機關、團體、企業、事業單位違反規定,揮霍浪費國家、集團資財,情節較重的行為。
其違紀構成的主體是單位,即機關、團體、企業、事業單位。這里的“企業”包括國有企業、集團所有制企業。主觀方面是故意。
客體是復雜客體,包括國家財務管理制度和艱苦奮斗、勤儉建國的傳統作風。本案某市冶金集團有限公司屬于集體所有制企業,陳、李二人作為企業主要負責人,合伙同意將企業的一套房產擅自無償送給傅某個人所有,是一種明顯的故意,直接侵犯了國家對公共財物的管理制度和企業艱苦奮斗的優良傳統,應符合主體、主觀方面及客體要件。
客觀方面表現為違反規定,揮霍浪費國家集體資財,情節較重。這里的“違反規定”,指違反國家財務開支的規定。“揮霍浪費國家、集體資財”,按照本條款之規定,特指兩種情況:一是用公款旅游請客、送禮;二是用其他方式揮霍公共資財,如“濫發實物”等。陳、李二人不經公司董事會議集體研究,私自決定將企業固定資產隨意處分送給他人,無疑違反了國家財務管理有關規定。但其行為是否屬于上述最相近似的“送禮”呢?根據國務院《關于黨政機關厲行節約制止奢侈浪費行為若干規定》和中紀委《關于對違反(關于黨政機關厲行節約制止奢侈浪費行為若干規定)行為的黨紀處理辦法》之規定,屬于揮霍浪費違紀行為的表現形式共有十二種,其中涉及“送禮”的表現是第(五)條“召開會議期間贈送禮品或者紀念品”和第(六)條“在慶典活動中發放禮品或者貴重紀念品”。也就是說黨紀處分條例中認定為揮霍浪費“送禮”的僅指上述兩種情況下的濫發禮品行為。那么本案中既未“召開會議”又未搞“慶典活動”,而僅由二位公司領導私下商定,便將價值174940元的公共房產送給了他人,明顯與上述的“送禮”不同,不符合客觀方面要件。那么,以揮霍浪費對本案認定處理的意見是不正確的。
二、黨紀處分《條例(試行)》第58條規定的侵占公司、企業財物違紀錯誤,是指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監事或職工以及其他企業職工中的黨員,利用職務或者工作上的便利,非法占有本企業、公司的財物的行為。
侵犯的客體是公司、企業的財物所有權。
客觀方面表現為利用職務便利侵占本公司、企業財物的行為。“利用職務便利”,指利用自己在職務上主管、管理、經手公司企業財物的方便條件。“侵占本公司、企業財物”,指以侵吞、竊取、騙取或其他手段非法占有本公司、企業財物。其中的“侵吞”,指行為人利用職務便利,將自己管理的本公司的財物非法占為己有。侵吞的形式包括:將自己管理、使用、經手的公司財物非法扣留、非法變賣歸己,或者私自轉送他人等。本案某市冶金集團出資購買的一套房屋當然屬于集團公司的公共財產,陳、李二人卻利用擔任公司領導的職務便利,私下議定將該住房先讓傅某居住,后又轉移房產歸傅某個人私有,是一種典型的侵吞公司財物行為,直接侵犯了企業公共財物所有權,符合客觀方面要件。
主體是特殊主體,如前定議所述。
主觀上是直接故意,具有非法占有本公司、企業財物的目的,既可以自己占有,也可以為他人占有。動機可以多種多樣,均不影響本違紀的成立。陳、李二人是冶金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的董事長和總經理,是黨員領導干部,他們明知將公司的房產送給他人會發生侵占公共財物的結果,卻出于討好某鋼鐵公司經理傅某某的動機或目的,以害怕法院查封房產為由先將房產過戶到傅某個人名下,又將該房屋的購房發票、購房合同、產權移交書一并交給傅某,最終轉移了公司價值174940元的房產歸傅某個人非法占有。這符合直接故意的主觀方面要件。
因此,本案陳、李二人的行為應以侵占公司、企業財物定性處理,該二人均應負直接責任。故第一種意見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