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銳 李敏勇 常玉國
(海軍工程大學指揮自動化系1) 武漢 430033)(全紅電子裝備新技術發展有限公司2) 天津 300385)
科技的發展引發理念的革新。20世紀的技術創新尤其在后半期日新月異,世界軍事裝備的更新換代如潮涌而至,新舊交替令人應接不暇,裝備性能的突進不但致使具體戰術發生質躍,而且對作戰與指揮理念的發展形成了持續性的沖擊和推進。軍事變革應對的被動性令人們紛紛把眼光投向了對未來的分析和預測,希望能夠建立超前的軍事意識形態和積極主動的軍事理念和模式,形成相對更為穩固的軍事裝備形態和組織力量,把握住并引領軍事裝備與作戰的發展方向。
由美國國防部資助的指揮與控制研究會20世紀90年代起在近十幾年先后提出了一系列新的作戰理念,很切實地引領了美軍的作戰實踐積極地向未來轉型,極大地提升和加強了美軍的作戰實力。這些先進理念和思維概念最終導致其他國家的軍事實力始終被動地處于劣勢地位,也就自然地成為世界軍事發展的熱點和潮流。把握好未來作戰形態,不但能夠積極主動地應對未來可能的作戰需要,而且能夠對技術裝備的設計和開發提供長遠的引導,加長裝備的服役期限,降低科研投入的經濟損耗,更能有效避免無效的裝備開發。積極可行的超前作戰理念還能夠促進部隊指揮與裝備控制在人機結合方面的有效融合,更使得技術應用從一開始就為裝備性能的有效發揮提供充分的保障。作戰理念與技術革新的有效互動可以做到對未來作戰的現實把握,徹底避免不切實際的作戰幻想和紙上談兵。從技術視角和技術未來長遠發展對指揮作戰的影響來分析指揮與技術能力的結合、相互牽引的可行性和未來演變趨向,對于僅從指揮角度把握作戰指揮與裝備應用是一個必要的補充,對于裝備的設計和研發也是非常有意義的。
從武器裝備的角度,6代戰爭理論[1]刻畫了戰爭模式的演變階段:第1代,以冷兵器、鎧甲為裝備。第2代,以火藥、滑膛槍炮武器為裝備。第3代,以射程、精度及射速都大幅度提高了的多種火藥線膛武器為裝備。第4代,以自動武器、火箭武器、飛機、坦克、軍艦、保障運輸工具及通信工具為裝備。第5代,戰略規模的非接觸性核戰爭。第6代,由不同作戰平臺發射的常規高精度的突擊武器和防御武器、新物理原理武器、信息武器、電子對抗兵力兵器等完成。實際上,在第6代的武力基礎上,涌現出了基于效果作戰這一新的作戰樣式,它拓展了傳統的戰爭定義,使得現代化作戰面向了更為廣泛的沖突面,并且在絕對的武力條件下,物理摧毀已經不是作戰直接追求的目標。
20世紀的戰爭模式自第3代的尾聲轉向了第4代的機械化戰爭,之后進入第5代,至世紀之交進入了第6代的武器模式。回顧20世紀,盡管武器形態出現了非常大的演變,但是軍隊體制的模式基本沒有什么變化,主要是集權指揮體制,這種傳統體制以計劃為中心,以“命令”為主導,權力分布呈樹狀結構。樹狀的權力結構使權力主客體間呈樹狀排列,權力運行層層展開或者說權力的運行方向始終是自上而下的。這種權力結構的優點是能夠有效統一兵力的意志,使兵力根據命令的規定來行動,能夠較好地實施和展現高層的戰略和謀劃。其不足之處在于,限制了中下級指揮員的指揮能力的發揮和作戰的靈活性;對戰場變化的適應能力有限;作戰指揮中的橫向聯系較弱,不能夠迅速將信息優勢經由知識優勢和決策優勢轉化為戰斗力[3]。武器的運用基本上都以單個平臺為單元發揮火力效果,這種伴隨集中式指揮控制模式的武器平臺作戰形式被稱為平臺中心戰,這種模式的通信組織和指揮控制都比較簡單,技術復雜性較低,容易實現,但其作戰效能較低:一是信息共享度很低,信息傳遞存在很大的延時;二是戰場適應能力較差,對于戰場突發情況無法及時、有效地做出反應;三是自身生存能力較差,只要對方摧毀了關鍵節點,將可能導致作戰陷入停頓[4]。單平臺武器系統按武器的通道組織來使用,武器作戰效能受制于通道組織的探測器的精度、探測距離、反應速度以及武器攻擊距離的限制,打擊和防御的范圍十分有限。另外,武器的使用和決策是建立在單平臺范圍的態勢基礎上的,不能兼顧作戰區域的整體局面[5]。
盡管當前具有代表性的作戰模式已經轉入第6代模式,但是常規作戰能力還是以第4代為基礎。各種專業化武器的產生使得聯合火力打擊已經成為貫穿現代戰爭始終的主要作戰樣式,也是軍事強國實施“先發制人”戰略的首選手段。但是,聯合火力打擊需要有效地協調多軍兵種的偵察、監視、情報、指揮、控制和通信及各種火力打擊等作戰要素,指揮控制十分復雜。基于網絡中心戰的分布式指揮控制模式,具有很高的信息共享度和反應靈敏度,能夠很好地適應信息化條件下聯合火力打擊的指揮控制需求。但是,該模式需要在整體武器裝備信息化程度很高的情況下才可以實現,一些關鍵技術和裝備,如分布式指揮控制體系、能擔任監視和指揮任務的預警機以及通信網絡動態組網等,既需要強大的科研能力和經濟實力作后盾,也需要較長的研制時間。同時,指揮控制的協調比較復雜,對指揮控制人員的綜合素質要求較高。總之,基于網絡中心戰的分布式指控模式,只適合作為聯合火力打擊指揮控制的中長期發展方向。基于平臺中心戰的集中式指控模式早已不能滿足現代作戰需求,但作戰指揮體制和模式的轉變并非一朝一日的功夫就能穩健地轉變。所以,研究新老指揮控制體制與模式的過渡和對未來聯合火力打擊可行指揮控制模式的探索意義重大[4]。未來戰爭呈現大縱深、立體化作戰空間,作戰行動陸海空天一體化、超遠程、全天時、全天候、快速、靈活、精確,高度發達的信息獲取、控制、使用技術使戰場趨于透明化,自動化、網絡化、智能化的指揮系統和作戰裝備成為作戰中的必需裝備和功能。
評估是對觀察到的當前戰勢性態的分析和對未來時刻戰勢發展的把握。所有的作戰分析及仿真研究中都要通過效能評估給出最終的價值判斷,以評定任何一個環節的作用和效率、意義等,如圖1給出了軍事運籌中的層次性結構圖。判定效能就要知道過程中的作用發揮方式,也就是兵力的消耗方式。不同的兵種、武器、戰位,其消耗方式都是不同的。這些具體的數據和信息統計得越準確,運籌分析才能越接近客觀事實,在對復雜的作戰態勢的計算機模擬上也才能仿得真,不然就是空想或猜測了,與現實不相符的仿真分析,從一開始便失去了現實意義。
損耗機理是客觀內在的物質性規律,是與任何策略無關的火力交接的必然本質。各種火力的匹配和交接對抗會展現出各自的優劣及相生相克的特點來,各種火力與具體作戰條件及人為因素相結合會展現出更為復雜的對抗性狀,所以在損耗機理的基礎上,作戰的內容就轉變為戰法的運用,即根據具體作戰條件的相制特性,創造和利用自己的優勢來對抗對方的劣勢。戰法運用依照層次或者規模的大小可分為戰略和戰役、戰術,以兵力的大小或層次可按單位來劃分為兵、班、排、……、軍、戰區、總司令部、國家統帥或者元首等。

圖1 作戰運籌的層次性
對于具體的戰斗單位,在作戰中其行動包含著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客觀的耗損,二是機動策略。客觀耗損機理是固定的,但機動策略卻使戰爭因環境和人性而多變復雜。暫且過濾掉作戰中人性在計謀運用上的靈活和多變,剩下的就是如何對物資來優化組合以發揮最優的總體性能,減少耗損,增大戰斗成果。每一種物質尤其是人具有多重屬性、多種功用,并且在每種功能上能力都是不同的,存有差別。把最差的功用發揮到敵方的優勢上去對抗,那么對抗形成的耗損就是把潛在的優質能力白白浪費了。所以,必須對各種物質的內在屬性,將整個資源從整體上進行統籌,以發揮整體優勢和最大戰斗效果。在這個追求中,另一個目標就是對一個確定的目標任務,如何能通過最優的組合以最少的資源和/或消耗代價來完成任務。這些都是求優問題,包含著人為因素較少的客觀性規律,這種規律就是系統的整體優化,也可看成是一種進化特性,解決的方法屬于運籌學范疇。在這些客觀基礎之上則是人為性影響的作用。人為因素及作用機制是在規律性較強的物質層次之上的生命運演水平上的規律和特征的展現,非常復雜,不確定性極大。這一層次上的因素的作用最終向下落實,與物質層次的規律結合共同發揮效用,一起形成戰斗力,或增強或減弱,這一層次可視為物質層次機制的邊界條件,這時人為因素在作戰過程中就像一種規律性不明顯的隨機因子一樣參與作用。因為戰爭是人的戰爭,所以,這種隨機因子在確定的求優過程中反倒起著更為關鍵的決定性作用。
價值觀評估是對作戰態勢的估計,這一估計不是僅僅通過對兵力的簡單疊加并以當前總兵力來進行比較的。作戰決勝的關鍵是兵力總體所呈現出來的勢。勢能可以促成在兵力數量上實現弱兵變強旅,達到以少勝多的作戰效果。歷史上這樣的著名戰例也說明戰爭不僅僅是簡單地用兵力物資總數來衡量的,很大程度上,它取決于人心在兵力集體中的展現。堅定的決戰毅力可以摧毀對方的精神意志,凝聚力強能夠始終有效保持整體粘合力和凝聚力,還有精神亢奮、精力充沛和體質強健等,這些對于由零散個體組成的集體來說可以看成是發揮戰斗力的靈魂所在。在此基礎上才能夠較好地去運用和發揮其他作戰方式的策略和特效,比如靈活機動、隱蔽保密、出其不意、穩準精狠、招招中的等。兵力總體的勢是一個在認識上形成的虛擬量,它受到一切與兵力相關的時空要素的影響,在作戰過程中隨環境條件、兵力分布、裝備配置、后勤供給等等條件而改變。也正是諸多的條件造成兵力勢能在其自身的細微之處存在著不均衡,有強有弱,于是弱勢所在也就成為兵力競爭的突破口。兵力競爭就是在綜合形勢下在整體上如何有效把握己方和敵方的兵力勢能性態,運用好當前的有效勢能,在角逐和對決的過程中力爭始終保持相對的競爭優勢,在有效勢能的持續壓制中最終取得作戰勝利。
兵力的有效態勢不是僅憑堅定意志就能夠成就的。雙方的客觀戰斗能力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部隊的有效戰斗力,而這種有效戰斗力是精神凝聚的基礎。在雙方戰斗力勢均力敵的情況下,作戰靠得是人心和策略,而在作戰基本條件失衡的狀態下,弱勢一方的部隊再有凝聚力也是難以扭轉戰爭局勢的。整個軍事的發展,人雖然是主要的戰斗核心,但是武器的作用和地位在戰斗中越來越重要和關鍵,整個趨勢表現為戰爭打的不是人,而是武器。戰士的素質一般基本上都能得到保證,于是武器的功能就明顯成為勝敗之關鍵。可以說,戰爭挑戰的就是人的極限。從冷兵器時代對力量、意志等的要求,到當前的武器效能的效用和發揮,盡管人一直處于核心地位,但人在戰爭中的本能性趨于降低,而所借助的工具性已逐漸取代了人的基本身體能力。兵員在戰爭中目前的作用僅僅是引擎和觸擊的作用,雖然不是最終的戰斗力,但卻是一切戰斗力實現的源頭。
當前的武器已經絕對地超越了人的本能極限,如超視距、超遠程、全時空、非接觸、先敵發現如甕中捉鱉、瞬間消滅,一切作戰已經取決于科技武裝的性能。人的作用更多地顯現為如何有效地使武器裝備發揮戰斗優勢,而不是聚焦在使人如何發揮優勢。人已經完全從屬于科技,武器的戰斗力是關鍵,而發揮武器戰斗力的所在也正在趨向于科技內涵,特別是戰斗流程的自動化,也就是要靈活,要快,要準。這些特性來自于裝備的合理配置和優化算法,再加上人的機巧靈活。可以說,科技已經成為戰爭取勝的基石,并且很多時候一個技術環節上的小小優勢就能決定整個戰爭的勝敗,因此,科技的全面化發展對主導未來戰爭來說至為關鍵。
3.2.1 組織結構和體制從金字塔式向水平面式的過渡和演變
金字塔式組織結構也稱為煙囪式結構,是經典的軍事指揮結構,在過去以往的戰爭中發揮了積極的作戰效果。這種結構的形成至少有兩個因素,一個因素是受限于人的有限精力,另一個是便于兵力優勢的調整和集中。從拿破侖時期開始,出現了專門的司令部參謀機構,并且這一機構在后來的歲月以至今日不斷地得到重視和壯大,它的發展更加說明作戰的復雜化和人的精力限制之間的矛盾越來越突出,自信息時代開始后,這種典型的作戰結構從根本上受到信息膨脹和廣泛互聯的沖擊和排擠,顯現出在應對快速機動作戰時的不適應和對作戰行動在過程環節上的束縛與限制。信息化戰爭的諸多特征從理念模態和技術支持上推動形成了水平面式的也稱為扁平式的軍事組織結構觀念,這種新的模式具備應對信息化戰爭的諸多優勢,也成為未來軍事發展的一個重要探求方向。
3.2.2 作戰關注環節后移導致作戰風格的改變—從謀略運籌到面向效果
在以往的作戰情形中,作戰流程中的決策和計劃是軍隊取勝的關鍵,而當作戰速度尤其是打擊速度得到巨大的提高后,衛星全天候監控、目標出現立馬摧毀等作戰特征使得作戰節奏等特性已經超越通常人們對作戰現象的有效反應限度、快速性和精確性打擊使得作戰的效果取代了作戰流程中的決策與計劃而成為最為關切的焦點。這種轉變帶來作戰理念的變革,使得以往作戰中的謀略運用被動地依賴于以技術裝備的性能為基礎的先進武器的熟練操作和使用,使得對作戰過程的策略調整從屬于對武器作戰效果的評估和合理配置。作戰風格從以人力為主的謀略戰轉變為以科技為基礎的裝備性能的對抗。所以,信息化戰爭的作戰基礎是軍人的專業科技素質和武器裝備的良好性能和合理配置。
當武器的作戰效果變成瞬間性和確定性時,退居于武器性能之后的人的生命等反倒被更熱切地關注起來。促成的原因很多,比如人本觀念強調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來此世界沒有第二次,需要倍加珍愛;武器的高技術性促使作戰人員的素質得到普遍提高;對作戰行動的決策將決定敵對裝備與人員的瞬間毀滅;武器性能的強化使得戰場態勢中關于人的相關環節變成了相對的弱區,成為作戰取勝非常有利的突破口。所以,對作戰的明智的“掂量”,通過武器性能、作戰態勢等的綜合比較顯得更為關鍵。這時候,作戰的重心就更多地瞄向了決策者的認知,而不是以往需要通過徹底摧毀軍隊和物資這一“過程”的實現才能達到。由此,作戰的目的不再直接指向摧毀物理域的事物,而是直指認知域的意識,從而,形成的作戰觀念便從以往的傳統戰法開始向基于效果方式過渡。
3.2.3 權的存在方式從靜止到流動形成作戰模式演變
決定式和非決定式是兩種互不相交的理想作戰模式。決定式是基于權的存在,使一部分依附于和聽命于另一部分或某個個體,其結構布局是層次性的金字塔形,頂端的或者上層的類似于人腦,下面的層次相對上面的就是“工具”,由頂而下的廣播式或者專線式的命令傳達實現對處于上層的“腦”的意志或決策的執行。對于隸屬形式的個體、組元,可以簡化到其所隸屬的上層節點。非決定式作戰模式的最大特征就是個體自主而不再受到金字塔式結構那樣的約束,并且高度智慧,技能完備,共享協作,各個個體通過擁有一致的行動意圖在一定的作戰規則約束下達到自涌現、自同步,通過個體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意會自身與總體意圖的匹配與一致性,努力進行行為協作,形成兵力效果的最優集成,由內而外、由少而多、由個體到集體、由組員到系統自行涌現整體性優勢效果。這種方式不存在隸屬,所以,作戰節點不具備簡化性。此兩種方式都是經過純化形成的極限形式,是較為理想的理論模型。現實中的機制或者可行的優化機制則是這兩種模型的一種融合,如何協調好這兩種方式,是發揮戰斗力的關鍵環節之一。
軍事斗爭中,容許的響應時間越來越短,作戰響應時間窗口被不斷壓縮,致使傳統含有多個層級的金字塔式的指控流程的運行效率難以滿足要求,戰術應對所允許的反應時間的極度縮短導致必須將最終決策點向最前沿陣線配置,而這樣也必然會引起作戰中關鍵節點最易被摧毀的情形。為了克服這樣的致命傷,唯一的辦法就是指揮權力的動態切換,即指揮權并不是固定在某一位人員身上,而是根據一定的作戰規則隨條件變化從而發生合理的轉移,其最終目的是保證指揮權在前沿陣地的持續性存在和指揮權對作戰反應的快速決策。
3.2.4 和平與戰時結構與機制
和平時期的結構與機制與作戰時期帶有不同目的。和平時期的軍隊結構力求穩定,所以金字塔式的組織結構非常適合軍隊日常持養。對于特定任務,不論原有組織結構如何,決策人員總是習慣針對具體任務的特殊性,根據可支配或者可調動的人員和裝備的特點進行重新規劃和部署,所以,面向持養和面向任務的組織結構基本上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系。對于戰時的軍隊組織,就是典型的面向任務的組織結構,而根據戰時需求,一個處于和平持養狀態的部隊進入戰時狀態后因需求不同,其被需要的組織形態也會有所不同。那么,和平狀態和戰備狀態的組織結構之間的關聯性對部隊作戰效力的發揮必然存在一定的影響。在作戰時間窗口越來越狹窄的戰場環境中,面向任務的組織結構在任何時期都顯得越來越重要,它去掉了從和平狀態向戰備狀態的組織轉變環節,增強了并且直接能夠反映出一個部隊的應急反應能力。如此情形下,與所執行的任務不相匹配的和平結構對作戰的組織來說就成為一種約束和牽制。若以戰時的動態快速形成和靈活應變這一需求來確定日常時期兵力組織的結構和機制,和平時期的組織結構也就成為了戰時結構,如此便能夠直接顯現出部隊的作戰能力。這就產生了一個和未來水平面式的組織結構的一個矛盾,即金字塔式的組織結構必需從根本上或一定程度地向水平面式的組織結構發生轉變。在現有能力和裝備水平條件下,軍隊組織結構與作戰效力如何匹配是一個重要的研究課題。
戰爭的經驗已經表明集中優勢兵力以形成局部優勢的意義,蘭切斯特平方率也表明一方兵力損失的速率與對方參與作戰的兵力成比例,基于這一基本概念,形成了現代的同步作戰概念。同步是指在現代戰爭的兵力使用中多兵種、多武器、多方向、多層次、多領域同時運用,實施全方位和多維的飽和攻擊,造成敵方多方面的飽和與作戰系統的崩潰,涉及的屬性有武器、傳感器、指揮控制、總線、數據鏈、通信、信息處理、空間等方面。集中優勢兵力可提高交換率,它強調了線性增加所帶來的優勢。飽和攻擊,可阻塞敵方的反應能力,是追求非線性和突變的優勢,同步則是一種全方位的飽和攻擊,追求基于效果的優勢,它的影響范圍比集中兵力大許多。這種作戰方式是最具系統性的、也是最有威力的打擊方式之一。自同步則是在同步的基礎上兵力單元通過數據鏈的聯通實現實時認知共享,在作戰規則的支配下自行根據作戰環境條件與其他兵力個體在作戰行為上進行主動協同與合作,基層兵力自行快速形成同步作戰效果,加快了作戰的指揮控制和任務執行的整個流程,能夠更為快速地達到作戰效果。
3.3.1 自同步的社會條件
個體與集體的同一性,即所有個體作戰利益同一、作戰意圖同一,個體的生存、目的與集體是一致的或者互補的,沒有沖突和內耗性。這也是系統優化性的一種體現。只有處理好部分與整體、組員與系統、個體與集體的關系,才能發揮自同步的效果。而處理好這一前提不是僅從軍隊著手就能實現的,這一前提與社會相關聯,因為軍人來自百姓,來自人民大眾,軍人不可能脫離出群眾而絕對自存,同一性是軍人能夠主動積極應戰并全力以赴的一個前提,這種關系的處理取決于體制的公正與完備以及法律與制度、政策等的長遠規劃性與發展可行性、健壯性。從這種角度講,優越的社會方能有最優秀的軍隊。
軍隊與軍人的大格局關系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從個體角度著眼,組織機制運作公正和公平、合理,而從軍隊系統著眼,指揮關系要優化和簡約。個體與集體關系的一致性實現是自同步的前提和基礎之一,個體的能力、集體的架構和運作是自同步的前提之二。從系統的角度講,個體的能力是單元品質,集體的架構和運作則相應于組元品質的關聯在系統性上的優化。這些基礎或前提就是軍人作戰的后勤保障,從技術層面分析,打仗就是打后勤,后勤不僅僅是作戰物資,還包括社會生活中無形的東西。
3.3.2 傳統形式與自同步形式的關聯性
在自同步作戰方式中,個體的技能和智慧遠遠高于傳統兵力狀態,個體可以完全自主地思考問題,所以自同步方式屬于多腦協作方式。金字塔層次指控方式則屬于單腦命令式指控方式,易于貫徹統一意志,沿襲了古代軍隊組織格局,下層的士兵相對高層的指揮官員在智力和能力上從理論上講表現得相對弱一些,所以,這種命令強制形式更能有效發揮部隊的整體和集中優勢。而自同步是金字塔組織方式的極度化發展的結果,是高層能力和智慧向下的完全普及,即下層的士兵們擁有了高層將領們的能力和智慧,也可以看成是士兵們人人都被培養成為具有統帥智慧和過硬作戰本領的兵員,由這樣一群人組成一支未來型的軍隊,它的作戰效果源自于高度提升的個體內在與外在科技的結合,這種結合是達到自同步作戰效果的基礎。由此看來,金字塔式的單腦指控組織其實與自同步式是關聯的,從軍隊系統的內在來講,自同步組織是金字塔式組織的未來形式。
3.3.3 傳統與未來作戰形式有效結合
作戰方式的改變是多種因素在變化中共同作用的結果,并不純粹是時代的變遷而出現的新思維引起的新行為方式。打什么,怎么打,都密切地決定于武器、通信等技術基礎的支持及由此引發的社會理念和個人素養等。當新的可能方式出現后,沒有人會再愿意采用老的方式,因為新的方式必然有更多的優點,不但利于自存,也更易于完成任務。比如,現在沒有人愿意再回到冷兵器時代站在兵陣中和敵人進行肉搏戰,也很少有人情愿使用落后的步槍與敵人在塹壕中相互射擊,更傾向于選擇使用狙擊并不暴露自己,或者使用自動化或者遙控武器完成作戰任務,最好是采用武力展示通過威懾使敵人直接屈服,從而避免任何消耗和傷亡。所以,新的作戰方式、新的組織方式并不是在同以前一樣的境況下在當前時刻才新想出的或者創新出來的,而多數是在發展了的新環境和因素支撐下,具備了條件和生成的平臺,從而相對于傳統方式而產生了新的內容。那么,對于作戰機制和組織方式的變化,由于它們以科技武器、人文環境等的遷變為基礎,所以,在時代演變歷程中,一系列的組織方式其實并不是對等的,盡管形式上看上去只是結構、機制的差異,而這樣的對比和認識只是割裂地片面地認識到了“冰山之一角”,更重要的內容尚隱匿于水面之下。如果割裂了背景與形式之間的一體性,那么組織機制的采用必然是盲目的,甚至使得武器等與組織形式不匹配,從而新的配置還不如原來的戰斗力強。
所要強調的就是在研究作戰模式、兵力結構的時候,必須認識到“人機結合”[6~7]才是一個整體的形式,而在這個整體形式中,兵力人員還有更細致的結構形式,并且這種形式不是唯一的,也不是獨自存在著,而是受制于機的形式,還有環境的作用。單獨來分析各種組織結構可以促進對每種組織形式的認識,但它們的優缺點并不是僅由它們自身來決定,并且從歷史形成的觀點看,各種形式的時代性都是不同的,這往往是兵力分析中很少考慮到的。通過這樣的較為全面的認識,要看到的就不僅僅是先進作戰理念的炫目性、新型組織形式的靈活性,更重要的是要看到科技基礎的支撐性達到了沒有,有沒有設計,開發,建立起用以支撐新型兵力和作戰樣式的物質基礎,這種物質基礎不僅包含科技“硬性”產品,還包括人的教育、智力、作戰素質等,因為需要的高素質專業人才并不是一朝一夕或者一年半載就能夠很快培養出來的,即使是培養了數批也未必能形成戰斗力,因為戰斗力出自作戰全體兵員,所以,起決定性的是全體兵員的作戰素養達到了沒有。
從作戰的效果上來看,自同步作戰方式是任何作戰組織的理想目標,這樣不但可以節省各種資源,減小損耗,而且也是最大地發揮兵力作戰效果,可以最短時間取得最大成效。盡管效果是一致的,但是兵力運作機制并不一定相同,因為理想形態的單腦指控式和自同步協作式是完全矛盾的兩種體制和作戰理念,盡管如此,它們又能相互補充,適度協調,在現實境況下實現可行的半指控半同步協作的交融性組織體制,一方面可以有效保證原有戰斗力的存在性,另一方面可以有效積極發揮靈活的兵力形式和優勢。兩者的調和比例可根據具體形態進行自然調適,最終目的是根據任務和環境等因素最大程度地發揮兵員的作戰素質和兵力效果。這種結合的關健是要能夠在組織內進行及時且有效的互通,及時進行反饋和協調是上層命令與下層自主之間形成有機一體化的基礎平臺,及時的互通可以消解內在矛盾造成的沖突內耗,并且具體的確定的形式和規程也可以有效避免各種矛盾和模糊。總之,達到決策一致,上下同心,才能有效發揮兵力的協作優勢。
從技術視角對戰斗效力進行了層次性劃分,由此分析了作戰的內在機理。分別從組織作戰結構和作戰關注重點、權力存在方式及和平與戰時組織結構的差異幾個方面對作戰宏觀兵力模式進行了分析和總結,進一步明確了作戰中指揮控制的形式和兵力配置的方法在作戰中的關鍵地位,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形式的存在基礎是科技的全面發展和相關先進裝備的開發及兵力素質的提升。本文的探討也牽引出了另一個有意義的研究主題,那就是作戰模式的轉型必然會引起具體的作戰樣式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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