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中的美少年

○吳興文

19世紀中期，正值歐洲藝術(shù)從巴洛克走向工藝美術(shù)運動，特別是先拉斐爾派的出現(xiàn)，同時引起各區(qū)域性的畫派產(chǎn)生，甚至還有畫家從事藏書票設(shè)計。在不到香煙盒大的畫面中，仿佛看到一幅掛在墻面上的畫。從此我們在方寸之間，可以告別過去繁瑣的紋章，和具有修道院色彩的藏書室的圖案，轉(zhuǎn)向與大自然結(jié)合的畫面；并且有為數(shù)不少的成名的畫家投入。

愛德華·馮·蓋卜哈特（Eduard von Gebhardt），1838年6月13日誕生于艾斯特蘭德的圣約翰尼斯，父親是一位神職人員。蓋卜哈特日后成為他那個時代最偉大的歷史畫家，尼德蘭大師的藝術(shù)給予他很大影響。1860年，他來到杜塞爾多夫，1874年成為當?shù)貙W院的教師。藏書票設(shè)計只是蓋卜哈特的副業(yè)，可能只是在創(chuàng)作巨型油畫之余的消遣，卻為后世無法購買他的大幅作品的收藏家，留下類似質(zhì)量的藏書票作品。他死于1925年2月3日，享年87歲。

畫面里的美少年（見封面），仿佛是《亞瑟王之死》中的特里斯特拉姆（Tristram），著名的圓桌騎士之一。他代替叔父康沃爾國王馬克迎娶愛爾蘭公主伊索爾德（Isolde），事實上伊索爾德也愛著特里斯特拉姆。但是特里斯特拉姆曾經(jīng)殺死她以前的未婚夫，愛恨交加之下伊索爾德準備毒酒，要和特里斯特拉姆同歸于盡。好心的侍女卻把毒酒換成增進愛情的藥酒，特里斯特拉姆因誤食愛情藥酒，而與叔父馬克國王的妻子伊索爾德相戀。圖中是否是特里斯特拉姆在暈倒之前的掙扎，在山林里狂奔之后，拿起貝殼在溪流邊舀水而喝想辦法沖淡藥酒讓他自己清醒？我不敢肯定。但是這段愛情故事，成為歐洲許多文藝作品的題材，如被瓦格納改編成三幕著名的歌劇，更可以顯示蓋卜哈特的藝術(shù)造詣。

蓋卜哈特通常采用當時流行的凸圖版（Klischee），不過也許是他的作品尺寸比較大，也采用照相凹版，兩種印刷技法各有千秋。從這款采用后者印制的藏書票，應(yīng)該更能表達大自然的光線。諸位不要以為是照相凹版，就不值得收藏；拜勞斯的作品，包括藏書票，大部分是采用照相凹版。后來照相凹版發(fā)展成照相雕版，一度使用于印制鈔票和高級畫冊上。現(xiàn)在因成本太高，已經(jīng)很少有人采用了。

1909年，科納德·魏曼（Konrad Weyman）在《藏書票及實用版畫》中寫道：“這些小圖畫最多也可能只是更大型的彩色畫作的復(fù)制。”相比之下，對19世紀藏書票頗有研究的沃爾特·馮·祖爾·韋斯騰（Walter von Zur Westen），對蓋卜哈特的評價更加積極些，他將蓋卜哈特稱作“最具有德國氣質(zhì)”的藝術(shù)家，并稱他的藏書票“充滿真情和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